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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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东扬道:“东方姑娘,仁爱胸怀,如是放了这个畜生,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南宫玉真道:“至少,那是亚菱的心愿,咱们不能擅越。”
傅东扬道:“就外面伤势看,我怕东方姑娘受个住这一剑。”
南宫玉真道:“是的!我也这样担心,她太娇弱了……”黯然一叹,接道:“万一亚菱有了不幸,咱们绝不放过秋飞花,要他偿命。”
傅东扬道:“好!姑娘,到时间,你吩咐一声,我要亲手杀他,这个万死不足抵罪的畜生。”
南宫玉真黯然说道:“就算要杀他,也要等亚菱表妹决定。”
傅东扬杀死秋飞花的意志,似是十分坚决,道:“姑娘,亚菱早已授权姑娘杀死他,对么?现在,只要姑娘同意,我就可以杀死他了。”
他和秋飞花有师徒之份,情同父子,但也正因为这一种深挚的情感,内心中也有着特别沉重的感觉,他抛去私心感情,那是担心秋飞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留作祸害,使自己会变成千古罪人。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傅前辈,我期白你沉重的负担,也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他**道已然受制,今日,我们如能逃出大劫,他一个人不会反上天去,如是咱们覆亡了,留下他也好受着痛苦的折磨。”
傅东扬叹口气未再多言。
南宫玉真虽然是言之有理,但事实上,仍然是曲意维护。
这时,双方的搏杀更为激烈,梁上燕、连吟雪都受了伤,但仍然力战不退。
罗汉阵中的僧侣,更是十之**都成了血人。
但老和尚确有独到之处,他们耐受伤疼的力量,似是超过常人很多,浴血苦战,没有一个退缩,没有一个人呻吟一声。
傅东扬转身挥剑,也加入了拒敌行列之中。
天罗教的伤亡,更为惨重,死亡十余,伤过二十。
但他们仍然不停地向前猛扑,而且一波攻势,超过一波。
幸好狭谷地形所限,一排只可容下四人动手。
这确帮了东方亚菱等很多的忙,如是在开阔地区,以天罗教这些猛虎的攻势,整座的罗汉阵只怕早已瓦解冰消。
天虚子率领的一批人手,虽然也陷入了苦战中,但因天罗教中攻势的中心,已定前面为主,后面未再继续援手,这也使得南宫玉真等少去了后顾之忧。
看看展布眼前激烈的恶战,南宫玉真心中焦急万分,她无法决定,是否应该立刻加入助战。
因为看险恶的形势,似乎是随时可以被人攻破冲了进来。
虽然只可容四人出手搏杀,但敌人却以百人以上的多数,排成了四列纵队,前面的人,一有伤亡,后续的立刻接了上来。
南宫世家虽然以杀人手法闻名江湖,但也没有见过这等前仆后继的惨烈攻势,当真是怵目惊心,使人颤栗。
但她略作忖思之后,决定还是先替东方亚菱包扎过伤势之后再说。
在喊杀声,刀光剑影下,南宫玉真划开了东方亚菱的衣服,看到她胸肋间的伤势。
很重的伤势,半尺多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雪白的肌肤上红色的鲜血,看起来,特别的耀目。
南宫玉真咬咬牙,擦去了东方亚菱伤口处的鲜血,取出南宫世家的金创药物,包扎起伤口。
东方亚菱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望了战场上形势一眼,缓缓说道:“玉真表姐,我晕过去多久了?”
南宫玉真道:“不久,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东方亚菱道:“黑堡中人,还有消息么?”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们不可待,咱们要自己想法子应付了。”
东方亚菱道:“表姐,扶我站起来。”
南宫玉真道:“不妥,亚菱你刚刚敷过药,又没有武功子,还是躺着休息吧!”
东方亚菱道:“不行,罗汉阵虽是武林第一奇阵,但我看得出少林寺中的僧侣,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们撑不了多久啦!一旦罗汉阵溃散下来,不论躺着、站着,都要死,对么?”
南宫玉真默然不语,缓缓扶起了东方亚菱。
咬着牙,强忍着伤口的疼痛,东方亚菱移动着身躯,行到了一块大岩石前面,把身躯倚在小石上。
南宫玉真帮她整好衣衫,缓缓说道:“表妹,我要出手了,表弟和傅前辈,也都受了伤。”
东方亚菱道:“你去吧!”
南宫玉真道:“你多珍重,没有人照顾你了,所有的人,都在拼命。”
东方亚菱道:“表姐放心,我还有寻死的气力,我不会武功,但却不会辱及东方世家……”喘了两口气,道:“你是唯一的希望所寄,万一大局不可收拾时,你就请一个人走吧!”
南宫玉真苦笑一下,道:“真到了那个时刻,只怕我也很难走得脱了。”
东方亚菱道:“不!表姐,你不能死在这里。”
南宫玉真道:“哼!黑堡中人,不守信用,能过此劫,我不会放过他们。”
东方亚美道:“他们一定会来,不会超过今夜,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间。”
这时,突闻千拙大师的声音喝道:“少林弟子,要撑到最后一口气,有一口气,就别倒下去,神志清明的,请快些赶来驰援。”
他已暗把药物,送给了被困在天罗教下的少林僧众。
这本是一股潜伏在敌人中的力量,但千拙大师一急之下,竟然叫了出来。
但这句话发生了很大的力量,两个快要倒下去的人,突然间,又挺了起来,挥动着手中的戒刀、弹杖,使将要溃散的罗汉阵,立刻又稳定了下来。
这时刻,就看出了千拙大师深厚的功力了,只见他手中戒刀飞舞,接应四面,照顾八方,经常移动位置,到罗汉阵压力最强大的地方。
东方雁、傅东扬,两个人也看出罗汉阵这一个拒敌的支柱,一旦垮了下来,强敌蜂拥而入,必然会造成一个不可收拾之局。
不论付出如何大的牺牲,罗汉阵必须要维持住。
这像一道铜墙铁壁阻止了天罗教的洪流、拥入此地。
以天罗教的人力,如若攻入了这道强大狭谷,以己方这点力量,就算人人三头六臂,也无法抗拒。
所以,傅东扬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想法予以局外人的力量,来增强这罗汉阵的力量。
他把想法告诉了千拙大师。
千拙大师也觉着罗汉阵承受的压力太大,已经到了承受不起的境地。
傅东扬、东方雁等,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通晓罗汉阵的变化。
但傅东扬提出的办法,却是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
千拙大师缩小了罗汉阵,东方雁、傅东扬分在罗汉阵的两边。
在地下的古堡之中,四个人受益最多,南宫玉真第一,秋飞花第二,东方雁和傅东扬就排列在第三、第四。
傅东扬的办法,就是让罗汉阵缩小一些,由傅东扬和东方雁弥补了两面的缺失,也分承了部分的压力。
罗汉阵的僧侣们如若分别和东方雁、傅东扬动手,没有一个人会是他们的敌手,但如这些人,合在一起,那一股整体的力量,竟然是那样的强大。
东方雁和傅东扬,分填上了两面的侧翼之后,就感受到了罗汉阵能够被称为天下第一奇阵,确有至理。
那些攻袭罗汉阵的人,个个都可以称之为第一流的江湖高手,剑术、刀法、无一不诡奇、凌厉。
以傅东扬、东方雁此刻的功力,也会感觉这些人,不易对付。
东方雁青月刀锋利无匹,已然连续劈死了七个强敌。
但对方剽悍无比的拚命攻势,也使得东方雁身上受了两处剑伤。
傅东场也受了两处刀伤,但傅东扬也放倒了四个敌人。
这使两人体会到了敌人攻势的强烈。
少林僧侣浴血苦战的精神,傅东扬暗暗的称赞不已。
这一个门户能够屹立江湖数千年,一直被武林中誉为第一大派,确然有它传统的精神,宁静修为,再加上他们对佛家道理的体会,使得他们有着过人的耐力和忍受痛苦的耐力。
东方雁又劈倒了两个敌人,但身上又受了一处刀伤。
但由于两人凌厉的搏杀,使得天罗教杀手的攻势,暂时受到了顿挫。
傅东扬轻轻吁一口气,道:“世兄,伤势如何?”
排成罗汉阵的少林僧侣,也暂时获得了一阵喘息。
傅东扬实在很疼,但他回顾了少林众僧侣一眼,只见包括千拙大师在内的每一个和尚,都是一身鲜血。
僧袍都已被鲜血湿透,看不出每人身上,受了多少处伤来。
这些僧侣,由于罗汉阵奇妙的变化掩护,所以,身上受到刀、剑伤痕虽多,但都非致命所在,加上他们的至深修为,所以,都还未倒下去。
暗暗咬紧牙关,东方雁朗朗说道:“多谢傅前辈的关心,晚辈还支撑得住。”
其实,所有参与了这场搏杀的人,每一个都受了伤,连吟雪、覃奇、梁上燕、倪万里等,都伤得不轻。
奇怪的是每个人,都没有倒下去。
这有两种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一种是他们心中都明白,除了死拼之外,已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他们的胜败和生死,连在了一起。
所以,动手时,每个都全力以赴,也都记着东方亚菱的一句话,尽量避免伤亡。
强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们,创出了武林中,众寡悬殊搏杀的奇迹。
金元庆目睹这猛勇搏杀、舍死忘生的攻势,心中很自豪自己控制属下的武功,但也震惊对方的凶狠撑力,每个人,似都变成了不倒的金刚。
他没有再催促属下继续攻杀,只是静静地站着。
事实上,这些事,也用不着他费心,华一坤已整顿溃散的攻势。
只有片刻的整理时间,第二波攻势已经布置就绪。
这时,南宫玉真也绕过罗汉阵,面对着强敌。
东方雁原已尘封在内心中的一份感情,因秋飞花的变化,又萌生出了强烈的希望。
眼看南宫玉真独自站在罗汉阵前,面对着天罗教即将发动的第二波攻势,立即奋身一跃,和南宫玉真并肩而立。
傅东扬也奋身跃落到南宫玉真的身侧。
但他的想法却和东方雁不同。
罗汉阵内中的少林和尚,都已经到了绝对筋疲力竭之境,他们必须要一段时间好好的休息。
他们都在这一刻喘息连气,把极度疲累的体能,调息一下。
这一段时刻很重要,如若天罗教中人,马上攻了过来,少林僧侣,都正在调息,必然是全无还手之力,一击而溃。
所以,必须有一种另外的力量,阻止这些攻势,给少林僧侣一个喘息的机会。
南宫玉真也看出了这个情形,所以,她准备以本身所学,阻止一下强敌,多给少林众中僧侣一点喘息时间。
打量了那些整装待发的强敌一眼,傅东扬低声说道:“姑娘,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能够支撑多久?”
南宫玉真摇摇头,道:“不知道,尽我们的全力而为就是……”
凄凉一笑,缓缓说道:“我们就算能撑到少林僧侣们的体能恢复,罗汉阵又可以恢复活动,但又能支持多久呢?”
傅东扬点点头道:“像这样激烈的搏杀攻势,大约支持不过半个时辰,他们每个人都受了很多处伤,人非钢铁,他们会流完身上的血,就算不会被打死,也会失血太多而枯死。”
南宫玉真道:“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亚菱算无遗策,这一次,她没有算对。”
傅东扬道:“也许是苏百灵骗了她,苏百灵说了九句实话,但最后一句,最重要的一句,却欺骗了我们。”
华一坤安排好了第二波攻势,低声对金元庆道:“教主,现在,我们是否应该发动第二次攻势?”
金元庆没有答话,只点点头。
南宫上真吁一口气,道:“傅前辈,他们要出手了!”
傅东扬道:“是!这四列纵队,每一队至少有五十个人,四五二百人,两百个第一流的剑手,我们只有三个人和他们对抗,这大概是江湖上从未有过的壮烈一战,咱们今日就算战死于此,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南宫玉真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金元庆……”
金元庆冷冷接道:“南宫姑娘,你想说什么?最好先打好一个底子,不该说的话,最好不要出口。”
南宫玉真道:“你认为我要求你什么?”
金元庆道:“就算真要求我,也晚了一些。”
南宫玉真道:“我不会求你,南宫世家中的子弟,永远不会求人。”
金元庆道:“那你想说什么?”

南宫玉真道:“我向你挑战!”
金元庆道:“向我挑战?”
南宫玉其道:“不错,咱们两个人,何不放手公平一搏!”
金元庆摇摇头道:“南宫世家那点武功,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南宫玉真道:“你不敢,是么?”
金元庆没有再理会南宫玉真,但四个执剑杀手,却疾快地冲了过来。
东方雁首先出手,青月刀一招“玄乌划沙”斩了出去。
刀光如闪电一般,劈向了白衣执剑杀手。
傅东扬也紧接接着劈出一剑。
两人出手的刀招剑式,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奥的地方,事实上,一招之后,却都含着极厉害的杀手。
原来,傅东扬和东方雁都想法子把地下古堡中学到的武功,隐藏于平凡的招术之中。
两个杀手,都上了当,挥剑一档,封开了东方雁的刀势,和傅东扬的长剑。
但却未料到两人,迅快的变化了刀、剑之势,杀手连绵而出。
寒光过去,响起了一声惨叫,两个大汉,双双伤亡于傅东扬和东方雁的刀、剑之下。
南宫玉真微微一笑,道:“好办法!”口中说话,一双纤手却连环弹出。指风数缕,破风而出。
两个逼近南宫玉真的杀手,应手倒了下去。
金元庆脸色一变,道:“住手!”
向前奔冲的杀手,闻声而住。
轻轻吁一口气,金元庆缓缓说道:“你用的什么武功?”
南宫玉真道:“金教主应该看得出来。”
金元庆道:“穿心指。”
南宫玉真道:“不错,穿心指。”
金元庆道:“南宫世家中,也会这一门武功?”
南宫玉真道:“南宫世家十八招杀人手法,缺此一种。”
金元庆道:“那你怎么学得这等上乘武功?”
南宫玉真道:“我学自苏百灵……”
金元庆道:“胡说,苏百灵已然死去了百年之久,怎会传你武功?”
南宫玉真道:“他遗留下了很多的武功,穿心指,只是其中之一。”
金元庆道:“就算他留有武功,也用的天竺文写成,当今之世,能够看懂的人,绝无仅有。”
南宫玉真道:“阁下就是那绝无仅有之一了。”
金元庆道:“不错,老夫因此而远行天竺,住了五年之久,才把天竺文研究得十分透彻。”
南宫玉真道:“教主的才华,好生叫人敬佩,只不过,咱们中原道上,上国文明孕育下的才人太多了,所以,有些人,不用远行天竺国,但她一样可以认识天竺文。”
金元庆道:“是东方亚菱?”
南宫玉真道:“人海滔滔,天下才人甚多,除了亚菱之外,我想必然还有别人,只不过我们还未见到罢了!”
金元庆道:“她说苏百灵设下埋伏,就是要毁去我们这一股人,如今,你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为什么还不见他们人来?”
南宫玉真道:“你可以不相信亚菱的话,但我们却非信她不可,目下我们尽力支撑,就是要等待援手。”
金元庆哈哈一笑,道:“南宫姑娘,事到如今,你竟然还相信苏百灵真的设有埋伏。”
南宫玉真道:“亚菱之言,我们一向确信不移,也许我们没有机会看到,苏百灵埋伏的人手向你们反击,但我相信,他们很快的就会现身。”
金元庆点点头,道:“东方亚菱,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使人如此的信任于她,纵死九泉,也可瞑目了。”
南宫玉真道:“这件事,咱们不用再谈下去了,我们改个话题如何?”
金元庆道:“姑娘说,咱们应该谈些什么?”
南宫玉真道:“谈谈我向你挑战的事如何?”
金元庆道:“我说过,南宫世家那点家学,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南宫玉真道:“我用苏百灵的武功,和你动手?”
金元庆道:“苏百灵的武学,博大精深,岂是短短数月能够得么?”
南宫玉真道:“这就是才慧之别了,苏百灵留下的武功,我学了十之六七……”
金元庆道:“除了姑娘之外,还有什么人学得多一些?”
南宫玉真道:“苏百灵余下的武功,已到驭繁返简之境,我们这一批人中,我的武功较好,所以,向你挑战,除我之外,要算秋飞花为第二人。”
金元庆道:“可惜他没有再战之力。”
南宫玉真道:“咱们如能单打独斗,你胜我一筹,或逼我自绝,或取我之命,这些人中,再没有反抗你的人了,那时,你武林霸业,已算成了十之**。”
金元庆道:“东方亚菱死了没有?”
南宫玉真道:“没有,她只是伤在了秋飞花的手中罢了!”
金元庆道:“秋飞花呢?你们杀了他?”
南宫玉真道:“没有,他也好好的活着,他只是被人点了**道。”
金元庆道:“姑娘,真要和在下动手么?”
南宫玉真道:“不错,但不知你是否同意?”
金元庆道:“南宫姑娘,只要在江湖上走过两年的人,都会瞧得出来,你是在用缓兵之计,这一个,难道还能瞒过我么?不过,有些路,看着远,走着近,所以,我有些选择也常会出人意外,三十年来,我没和人真正动过一次手,倒也希望,能找个人,活动一下血脉,姑娘开出的条件,如能令我满意,你可能如愿以偿。”
南宫玉真道:“你如杀了我,至少,这里的抗拒之力,会减少一些。”
金元庆道:“如若不是刚才看到你亮了一手,我还不会相信你真有如许的功力。”
南宫玉真道:“现在,你相信了?”
金元庆道:“数十年来,老夫考究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武学,发觉了一件事……”
南宫玉真接道:“什么事?”
金元庆道:“苏百灵创出的武功,并非是完全由于他自己创出的,而是他取得了各大门派的精华,把它们稍加改造而已,有时候,把昆仑派的一招,接上武当派的一招,使这一招剑法,完全变了样子,威力增强,何止一倍,你们在地下石堡中住了很久,自己觉着很了解苏百灵了,可是,你们是否知道,有十年的时间,他在作贼……”
南宫玉真讶然道:“作贼?”
金元庆道:“不错,他精于易咨术,已到了惟妙惟肖的境界,他利用了十年的时间,潜入了江湖一些有名的门派之中,偷到他们的武功,再加上他本身的造诣,就创出了苏百灵的武功,刚才,我看你出手的几招,确然已得了苏百灵的精要,也可以说,当今江湖之上,有资格和我动手一战的,到目前为止,老夫只发现了你一个人,但老夫已三十年未和人动手,要老夫动手,必须彼此把赌注下得大一些。”
南宫玉真道:“好!我想先听听你下的注。”
金元庆笑一笑,道:“好!我如败在了你的手中,立刻带着人退去,你们死的人,我不能让他们复生,但是活着的人,我不让他们再受到一点伤害。”
南宫玉真道:“赌注够大。”
金元庆道:“这一刻,就算是倾尽天下财富,对你们而言,也没有我下的赌注大了。”
南宫玉真道:“我没有你那样大的本钱,我只能赌我一条命,我如败在了你的手中,就立刻自绝而死。”
金元庆摇摇头,道:“这个赌注对你而言,是最大的付出,但对我而言,却是没有一点用处。”
南宫玉真道:“你的意思呢?”
金元庆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如败在我的手下,就做我的妻子,老夫一生,习练武功,无暇顾及到儿女之私,此刻,老夫已名成利就,也该享受一点家庭的乐趣了。”
南宫玉真道:“我嫁给你?”
金元庆道:“这就是老夫出手的条件,你可以不答应。”
南宫玉真沉吟了良久,道:“我如若败了,也答应了你的条件,其他的人,你是否会放了他们?”
金元庆道:“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我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
南宫玉真接道:“把他们囚起来,让他们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金元庆道:“不会,我会把他们放逐在一个很广大的地方,也许是一个山谷,也许是一个孤岛,我会让他们过着很好的日子,让他们饱食终日,在生活上,会让他们过得很快乐的日子。”
南宫玉真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前辈,你都听到了?”
傅东扬道:“听到了……”
东方雁突然大声喝道:“我不赞成,咱们能打就打,尽其在我,打不过,咱们战死在此地就是。”
金元庆道:“你要尽快决定,我不会等下去。”
南宫玉真举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道:“表弟,咱们生机茫茫,不论怎么样,活的机会都不大,但我还记得亚菱说过的话,我们要争取可能的时间,不论时间多少,我们都要争取,对么?”
东方雁道:“表姐,你和秋兄,互相爱慕,他的人才、武功,都强我很多,你嫁给他,我没有话说,但除他之外,你不能嫁给别的人!”
南宫玉真有些大感意外地说道:“你说什么?”
东方雁一挺胸道:“我说你应该嫁给我,秋飞花疯了、死了,这世上,我是唯一可以娶你的人。”
他平常对南宫玉真本来有些畏惧,但此刻却挺胸抬头,放言高论,一副大无畏的精神。
南宫玉真轻轻吁一口气,道:“表弟,你怎么能……”
东方雁接道:“怎么样?这些话,已经藏在我心中很久了,过去,我不敢说出来,今天,反正要死,这些话,如若不说出来,只怕我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南宫玉真道:“表弟,说出来,有什么用,不过徒增几分伤感罢了,大义私情,此时此刻,表姐会抉择什么,你心中应该明白。”
东方雁道:“你胜了金元庆,他们真的会撤走这些人么?”
南宫玉真道:“这个,这个……”
东方雁道:“表姐,但你输了,你一定会履行这个承诺,因为,你不能毁了南宫世家的家风。”
南宫玉真道:“我会的,我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表姐的灵魂已经离去,心已枯死,活着的只是一具躯壳。”
金元庆谈谈一笑,道:“时间会改变很多事。”
南宫玉真道:“但改变不了我的心。”
金元庆道:“纵然是一具躯壳,活着的躯体,那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我会用荣耀和权势,把你装扮起来,让你复苏。”
南宫玉真道:“你不用太自信,咱们鹿死谁手,还难预料。”
金元庆道:“别怀疑我履行约言的用意,我们这一次赌约,公诸数十百人之前,我不顾忌你们,但也要顾及我在属下面前的诚意。”
南宫玉真道:“有这一句话,我放心不少了。”
东方雁道:“表姐,你不能!”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就算你能阻止我,但你能阻止目下的大势么?”
东方雁道:“我只要阻止你就行,用不着阻止别人。”
南宫玉真一皱眉头,道:“雁表弟,看在那些等命人的份上,快些让开。”
东方雁高声说道:“不行,要动手,还是由我先出手,等我死在金元庆的手下之后,不论你要如何,那都是你的事了!”
南宫玉真道:“雁表弟,快让开……”
傅东扬冷冷说道:“东方少侠,此时何时,不应该太过儿女情长!”
东方雁道:“傅前辈,您……”
傅东扬道:“我知道你的心情,至少,这时刻,少兄该忍耐一些。”
东方雁脸色一变,缓缓让开身子,退到一侧。
南宫玉真吁一口气,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金元庆,咱们动兵刃,还是动拳掌?”
金元庆道:“先比拳掌,如是你败得不服,咱们再比兵刃。”
南宫玉真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谁先出手?”
如以他的性情,南宫玉真那几句话必将激起他的反击,认为,对他是一种轻侮,但此刻,他竟忍了下来。
金元庆道:“自然你先出手,白发红颜,有些地方,老夫应该忍让一些。”
南宫玉真的娇躯微微颤抖,但她却隐忍下去,没有发作出来。
傅东扬暗暗叹息一声道:“究竟是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
心念转动,暗施传音之术说道:“玉真姑娘,别忘了这一场决斗之中,你身上背负着数十条人命安危,江湖正义继续,无论如何,你不能掉以轻心,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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