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夜探鸡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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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灵儿说:“你在树下放哨儿,来人时设法把他引开,我先下水瞧瞧。”
灵儿哪里肯依,非得和我一同下去。我没办法,只好佯装生气,唬着脸冲她吼道:
“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你不放哨儿,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见我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灵儿委屈地哭起来,边哭边冲我点头,表示听从安排。我仍不放心,就让她站在对面的碎石山上,一旦看见有人,就朝我这边喊话。
准备就绪,我手执小镰刀,游到石崖旁,只有紧贴石崖下去,才能探得清楚。
为驱散心中的恐惧,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正要行动时,冷不防一只马蜂子从头上俯冲下来,刹那间,我的额头被深深地蜇了一针。紧接着,又有几只盘旋而来。
我大惊,忍着火烧火燎的疼痛,深吸一口气,一个大猛子扎了下去!
潭水在身边翻卷着簇簇水花,我边下潜边注意摸着石崖。越往下水越凉,水中昏黄一片,到处都是飘浮的长叶子的水草。
由于用力过大,潜的速度很快,在下到大约十五米深时,我发现石壁上有一处缝隙,一大丛水草从里面向外飘荡着,用手一摸,凭感觉,是一道半启的石门!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挤进身去,在水草丛中,有一个由石壁开凿的水洞向斜上方伸去,很陡,大约在八十度左右,并伴有台阶。里面光线很暗,什么也瞅不清。
我憋得头昏脑胀,难以再坚持下去,便钻出石门,拼尽全力蹿出了水面。
灵儿头包着衣衫,蹲在潭边正焦急地等我。上岸后,我极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告诉她,水下除大量的水草外,什么也没有发现。她听后很失望,随即问我:
“水下那么多水草,你腿腕上怎么这样干净呀?”她的眼里充满了疑惑。
经她这一问,我也觉得奇怪,是呀,那么多忽忽悠悠缠人的水草,怎么就偏偏不缠我呢?这种长叶子水草主要是通过草尖来触摸物体并迅速缠绕上去的,莫非,是有人沿路割了草?
然而,更大的问题是,石门中的水洞通向哪里呢,假如洞的尽头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供呼吸,人一旦浮上去不能换气,再潜回耗时太长,就会淹死在潭里的……
探察鸡血潭将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巨大考验!
问题又明摆着,鸡血潭是灵儿爹唯一可能藏身之地,说不定水洞中还藏有更大的秘密。不闯过这一关,一切都无从知晓。
想到灵儿要见爹的迫切心情和一双无助的泪眼,我暗暗拿定主意,一定要再下去探个清楚,不管后果如何。前提是,决不能让灵儿下水!
然而,这一切怎能逃过灵儿那双机敏明亮的双眼。她早已窥出了我内心的惴惴不安,料知我在水下肯定看到了某种危险的东西,她可不想让我为她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于是,她像一只小跟屁虫一样,不离开我半步,我绞尽脑汁设想着脱身之计。经过一个下午的深思熟虑,最后决定趁深夜时行动。
对我而言,深夜中已经历了许多恐怖的场面,因而有勇气独闯鸡血潭。何况正逢十五月圆,有明晃晃的月光为我壮胆。
入夜,金黄的山月冉冉升起,院墙边枣枝上响起了几声夜鸟的啼叫,引来了我家大黄狗一串低低的警告声。
夜深了,我躺在炕上,心里紧张地盘算着行动步骤。还好,灵儿和奶奶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奶奶轻轻地打着呼噜,灵儿不时地发出甜甜的呓语。再细听西屋,父亲也是鼾声起伏。
时候到了,我悄悄爬起身,溜出窗外,在大黄狗头上轻轻拍一下,它便乖乖地跟着我直奔丘爷家而来。
潜入深不可测的鸡血潭,没有手电是不行的,石门里水洞很暗,即使白天也瞧不见东西,何况是夜晚。
灵儿家的手电被造反派抄家时没收了,村里只有丘爷放牛用的一把大头手电筒。这可是老爷子的命根子,旁人休想借去。为省电,月光明亮的夜晚,他一般是舍不得用的。
我翻墙进入丘爷院内,丘爷没有回来,房门锁着。我拨开窗栓,钻进屋里。谢天谢地,果然在枕头底下摸到了手电!
我快速来到潭边,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只有鸟声蛙声虫声。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透明塑料袋,把手电装进去并系严袋口,然后脱去外衣,正要下水,就听有人喊了一声:
“站住!”
随着声音,一个人影儿从潭边的大榆树下闪了出来。近前一看,我心里暗暗叫苦,来者不是别人,偏偏是灵儿!
好家伙,原来她是在装睡骗我。我走后,她就悄悄跟了出来,预先来到鸡血潭藏在了树后面。
灵儿劈头问道:“说,下边是不是很危险?”
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白天没有看清,趁夜再瞧瞧!”
“那我也去!”
“不行!”我说得斩钉截铁。
“偏去!”她毫不退让。
我知道,此时对灵儿而言,生气与吓唬都无济于事。她已预感到水下存在着巨大的危险,为了我的安全,她不会让我一个人下去的。再者,为了找她爹,弄不好她会寻机自已下水的,她的水性并不在我之下,那样会更加的糟糕。
我掂量再三,只好向她道出实情,告诉她:水下石门里的那条水洞一旦没有出口,到时不能换气,人就会淹死在潭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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