第二章 一语棋罢清宵半,弹剑廿年红尘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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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简和梁成对着干也已经成了习惯,暗道:“想赢也没这么容易。”不自觉中将视线转到了紫衣姑娘的一方,盘算着该怎样将梁成压住。紫衣姑娘似乎发现了,似笑非笑。杨简见她笑中带有三分狡诈,不似菱儿那般明镜无瑕,不由多了个心眼儿,但仍是集中精力看棋盘,想该如何将梁成制住,可想来想去都觉得有漏洞,不能完全成功。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紫衣姑娘跟梁成拉锯一般杀得不分胜负,杨简仍是不能将棋走尽,心道:“此棋走到此处好像有了死角一样,难道说我的艺止于此。”再一想,这次要是让梁成赢了自己以后在他面前更加没脸,不由心急,暗道:“杨简啊杨简,你可真是没出息。”
自怨自艾一番,见梁成的棋又被紫衣姑娘给扳了回去,心中一哂,暗道:“姓梁的小子,怎么这般没用,让我来下那还不早就成了。”刚想着,突然福至心灵,暗道:“照啊,我下便赢了。姓梁的小子岂不就是就要输给我?”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四更天了,梁成终是经不住,一头栽在了棋盘之上。赵紫勋见了忙将其扶到一边,用手推拿一阵,梁成转醒,拱手道:“姑娘技高一筹,梁某惭愧得很。”他双眼深陷,面色愁苦,刚说完话,就又虚脱过去了。紫衣姑娘抱手而起,得意道:“所谓三甲进士,头榜状元,原来也不过如此。”菱儿笑道:“哥哥,这位姐姐还是胜了。”杨简略微点了点头,道:“不过胜了梁成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位姑娘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未免有些太过狂傲。”
紫衣姑娘“哦”了一声,道:“你不服?”杨简道:“自然不服。”紫衣姑娘笑道:“这么说来,你是拟定你能赢?”杨简不置可否,紫衣姑娘眼珠一转,不屑道:“好,他是状元,你是探花,谁知不是拉虎皮扯大旗。说大话是敢,做起事来却又没胆。”
杨简见她故意作态,气道:“你儿子才不敢。”紫衣姑娘笑道:“我儿子一定敢的。”杨简听了血气一涌,道:“你占我便宜?”紫衣姑娘并不回答,道:“那你敢是不敢?”杨简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紫衣姑娘笑道:“我看你还是敢的。”杨简图嘴快先输一阵,若跟她打嘴仗会显得没气度,不找场子又觉得亏得慌,一时心也有些乱了。
赵紫勋见情况不对,道:“杨简,所谓大巧若拙,大成若缺,你这名字是白起的吗?”杨简听了心中猛得一震,暗道:“对呀,我堂堂大老爷们儿,跟她一个姑娘家计较这个干什么?赵大人给我起‘若缺’二字,我当真汗颜得很。”想到这儿,顿感到灵台清净,心中再无介蒂。紫衣姑娘却道:“杨若缺么?果然是‘好像有些缺德’。”
说完见杨简没什么反应,冲他轻轻笑道:“状元是我先走,既然你差那么一大截,就先请吧。”杨简心中偏生放不下这个结,气道:“你先走也无妨。”紫衣姑娘提子便走,道:“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杨简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一盘棋本是先发制人,紫衣姑娘是背的死棋,先后次序一变就没法了,杨简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看的棋,心中盘算的也是先出手制胜,刚要改口,谁知这个姑娘说不客气果真半点儿不客气,手上快了一着,已落了子。心知又着了道了,她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由暗骂她奸滑。
紫衣姑娘眼角含笑,道:“这棋先走吃亏,我也不计较了。”杨简见她占了便宜还反咬一口,心中又是一涌,真想站起来揪着她一顿好打,可人家却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如何使得,一时好没兴致,下棋的心情也大打折扣,拈着颗棋子想看看阵眼在何处,可是一换方位,竟全然不记得了,之前的所有路数似乎都不再适用,就跟完全是新棋没有二致,心道:“糟糕,这回想出风头可是有些失策了。”
再一细看,竟然发觉头有些重了,眼前的棋子都跟长了腿一样,知是高丽棋局中的幻棋,忙洗心入定,再不去死想,心道:“再这般下去,就算不会像梁成一样晕倒,也会被搅得心神不宁,要想赢棋那也无从说起了。”他却不忘了一件事,就是梁成是单纯的文人,幻棋中对内功的激发,他半点儿也感应不出来,之所以昏倒,全是因为棋路不通,用脑过度而至,他想到这儿,不由佩服这位姑娘的记忆能力,要知棋路千变万化,要全凭记下来着实不易。对那位教她的高人,也是心中暗自佩服。走了几步,心中有了计较:“那我就给你先来几招臭棋,看你怎么办。”他心中虽这么盘算,手上却还是放不下那一步,经紫衣姑娘一催,还是按自己的方式下了颗子,几步下来,越走越是不对劲,头又有些重了,忙扭开视线,不敢去深看棋局,心道:“凡事不破不立,大不了是个输。”想完再不敢犹豫,举手就来一招臭棋。
紫衣姑娘和菱儿皆是一愣,众人更是开始疑惑不解。菱儿小声道:“哥哥。”杨简示意她别说话。紫衣姑娘脸上的神情一恍而过,既而轻蔑浅笑,以为他比梁成更加不济,坐正的身子也开始歪挂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杨简再走几步臭棋,众人开始忍不住笑了出来。菱儿也不好意思看下去,扭过头来,一脸求救似地看着赵紫勋,赵紫勋笑而不语。菱儿被众人一笑,又羞又气,道:“有什么好笑的,梁成不也没有胜吗?还跟死人一样躺在这儿呢。”
正说着,梁成恢复了一点儿神志,迷迷糊糊道:“谁在下?”和他一起来的人中一个道:“是杨若缺。”梁成又口齿不清地道:“胜……胜了么?”那人道:“就快输了。”梁成听了“哦”了一声,又安静地睡去,菱儿急道:“哥哥分明还没输。”
紫衣姑娘听了对杨简小声道:“喂,你待会儿输了他可就高兴了,说不定一下子就好了,不用着急,你就是输了也还积了件功德。”杨简听了却突然一改刚才的严肃样,一双眼珠子真钩钩地看着紫衣姑娘,饶有深意地笑了起来,紫衣姑娘被他笑得头皮发麻,心虚道:“你笑什么?”杨简不答,紫衣姑娘有些压不住阵,气道:“回光返照。亏你还笑得这么来劲,待会儿让你哭都来不及。”
杨简突然没由头地道:“在下知道姑娘因何跟梁成过不去了。”紫衣姑娘一愣,虽然一脸的不信,可神情却有些紧张了,哦了一声,道:“我怎么跟他过不去了?”杨简边走子边道:“当年卓文君以琴择偶,姑娘么,做事不落窠臼,以棋代琴……”紫衣姑娘打断道:“信口开河。”说着手中的棋子陡然一颤,掉在棋盘上,慌忙拾起,道:“说什么风言风语,你休得无礼。”可是越下却越是心慌,见身前此人的棋路大有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之势。
再行一阵,杨简便记起了刚才自己站着想出来的棋路,笑道:“小姐瞧准了,扭转乾坤!”说着再下子,紫衣姑娘只走了七步,便已无路可走,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可又死咬着不肯认输,杨简看出棋中尚有大的破绽,等她发现,谁知等了她半个时辰不见她走一步,知她没有看出来,笑道:“你是个姑娘家,我便不催你,你大可慢慢想着。”紫衣姑娘沉不住气了,道:“你分明就是催了。”杨简笑道:“姑娘又误会我。”又过了一会儿,紫衣姑娘一摔棋子,道:“不下了,输了就输了。哼,很了不起么?”
菱儿见杨简赢了,大声道:“哥哥赢了。”紫衣姑娘气道:“是你引我分心的。”杨简笑道:“礼尚往来而已。”紫衣姑娘又道:“你是个小人。”杨简笑着摇摇头。紫衣姑娘见他铁板一块,十分泄气。
菱儿见杨简这般神情,加上心情一好,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紫衣姑娘被杨简嘲笑也就罢了,哪还受得了这么个比自己还嫩的小丫头耻笑,顿时装起狠来,道:“你笑什么?”菱儿也觉得不应该,收敛笑容,道:“我可不是笑你。”紫衣姑娘横了她一眼,道:“好啊,你们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合起来欺负我是不是?”菱儿碰了一鼻子灰,揪着嘴不说话。紫衣姑娘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到梁成跟前,忿忿地骂道:“没用。”踹了一脚这才扬长而去。
杨简见她转角消失在咸鸭店外,向菱儿笑道:“好险,我若是输了,让她这么踹上一脚,岂不是要倒足了霉气?”
菱儿正要说话,梁成被踢醒了也不问谁踢的,只是问道:“输了么?”他们一行人皆不言语,菱儿笑着道:“当然是胜了。”梁成听了再不说话,让众人拉着一声不坑地走了。
杨简看了看天,道:“天都亮了,我们回去吧。”菱儿哦了一个,突然想起一事来,道:“等一下,娘也来了。我去叫她。”杨简高兴道:“是吗?是了,她又来找赵先生学六丁六甲之术。”两人来到后庭,只见赵紫勋一个人在喝小酒,道:“赵先生,我娘呢?”赵紫勋道:“走了,你们没看见?”杨简茫然地摇摇头,菱儿四下张望,不见人影,神色黯然道:“娘一定是生气我们回来了却不回家,哥哥,我们快回去,娘一定在家等我们呢。”
杨简想到母亲大人一去捉贼几天不回也是常事,并不觉得奇怪,道:“娘多半是又遇上什么宵小之辈,管闲事去了。”两人离开咸鸭店才走了半里路程,菱儿突然咦了一下,快步上前从地上拾起一个脸谱,看了杨简一下,道:“那个紫衣服姑娘的。”杨简见脸谱从中折断,还放在地上踩了两脚,也咦了一下,道:“莫不是遇上危险了?”

菱儿道:“那我们找找看。”杨简当下和她约好,两人分头找一下,然后一个时辰之内到家中会面,可是找了个把时辰也没见到人,回到家中,菱儿便出了来,身边上一个年近四旬的星眼妇人,由于养尊处优,并不见多少风尘之色,外面一身江湖侠士的打扮,可里面穿的却是蓝紫描花的蜀锦,显然是细细地打扮过的,看上去贵妇不像贵妇,女侠不像女侠,颇有些不伦不类,菱儿紧依着她,挽袖而来。
杨简见母亲来了,心知见面礼必是一顿臭骂,说自己如何到了临安也不回家,先上前拜道:“娘,听说你刚才不知哪去了,我们正在找呢。”林红樱哼了一声,道:“口是心非。”她说的也仅仅如此,似有许多心事。
杨简见母亲今日的表情不对,见了自己不骂也不喜,不由看了菱儿一下。菱儿附耳小声道:“娘刚才跟人打输了,多半要生气的。”杨简笑道:“不知是谁这么高的武功,娘,你说了我去找场子去。”
林红樱仍是提不起精神,道:“是个干巴巴的老头儿,看上去风一吹就倒了,可就是打不过。”杨简想到老头儿可不那么好对付,像纳兰元淳、赵老头儿都不是好惹的,但仍是笑道:“不知那老头儿是什么门道。”林红樱似是心无神属,道:“看武功好像是上清教的牛鼻子道爷。”
杨简一愣,母亲大人怎么也是北海一派中像模像样的人物,上清教的武功是玄门正宗,自成一派极好识别,母亲怎么竟没看出来。听林红樱道:“那老头儿一劈头就问我认不认识和尚,我见此人甚是无礼,就随口说认得怎样不认得又怎样,那老头儿像是没听见一番,一只手便向我肩头按来,他只用了这么一招,就又自顾着说什么‘贼和尚,果然不老实’,说完不理我就走了,我也不确定他什么路数,但那一按好像是九华山的武功。”
杨简听了道:“娘,你怎么这么差劲,让他一招就制住了?”林红樱面上一红,尴尬道:“他隔我有两丈远,我做梦也想不到他说到就到,一个不小心就……反正是他偷袭我。”此话一出,杨简更觉得不信,若母亲说的是真的,那此人的武功就绝非泛泛之辈。
杨简道:“那老头儿的武功可远在娘之上。”林红樱显然不服气,可一想对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出不知凡几,也就泄气道:“是高那么一点儿。靖安堂的浪子剑法就是得师于上清教,那些牛鼻子道爷可厉害着了,当年剑圣明子通一人一剑追着三朝门主完颜承辚满天下跑,普天下都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菱儿却道:“我看他们未必是哥哥的对手。”林红樱道:“说不定就是沾了你哥哥的晦气,那老头儿一见面就问和尚,我们家就他算半个和尚,可能就是刚才跟人交手,被老头儿看到了武功家数。”
菱儿道:“娘不是说北海的武功是武林之最吗,怎么这个上清教也这般厉害?”林红樱道:“各有所长,上清教重剑术,北海重拳法,三朝门重身法,你哥哥的和尚师傅重内功,那有什么说的。”菱儿道:“娘各种都会,那在北海中岂不是很厉害?”
林红樱道:“除了三个师兄外,武功就我最厉害。”
菱儿“噗哧”一笑,道:“娘不就只有三个师兄吗,这么说你排……老末儿……”说到“老末儿”三个字时话已吞进了肚子里,有如蚊蚋,细不可闻。林红樱连哼几声,道:“胡说,我的红绡师妹就比我差远了,你三位师伯都是极厉害的人物,你二师伯陆长平更是天下间顶尖的高手,现今三朝门主颜子城见了他也不敢小看,他创出了一门功夫叫‘离合回环掌’,好不威风。可是呢,他最终还是栽在了颜子城手里,经脉被幻术所封,武功大减。你大师伯范长卿是掌教,武功自然是在我之上,只有你三师伯向士壁武功最差,当年也只是小胜我一筹,可我天天练习,他热衷功名,现在虽是独挡一面的大将军,可武功也未必就比我好,只是我和他师傅都不要了,算是同病相怜,是以没动手比过。”
菱儿只惦记着受了伤的,道:“陆师伯怎么会受伤呢?”林红樱道为:“还不是为了我的妹妹。”菱儿听了道:“是红绡师叔么?”林红樱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红绡妹妹可可怜了,她本是师傅从市集上捡来的,无名无姓,而山上又只有我一个女儿家,师傅便依我的名字,给她起了一个,叫林红绡。她人生得漂亮,又极为聪明,武功也十分了得。”菱儿来了兴趣,道:“那和娘相比呢?”林红樱轻轻揪了她的脸颊一下,佯装生气道:“你个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简听多了林红樱说她的几个师兄,却很少听她提及这个叫林红绡的师妹,这才来了点儿兴趣,凑过去听,见母亲今天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这个平日不怎么提及的师妹,心中猜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林红樱道:“红绡妹妹对几位师兄都很好,几个师兄也是百般讨好她……”菱儿打岔道:“那几个师伯没讨好娘吗?”林红樱正要说,见杨简绕有兴致地看着,笑着道:“他们当然也讨好为娘的。可我不买他们的账。当年你爹和白马将军北上灭金,中间受了重创,我正在行侠仗义,见你爹惨兮兮的,便起了侠义心肠,帮他打金兵,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
菱儿忍不住笑道:“娘是自己愿意搭进去的。”林红樱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被骗来的。嘿,菱儿,你以后可得心肠狠点儿,不要把自己陷进去了。”菱儿低头不语,林红樱小声道:“也为了你爹的事,我进了朝延的圈子。师傅不愿和朝延挂上钩,觉得我有损北海的名声,要我和你爹撇清关系,我下山来找你爹说清楚,一个不小心,反被他说动了。正巧这个时候你三师伯向士壁也要参军灭金,就这样,师傅一怒之下把我们两个都赶了下来。我就再也不是北海的弟子了。”
菱儿听她说得有些伤感,忙撇开道:“那红绡师叔呢?他和陆师伯在一起了吗?”林红樱叹了口气,道:“是就好了。当年你陆师伯年少风流,有个姑娘看上了他,可粘乎了,偏偏你陆师伯又一心向着我妹妹,她在被赶下北海时,用玉箫驱蛇咬伤了你红绡师叔,那时你红绡师叔正为你两位师伯的事不知该怎么办,也不回山,自此不知下落,你两位师伯也都是死心眼,两人杠上了,都在找她,谁也不肯娶别的人。”菱儿不由啊了一声,小心问道:“找着了吗?”
林红樱道:“没有。大约过了三年,你陆师伯作了让步,说只要能找到,他再也不涉足。”菱儿心有些颤了,道:“那……找到了没?”林红樱道:“还是没有。我也找过好多年了,可是一点儿音讯也没有,说不定……哎,你陆师伯后来为了找那个放蛇的姑娘,和颜子城结了仇,他被封了经脉之后,忙着恢复武功,这些年来也都没有了音讯。”菱儿听了不由喃喃道:“还要找到才好。”
杨简听两人说下去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父亲又去了明州不在家,站起正准备回房,外面有人敲门,班师侗开门见是杨简的几个同窗,忙让他们进来,那几人十分地不屑,道:“杨若缺,这是梁成的三才帖。约你三日后在三才书院赴会,你若不敢去也由你。”
杨简心中窝火,暗道:“我杨简又不是个面团,岂能任你们拈来拈去。”当下也不去接,道:“菱儿,我们进屋去。班叔,你送他们走。”那几人一急,道:“杨若缺,你到底敢不敢去?若是想当缩头乌龟不敢去,那也说一声,我们好早做打算。”杨简不答。一人笑道:“我就说了他一定不敢去的,你们还不信。”杨简转身笑道:“你们不用使激将法,你们先猜个字谜怎么样?”那几个人都是文人,一听皆问道:“谁猜?”杨简笑道:“你们一起猜也行,有一个猜出来也算是我输了。”
那几人大喊他猖狂,杨简笑着道:“池边河边住此公,藏入衣中不露头,终究不过池中物,岂知鹏鲲万里游。”那几个人一愣,顿时大怒,这不是分明骂梁成自己不敢来,当缩头乌龟吗?皆是面色一怒,一人骂道:“杨若缺,你骂梁成是王八?”杨简笑道:“是什么?”那人道:“王八呀,你还装愣!”那人一说顿时后悔,菱儿掩口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可没说。你们还没猜出来么?”那人大声道:“林姑娘,你们不要仗着有右丞相撑腰,就可以胡乱骂人。”菱儿道:“周公子,你可想岔了,梁公子的父亲是我们的师傅,哥哥怎么会骂他是那个那个什么呢。这‘池’边‘河’边是个‘水’旁,一个‘公’字藏在‘衣’中,合起来是个‘滚’字。哥哥让你们……走呢。”那几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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