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风之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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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丝无声无息的倒下了,蜷缩在地上,浑身簌簌发抖,冷汗如泉水般涌出,小脸上尽是一片惊恐,小嘴不住张合,似乎在呼喊着什么,却只有嘶哑的哦哦声。威特大惊,也不顾自身伤势,连忙抱着格瑞丝不住呼唤,却无法唤醒这个灵魂先于噩梦的女孩,只感觉她的生命力在不停的流逝,只好哀求道:“先生,她一贯冲动鲁莽,刚刚只是无心之言,并没有恶意。您何必与一个凡人计较呢?还请先生手下留情啊。”
“对我而言,她只是一烦人的蚊蝇,或生或死,皆无所谓。但是……”雷斯顿神色淡然的看着正被梦魇吞噬的少女,“……对你而言,却是不同。她冲动任性,缺乏智慧和阅历,只会在顺境中拖你的后腿,在逆境中使你陷入更大的困境。刚才入门时,你第一反应,是用身体护她,再用长剑护已,……对如此的女性,你投入如此的感情,只会令今后的发展事半功倍困难重重。我对你有十年之责,如今还有两年,所以,不能见你……自毁前程。”
威特将格瑞丝紧紧拥在怀里,希望自己的热度能稍微减缓她的痛苦,同时大声道:“先生,您的责任,是十年之内使我成为初阶强者。现在,我已经成为了初阶强者,您的责任已经结束了,我的所为我的选择,一切由我自己负责。或许,您说的是对的,她会成为我的阻碍,但也可以将她视为一种磨练,您不是说过,越困难的逆境,能使人得到越多的成长。
“先生,您这种强加于人的善意,与恶意又有什么区别。
“还请先生手下留情。”威特抱着格瑞丝,跪在地上,以额触地。
一道金光闪过,威特大喜,以为自己的言语打动了雷斯顿。但是,他马上发现了,自己浑身伤势痊愈精力全满,但格瑞丝依然在噩梦中流逝着生命,正莫名其妙着,却听见雷斯顿清冷的话语,“一个人的存在,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人,是一种群居动物,无论普通人类,或者巨龙。不过,冲你刚刚那些有点骨气的废话,我给你一个机会。”
雷斯顿一挥手,格瑞丝便脱离威特的怀抱,飞到了结界的一处边缘,再一挥掌,在格瑞丝和他之间劈出了一条长长的痕印。“她与我相距五百公尺,我沿这条直线走向她。阻止我十分钟,或者,迫使我离开这条直线,这就是你要做的。否则,她就会死。”
“现在,开始了。“雷斯顿跨出了一步,恰好七十五公分。
威特一算速度和距离,发现哪怕到了最后,雷斯顿与格瑞丝仍会相距五十公尺,这样的距离,最后一秒自己仍能尽情出手,这表明,雷斯顿的目的,是考验自己的修为。但是,雷斯顿那凛然的杀气,冷冽的眼神,使威特明白,如果自己做不到,格瑞丝可能真的会死。
威特跃至四百五十公尺处的终点,开始凝神蓄力。约莫雷斯顿走出二十来步,他轻喝一声,青色长剑向前一刺,一片零散的风刃形成了一个持续不断的风锥,轰鸣着扎向了雷斯顿。——‘暴风摧城’,便是威特正在使用的术法的名称,当前波的风刃被破坏时,风元素能量并不会溃散,反而会强化下一波,如此一波一波的强化下去,直至目标被摧毁,或者施术者无法继续施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个术法是非常适宜,因为雷斯顿不能离开那条直线。
不过,雷斯顿也是此类反向强化术法的行家,便左掌一推,张开了一个强烈的风障,右手五指轻轻跳跃,仿佛演奏音乐一般,从四面八方召来一股股淡青色能量,随后又化为一圈圈青色光晕四向扩散,使这个风障变得与众不同。
雷斯顿这招的原理是‘以风制风’。‘暴风摧城’的风刃反向强化过程,可分解为‘秩序存在’——‘秩序破坏’——‘秩序重建’——‘新秩序完成’四个阶段。雷斯顿使自己的能量,强行切入‘秩序破坏’、‘秩序重建’这两个控制薄弱的环节,使部分风元素强化到自己的风障上,大部分溃散入空间,只剩小部分反向强化成功。
“攻击争强,防御也争强。那么,比较的便是控制的极限,你有这个自信吗?”雷斯顿一边冷冷的说话,一边继续每秒一步七十五公分的前进着。
很快,‘暴风摧城’中风刃的密度和节奏发生了不规则变化,这使得雷斯顿的切入干扰困难突增。不过,雷斯顿也没继续用那招,只是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圆柱形的风障突变,成了无数大小不一的环形风刃层层叠叠的模样。‘暴风摧城’的风刃顿时被分散得七零八落,攻击发生在新风障上的每一处位置,破碎的能量四处散布,反向强化自然不可能再发生。

“任何事物,必然同时存在有内部秩序和外界联系。所以,破坏一个事物,至少存在内部和外界两种途径。刚才便是内部,现在就是外界,你看如何。”雷斯顿继续稳定的前进着。
威特产生了一股彻底的无力感,这个对手太强大了,无论对风的了解还是掌控,都远在自己之上。心中郁郁的威特猛然跃起,长剑上形成一个巨大风锯,斩向了雷斯顿。轰然一声,威特毫无悬念的被击飞,留下一朵朵凄艳的血花,在空中绽放,随即被狂暴的风所吞没。
“愚蠢,风是自由不羁的,风是无处不在的,擦亮你的眼睛,想一想你的优势。”
威特被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却立刻翻身站起,利用五秒钟简易处理了一遍身上的伤口,便开始寻思对策。首先,威特发现,雷斯顿所使用的最大力量始终弱于自己,全凭那近乎于艺术的控制来获得攻防的优势,这表示……雷斯顿不会使用压制性的力量。至于自己的优势?威特想起了刚刚的‘内部外界论’。就‘内部’而言,威特明白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那么只可能是‘外界’……‘风是自由不羁的,风是无处不在的’。
威特明白了,自己的优势,便是可以从任意的角度、位置、时间,攻击只能固定移动的雷斯顿。
按照攻击和防御的法则,同等级的攻防中,集中防御的能量消耗低于攻击,无差别防御的能量消耗高于攻击。雷斯顿能够利用自身超强的分析控制力,以低消耗瓦解‘暴风摧城’,但现在,威特的无规则多点攻击,使他并没有分析计算的机会,而且自身不能随意移动,主动创造机会也变得不可能发生。所以,他的能量消耗颇为严重。
终于,威特得到一个机会,成功的破开了雷斯顿的风障,一剑斩向他的左臂。不过,雷斯顿手臂灵活的一番,居然直接握住了锋利的剑刃,并反馈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威特顿时想起了雷斯顿是钢筋铁骨金属肌肉来着的,当即脸色大便,立刻弃剑后退。
雷斯顿并没有追击,只是轻轻的将剑倒着掷了回去,道:“确实,我的责任结束了。不过,对这个女人的看法,我并不是忽悠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塔迪儿打了一个响指。格瑞丝身上绿芒一闪,那些原本消逝的能量迅速回流,数息时间之后,她便清醒了过来,马上抱着威特,精神饱满的哇哇大哭起来。
因为两个凶手还在场,威特不好发表些恶心肉麻的安慰词句,只好搂着格瑞丝轻声说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威特,你为我做的,我真的很感动。”格瑞丝一边抽噎一边说话,“我决定,以后做一个好妻子,绝对不在任性,不在到处惹麻烦。”
威特一愣,惊诧的问道:“刚刚,你没有做非常恐惧的感觉吗?”
“没有呀!”格瑞丝莫名其妙之中。
“那你的感觉是什么?”威特开始好奇起来。
格瑞丝回头瞥了塔迪儿一眼,发现那两人都在结界旁边忙活什么,便小声道:“就是你第一次受伤时,我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冲出去骂那个帅哥。然后就整个人很困很虚,迷迷糊糊的,不过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清楚,这辈子再也不会忘的。”
但威特显然没什么兴趣海誓山盟,继续追问道:“你不是因为我受伤,才一时冲动的。”
格瑞丝见男友不解风情,有点不满,但还是顺从的回答:“他们俩这么强,再说你只是破点皮流点血,肉都没掉一块,我冲动什么!?”
噗噗声连续响起,威特浑身伤口不停的喷血。格瑞丝惊骇道:“威特,威特,你怎么啦?”。“心力憔悴气绝身亡!!!”威特手指苍天,呼出了自己死因,然后人事不省。
…………
结界前,雷斯顿郁闷的问道:“到底要多久?”
“呵呵,耐心,一定要有耐心,就跟解节一样,要慢慢来!”塔迪儿讪讪笑道。
“那你该不会打了个死结吧?”雷斯顿有点预感了。
“应该不会,呵呵……”塔迪儿小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
“应该不会?!?!”雷斯顿不再犹豫,召出了‘绝灭黄昏’的‘湮灭加农炮’形态。
…………
一公里外的一辆大型客车中,一个屏幕前,贝维家族代表和校方代表抹去了额头冷汗,前者轻轻感叹了一句:“还好还好,雷先生的脾气好了很多。”
但丁(赛琳娜)表面轻松,心里也是吁了口气,今次终于和平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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