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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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药娃来到前院时,天已大亮铁战此时俨然成了盟主一般,在殿前居中指挥着众人打扫整座寺院的战场。一番统计下来,除了前院那五十人的土匪队伍外,大头巾、以及两名客房内的蒙面人尸体。本次共击毙土匪五十三人,活捉了金顺一人。而自己这方已知的损失却是:之前的独龙族六位勇士,十一名被暗杀的岗色随从,七名苗寨族人,五名护卫队精英,三位如铜矿岭胡大那等族长寨主级别的人物,共计三十二人,还尚未计算伤者在内,实可谓惨胜。
来来往往众人的面容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消沉。经此一战,没有谁再敢轻视土匪的能力,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大家感到不适合再用土匪来称呼他们。
药娃无心在意这些,找来常烈,告知了自己的意图便自行回屋准备。
一会儿功夫,常烈便领了十几名兴高采烈的护卫队员来至邹震的房门外等待献血,药娃见状不禁有些奇怪,估摸着常烈必是许了大伙什么好处。
时间无多,药娃按着自己的想法,讲解着给大家做了个示范。
用小刀先将自己右手食指割破,可能用力有点大,疼的自己直咧嘴,只得抬头傻笑着对大伙说道:“你们别学我切这么狠哈,一滴就够了。”说话间,一串鲜血急速的顺着食指伤口涌了出来,药娃赶紧用左手拿起邹震那半只清理好的断臂,控制着自己的鲜血,逐滴落在断臂顶端那截稍稍露出来的白骨上。接着低下头,静静的观看着自己的鲜血被那截白骨逐渐吸收进去,前后经历了九秒钟上下。
常烈第一个带头参与,或许是由于本族人的关系,仅用了五秒半便被完全吸收。余下的护卫队员们也逐个接受了测试,过程中却都不太敢直视那截触目惊心的断臂,以致白白浪费了不少鲜血。众人心下不禁对药娃的胆量生出了一种另类的崇拜。一番校验后,从六秒至十几秒不等,甚至有的还不被吸收。最终,常烈当选,而那位六秒的队员则留为备用。
待一切应用事物准备停当,又挑选了两名心细手巧的护卫队员充当助手,药娃终于开始了生平首次的医术传奇—断肢再植。
红的是血,白的是肉,青黑色是筋,还有淡黄色的神经,往常只是听说的东西此刻全部摆在眼前,看的药娃是头大如斗。
看了看早已不醒人事的邹老爷子,强迫着自己狠下心来,先用小刀剜去了切口处的腐肉,再用空心竹刺从常烈臂上抽取了一小筒鲜血,慢慢灌入那半截断臂。早已失血多时的骨肉在贪婪的吸收着。看来一筒不够,药娃转身又从常烈手臂上抽取了一筒灌注了进去,接连两次。渐渐的,骨肉似乎恢复了些红润,断口处亦泛起了血红色的泡沫。
药娃用大青叶轻轻将表面析出来的杂质擦除,让助手举好,用小夹子夹出了那根主筋。又从邹震的上半截残臂里找了半天,总算拽出了那条相同的并已萎缩回去的主筋,两条本已断开的青筋终于被自己绑接上了,接下来的几条辅筋与神经线也如法炮制。
最困难的便是那些杂乱无章的细微血管,又看不出哪条是该接哪条,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药娃自己早已经满头大汗,却只接起了几条稍微粗大点的血管,太细小的则实在是无能为力。

药娃仔细审查了一遍,大致上也只能如此了。两端骨头对准接合的时候,却遇见个事先没想到的问题,由于断口两端的肌肉均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萎缩,再加上刚又用刀剃去了表面一层腐肉,目前虽然几条主要的筋脉连起来了,但两端的肌肉却接不上了,中间多出了一小截骨头!如同一个两头粗中间细的哑铃。
早知道应该刚开始时便应比对好,唉!药娃气的自己差点吐血,举托着那半截断臂的助手也看出了不妥,本就已麻木的双手再也坚持不住了,忙换了另一个助手接替下他。
药娃呆看着多出来的那一小截臂骨,让两端肌肉变长看来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能是去除多出来的那截骨头。于是只能在刚刚费力接起的筋脉血管的缝隙间,用简陋的刀具慢慢磨切着骨头,想想也可猜知那难度。好在那截断臂没有生命,要不然就算邹震不被疼死,药娃自己也得紧张死。
半个多小时,总算是磨断了那多余的一截臂骨。可就这么一耽误,那本有些充盈的血肉又现干瘪,回头无奈的看了看脸色趋于苍白的常烈,在那坚毅汉子的示意下,又被自己抽了他两小管鲜血,一管灌入邹震手臂的上半截,另一管鲜血灌进下半截。
对准了骨头、血管、经脉,在两名助手的配合下将两截分离的手臂合成了一体。关键的事情来了,缝合。药娃自上次医熊教训后,缝合之学可以说是下的功夫最多的,首先便是缝合所用的材料。古时中医名人华陀可说是家喻户晓,当时所用乃是桑树皮的内层所抽剥出来的纤维丝,称之桑皮线。然而药道人研究后发现,用羊毛纤维制成的丝线更易与人体皮肤相融合。
然而寺中忌荤,无处找羊。只得仍用早先令人准备的桑皮线,穿以竹刺,一针一线小心的缝了一圈。外周围涂上自制的田七药粉,用布包裹起来,最后又以木条为夹板,下左右三面将整条手臂固定,这才解开了上臂的绷带。看着眼前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简陋的续臂造型,药娃自己也觉奇怪。虽尚不知效果如何,心里却仍有一种成就感。
吩咐人去厨房找些红枣,再将适才那护卫仅找到的两味草药:血竭、片姜黄放在一起,煮了一大锅自创的补血通经汤。
让助手将昏迷中邹震扶呈坐姿,并用筷子撬开邹震的嘴。药娃一手捏开喉嚨,一手将温温的补汤顺着筷子慢慢的倒了进去,直倒了一大碗,这才放下。嘱咐助手每两个小时灌汤一次,如若邹震醒了,赶紧来叫自己,又让献血过多的常烈喝下补汤前去休息,自己这才出了房间,来到前院。
天色又快黑了,药娃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实在太累了,一夜一天滴水未进,精神又是高度紧张,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找人弄来些水喝,又靠在殿前台阶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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