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灵儿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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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灵儿逃离惊恐的大辽墓,回到家中。
我把被困墓中的情景讲给他们听,说灵儿爹并没有死,他吃了红钟太岁绽出的嫩芽而复活。父亲将信将疑,他怕我再出去闯祸,第三天就把我撵回了学校。
我人在学校,心却时时刻刻牵挂着灵儿,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这一天,学校搞大游行,全体学生敲锣打鼓地走上街头。在围观的人群中,我一眼瞧见了父亲,原来他是特意赶车来接我的。他说:“先别在这溜了,回家去看看吧。”
我心里一惊,忙询问原因。父亲说:“灵儿这丫头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不愿说话。”
我闻听非常焦急,连假也没顾上请,乘机离开混乱的队伍,随父亲急匆匆赶到家里。
灵儿没在家,母亲正出去找她。奶奶对我说:
“丫片片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夜半三更也不睡觉,眼神儿愣愣的。吃了医生开的药也不怎么见好。”
正说着,灵儿随母亲回来了。她见到我,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只是不愿说话,眼神儿有些发木,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吃过午饭,我把灵儿领到山上散心。此时已近夏末,野菊花正在打着浅白色的骨朵,蝈蝈吵得很热火。
我俩来到一面山坡上,每人摘了一兜儿发酸的山枣。过两道坡就是灵儿娘的坟,我随她走过去,在坟前留下一小堆山枣,然后往回返。
走到一片荞麦地过,灵儿猛然站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忽然说道:
“强子哥,你……”她欲言又止,额头浸出了汗滴。
“你想说什么?”我问。
“强子哥,你……你喜欢我吗?”
我一听,脸上**辣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灵儿眼含泪花,紧咬着下唇,长长的眉毛扑闪着,浑身在轻轻地颤抖。她正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已。不一会儿,嘴角被咬破,淌出了一道殷红的鲜血!
我瞪大两眼,使劲冲她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喜欢!”
灵儿听罢,发出“啊”的一声狂叫,飞也似的向远处跑去。我没有动,泪水夺眶而出。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灵儿疯了!
这些天来,为了等我这句话,她竟然以超常的毅力强行控制着自已。试想,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儿,如何能扛住大辽墓中一天两夜的惊恐和痛失亲人的重压!
眼下,她终于疯了,在疯中高呼,在疯中奔跑,在疯中快乐……
灵儿跑累了,倒在了一道田埂上,汗流浃背,大口大口地喘着。经过一通发泄,她平静下来了。
我上前用手托起她的脸,问:“好些了吗?”
灵儿点点头,泪光一闪一闪的。
坐了片刻,我扶着她回家,一路无言。我感到心情很沉重,我担心灵儿是间歇性发作,并且越来越严重。
果然不出所料,夜里一觉醒来,灵儿不见了,是从窗户出去的,一定是找她爹去了。我没有声张,心知人多不一定就能找到,只要不让她去危险的地方就行。

而村里危险的地方只有赵家老宅子和鸡血潭。情况紧急,不容迟疑。我顺手从院子里摸起一根棍子,先在房前屋后找了一圈儿,而后直奔老宅。
一走近老宅子,我的心就止不住“突突”直跳。我绕来绕去,就是不敢进去,于是站在近处倾听。不一会儿,竟然听到宅子里面有说话声,声音很轻,很细,听不太清楚。
我心里十分不安,呼唤一声:“灵儿!”
宅子里回道:“哎,我在这儿呢。”天呀,灵儿真的在里面!
我跑上前,顺着窗子“噌”的一下跳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我大声问道:“灵儿,你在哪?”
“嘻嘻,强子哥,我在这呢。”她正面对东南墙角站立着。
我上前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说,将她拽到窗前,几乎是拼力把她“扔”出了窗外!
远离了恐怖的老宅子,我问她为啥跑到这里来,灵儿说:
“我梦见我爹走进老宅子了,醒来后就去找他。”
“那你又在同谁说话?”
“我在同一个婶婶儿说呀,她说看见我爹了,还说我娘也来过这里,让我在这里等着。”
我越听越胆怯,知道她在说疯话,就对她道:“别瞎说了,那里有什么婶婶儿,听话,快回去吧!”
灵儿回来后睡了一小觉,醒来又不停地嘀咕,一会儿说爹,一会儿说娘。
这可怎么办呢?我两眼望着窗外,心中焦急万分,一直末睡。事态越来越严重,灵儿跑到赵家老宅子还算事小,要是钻进大辽墓,那可要出大事的!
看来要消除后患,只有两个办法:烧毁老宅和堵死水下石门。
我照看了灵儿一整天。入夜,趁她睡熟后,我手拿半瓶子火油爬出窗,悄悄地扛起梯子,借着朦胧的星光,来到赵家老宅。
老宅的檐椽都是古松木做的,极易点燃。我把梯子支在东南墙角,小心地爬上去。然后把火油泼向一根伸出的椽子,划着了火柴。只听“呼”的一声,火焰蹿起。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火势越来越大。
我不安地站在下面观望,冷不防一条火舌从房上扑来,“呼呼”作响,好像有风在吹。我飞快地闪过,险些被烧!
紧接着,头顶上阴云笼罩,很快下起雨来,房上的火渐渐被浇灭。
这个鬼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大惑不解,扛起梯子失魂落魄地逃了回来。中午时,我又潜入了鸡血潭,水下那道石门太重,根本无法关闭。我累得筋疲力竭,呆呆地望着潭水,无计可施。
后来,父亲和田发叔背着我暗中商量了一个办法:把灵儿送到贵州她舅舅家去,换一下环境,或许病就好了。
按着灵儿娘生前提供的地址,二人发出了一封求助信。眼巴巴地期朌着灵儿的亲人早点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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