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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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王出场,排场十足,大厅内外也貌似呼啦啦涌出了很多侍卫随从,明的暗的,四散分布。
这么紧张干嘛,我们又不是刺客,要刺早刺了,何必等到现在。
难道静王对“左遇”有什么想法,要先礼后兵不成?
然后,相互介绍了,拜见了,落座了。
和静王一同前来的,有之前见过的施穆然、常飞,还有几个行伍打扮的男子,都高大威武、走路带风的。
而这拨人里面,除了施穆然微笑如常,看不出心里想啥,其他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都目光鄙夷且凶横?更有个别的居然斜视我,小声“哼哼”的。
“公子大名,葵闻之久矣,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静王对手下的举动当不存在似的,缓缓和我客套起来,我淡笑并不接话,而此时星阔则摆出惯例的标准看地板姿势,纹丝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不知公子来我昊国,所为何事?”静王问道。
“不为何事,瞎逛。”我很严肃的对静王说。
静王眨眨眼,又问:“打算去哪里呢?”
“走哪算哪。”
静王愣了愣,再接再厉:“公子随意一逛,竟然逛到了我军的操练之地,真是太巧了。”
“是啊,瞎猫碰到死耗子。”我很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想的。”
呃,这下子连静王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了。
大家一起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听说左公子剑术无双,武功高强,不知可否与在下比划比划?”大汉甲排众而出。
静王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周大哥说笑了,明明是个娘们,还……”常飞瘪瘪嘴,一帮人散风点火、嘻嘻笑着。
“常飞,不得无理。”施穆然低声呵斥道,看来他在静王府还是有点分量的。
“你个大猪头竟敢侮辱我师傅!”嗖的蹿到我身边,小磨星回来了,没错,目前他还只是磨人的磨星。
“小矮子,你师傅明明就是个女的,我说错了吗?”常飞跳了出来,俯视星朗。
“你个大猪头,女的又怎样?我师傅抬抬小手指头就把你们都打败了!”星朗最恨别人说他个子矮,也是,估计小时候营养不良,他确比同龄人长得瘦弱些,不过跟着我的这几个月吃得不错,好像长高了点。
“好了,常飞,跟孩子争论不休,成何体统。”静王终于发话了,常飞恨恨的颇不甘心的退回身去。
“是啊,星朗,”我叫回他,他还有些委屈呢,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你不能因为人家长得像什么就叫他什么。”
众人呆立,然后,纷纷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我继续语重心长:“你有问过猪的意见吗?这样滥用猪的名号,对猪很不公平的。”
噗……茶全都白喝了,洗地板了。
后来我才听星朗说,原来之前一路上他就和常飞抬杠,估计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说“静王爱闹腾”,把常飞惹火了,刚才去方便的途中,又遇到常飞等人,又差点拌嘴,要不是被尿憋得紧,他还会和他们一直争辩……
难怪他去了如此之久,我还以为方便之地十分遥远呢。
故而那些武官、保镖、侍卫之类的人听常飞一描述,都气不打一处来,想要看看我这个“娘们”究竟有什么本事,不仅擅闯禁地,还对静王不敬。
“诸位,”我站起身来,看来今天不和他们过过招是不好打发了,我先作了个四方长揖,然后说道:“左遇无意有任何隐瞒,也确实没有任何隐瞒,对我而言,只有实话,和不想说的话。”
顿了顿,我转向静王道:“今日既然王爷和诸位将军都有雅兴,不如我们就在院子里玩玩儿好了。”
静王听了似乎想说什么,我赶在他前面又说道:“不如我们玩个圆圈游戏如何?”
“何谓圆圈游戏?”施穆然问道。
“就是在圆圈里做游戏。”
“呃……具体如何做呢?”
我招呼他们来到大厅前的院子里,比划了下说道:“在这里标记出一个直径……三丈吧,三丈的圆圈,我站到圈中,凡入圈者都是我的敌人,一炷香后,在圈中站立者为胜。”
“可有人数限制?”常飞问道。
“无。”
“用真刀真枪吗?”大汉甲问道。
“可以。”我笑笑,走到旁边掰了根两尺来长的树枝,对他们说道:“我用这个好了。不过,有两点规则望诸位能遵守。”
“请讲。”静王说道。
“第一么,凡入圈者都是我的敌人。”我拿着树枝去磨墙,用墙上的红漆涂染树尖,又继续说道:“第二,死者即死,不能妄动。”
“什么叫做‘死者即死,不能妄动’?”大汉乙不解的问道。
“意思就是说,死了就变成死人,只能死在当场,死人不可以死完了,还死到圈外去。”
我手持树枝走回来,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那就叫诈尸了。”
众大汉石化,貌似部分人还抽搐了下。
“主人……”星阔上前正想说话,被我轻一挥手止住了。
这一路没碰到需要我出手的地方,也没碰到需要我出手的人,通常星阔那张纵横交错的脸往跟前一摆,寻常人等就退避三尺了,若确实碰到些麻烦事儿,他也会主动打发,根本无需我出面,我也乐得清静。
故此星阔只以为我医术厉害,其它的种种都是星朗夸大其词罢了。
再看星朗,我简直有点怀疑这小子是故意“挑逗”人家的,哪有如此明目张胆在别人的地盘这般挑衅的?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看来稍后得跟他严肃地谈谈关于“低调”的问题了。
静王默默然看了我一眼,吩咐下去,仆役在院子里用白灰画出一个直径约为三丈的圈子,有两个人抬过一架桌案,上面摆了一炷香。
我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一炷香,一炷高香!
在古代通常一炷香的时间是一刻钟,也就是大约十五分钟,而高香,没错,就是那个“烧高香”的高香,比一般香粗大且长很多,我估摸着静王家的高香有我手臂粗细,一米来高,真是名副其实的“高香”呀,亏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寻得来。
静王看见那炷香也是一愣,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算是默许了。
星朗睁大了眼,然后噘着嘴狠狠瞪了常飞一眼,而星阔更上前了一步,我微摇摇头,他就止了。
我请静王点了香,便走进白圈,站到中间,淡笑着伸手做恭请状。
一群人似乎还有点不习惯,左顾右盼的,似要谦让?奇怪咧,这也要谦让?
然后,大汉甲率先踏入白圈,拱手说道:“请姑……啊!”
“死了。”我一树枝点在他的心窝。
“啊?”
“凡入圈者都是我的敌人。”我不带任何语气淡淡说道。
“那,在下退出。”他说完就打算离开。
“死者即死,不能妄动。”我瞟了他一眼,露了一个“难道你想诈尸”的表情。
大汉甲立马扑到在地,瞪大双眼,一动不动,还死不瞑目的喊了句:“弟兄们,上啊!”
“遗言说完了就安息吧。”我不再理会他,重新站回到中间。
乒乒乓乓,又有两个跳进来,这回他们学乖了,也不多说,直接开打。
我曾经学了一点空手道和跆拳道,这几年回想了想,把招数动作相互贯通融会,用于近身搏斗最好不过,因为我喜欢采用最有效率的一招制敌,而不是你来我往见招拆招那么“啰嗦”。

这套做法和宋老头比划过,他对于我这种“狡诈”的招式很不以为然,确切的说是很生气,因为他打不过我,哈哈,直叹“老了老了”。
说话间,已有不少人加入战圈,开始还只是三三两两正面进攻,慢慢的,随着圈内“尸体”数量增加,随着我“死了死了”的声音不断,他们开始前后左右夹击,又或者配合着攻击。
“死了,死了,死了……”我不停地说着,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或惊讶或无奈或羞愤的脸。
右手挥退一人,又劈向左,发现一人撞近,我一个侧身,左手掏出袖中无铭割了他颈间动脉,说了声“死了”再不看他。
当然,无铭是没有出鞘的。
左右又击退数名大汉,身后一阵风袭来,低头一看,某大汉正巧不巧卧在我右脚边,脚尖挑起他的腰向后抛,身后偷袭的人忙收手,却被我一树枝点中要害。
“死了。”
“你怎么可以用张大哥的……”此人似乎很不服,张着嘴不愿倒地。
“敌尸。”我手脚不停地打断他。
然后,前“尸”和后“尸”叠落。
约摸正常的一柱香时间后,白圈里已然“尸横遍野”,再想进来的人连脚都没处放,时不时有“死人”大叫:“啊!手!”或者“踩着啦!”
我自然是不管的,反正他们对我而言都是“尸体”,但他们的同伴多少会有些顾忌,这样一来不免缩手缩脚,更打我不过。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结束了,因为没人再进来了,可突然眼前一花,静王竟飘然跃入,一剑向我刺来,角度刁钻,直取左胸。
光电火石间,我做了个决定,他这一剑我本可避开,但我没有,我只略挪移侧身,让剑刺中了右腹,而利用这短暂的一顿顺利把无铭架到了静王的脖子上。
“死了。”我说道。
“如果是真剑,你也受了重伤。”静王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说道。
“但你已经死了,而我是唯一在圈中站立的……活人。”我与他对视,并不避让。
静王的剑仍点在我的右腹,而我的无铭也仍架在静王的颈间,对视。
“你赢了。”静王说完收剑后退,然后竟转身离开了,边走边说:“穆然代本王好好招待遇姑娘他们。”
“师傅,好厉害,好厉害!”星朗拍手欢呼,似乎我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一样高兴。
连星阔的眸子也熠熠生辉的,还嘴角上扬。
“咦?星阔,你是在笑吗?”星朗一打岔,星阔昙花一现的“笑容”夭折。
待众人都起身了,我仍做了个四方揖,认真而诚恳地说道:“适才虽是游戏,但拳脚无眼,如有冒犯得罪之处,望诸位将军见谅。”
所谓不打不相识,这帮人后来纷纷和我称兄道弟,他们都是些直爽率性的人,熟了之后有一次大家在一起喝酒,某大汉醉后吐真言:“我们,服了,本想给你这个小娘们来个下马威的,没想到……”
没想到被威到的倒是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吧,哈哈。
虽说是不打不相识,不过我却比较郁闷,怎么我这一出世,不是遇到王爷,就是遇到皇帝,再不就是皇帝他妈,皇帝他妈的老情人,皇帝他小老婆们,皇帝他小老婆的妹子……
我自言自语出了声,就听到旁边的星朗含含糊糊的接口道:“师傅,你还遇到了我!”
他正抓了个鸡腿在啃,满手满嘴的油,历数着:“还有王家屯的王大婶,你治好了她的腰,还有李家村的二狗哥,还有董家镇的董小三,还有……总而言之,师傅你还是遇到过很多不是王爷,不是皇帝,不是皇帝他妈……呃……之类的人的。”
星朗,你还是继续啃鸡腿吧。
番外之官兵捉强盗
“我觉得强盗是常飞!”星朗环顾一周,然后恶狠狠的瞪着常飞说道:“从刚才抽到竹签开始,他就一句话也不说了,平时他上窜下跳可不是这样的。”
“什么上窜下跳?那是你!”常飞大叫着辩解,脸涨得通红:“不是我,我怎么会是强盗!我是……嗯……反正我不是强盗!”
“我觉得是……王……王爷,”大汉甲飞快的瞟了一眼静王,低头小声说道:“王爷一向都是……呃……笑里藏……呃……深藏不露的。”
他结结巴巴说着,因为静王一直笑眯眯看着他,目露“凶”光,在这种强大的威慑下,大汉甲差点没自认是强盗。
“我认为星阔是强盗,嗯……他……很像……杀手。”大汉乙越说声音越小,同时大家感觉整个场子突然变得冷飕飕起来。
“我,不是。”星阔环抱双臂,目无表情说道,然后,默了。
“我也认为是常飞,他确实有些反常。”静王慢悠悠地说道。
“冤枉,王爷,我不是的呀。”常飞委屈的嚷嚷:“是星朗,他贼喊捉贼!”
“才不是我呢!”
“就是你!你说是我,我就说是你!”
“是你!”
“是你!”
……
“我觉得……是……星阔。”某乙小声。
“我要想杀人,你早死了。”星阔周围三丈越发幽冷。
“是……王……王爷。”某甲嘀咕。
王爷笑得越发冷峻。
……
“停!”大汉丁是主持正义青天大老爷,也就是法官了,说道:“施先生还没有发言呢。”
“大家要冷静。”施穆然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数轮已过,老百姓死了好几个,可强盗却一个也没被抓到,作为官差,我实在不忍大家再这样自相残杀。”
施穆然在常飞的目瞪口呆中断然说道:“诸位,常飞已经被我指认过了,他是强盗!”
“施大哥,原来你是官差呀?咋不早说呢。”
“不是不是,你不是官差!”常飞真是相当的进入角色呀,他跳起来大力拍着胸脯:“各位,他不是,我才是的!!!”
“我是相信穆然的。”静王发话了。
“嗯,那我也相信施大哥。”星朗小鸡啄米般点头认同。
“嗯,王爷都这么说了……”大汉乙同意。
星阔冷冷的注视着常飞,常飞战栗:“我真的……不是,我是……官……差。”
“其实,王爷……呃……才是……”
“大家举手吧。”大汉甲还没说完,静王就仿佛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发话了。
然后,常飞就被华丽丽的拖出来劈了。
当然,他不是强盗。
“你们看!你们看!我明明是官差!”常飞委屈的举着他的竹签,绕场一周展示着,然后恨恨的说道:“刚才谁投了我的票?有你,星朗!还有你,李大哥!还有……星阔……呃,算了。”
他自动跳过静王和施穆然,握拳重重说道:“我记住你们了!”
接着十分不甘心的发表临终遗言:“施大哥才是强盗!冤死了我,我要把他带走!”
于是,施穆然被带走了。
星朗面含不舍的微笑,大汉甲一脸苦笑,大汉乙双眼茫然,星阔……这家伙强作镇定,但,他有点晕。
于是,下一轮暗杀中,大汉甲被干掉了,他是另一个官差。
于是,强盗胜利。
另一个强盗是谁,猜到了吗?
没错,是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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