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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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名哥哥,吃饭啦。”
黄昏里的小山村,安静而祥和。贯穿村子的河流在夕阳里泛着温暖的金色波澜。
小河边,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年轻人听故事。年轻人并不是多么出色,只是嘴角始终若有若无的笑容,为那张不英俊的脸庞增上些和煦。
“小名哥哥,吃饭吃饭啦,二子小柳,不要缠着哥哥啦。”
远远的,从小村里跑来一个略长些的男孩子。小小的脸上,满是纯真和欢乐。
“不要不要,小名哥哥,为什么你总是去阿谢家里吃饭嘛。你可以当我们家来啊,妈妈也会很高兴。”
很明显的,围着年轻人的孩子们十分喜爱着这个会讲很多有趣故事的哥哥。
已经跑到近前的男孩带着一脸得意,扯着年轻人的布衣,像宣布领土似的高声说:“可是是我们家捡到小名哥哥的!”边说边使劲想把年轻人拉出包围圈。
“不依不依,小名哥哥是大家的。”
几个孩子簇拥着年轻人,嬉闹着,向村子走去。
有些失笑又有些温馨的看着我周围吵吵嚷嚷的孩子们,心里的伤痕,悄悄的掩藏。也许真是穿越定律作祟,掉下悬崖的我并没有死。事实上,那一晚看到的水光最终救了我,而我也随着水流,被冲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山村。
当然,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是不可能的。存活的代价,一个是微薄的内力再也无感应了,另一个,便是容貌大变。
不再有出色的面孔,却让我轻松了不少。现在想来,倘若没有这副皮相,或许就不会招惹上他们了吧。
摇摇头,妄图驱赶脑海里昔日的图像。现在,我只是一个失足落崖的,普通的,赵名。
“阿谢,把二子他们一道带来吧,今天柳妈妈做了饭,一道吃。”村口,一位年迈但精神的老人提着药草篓子,笑着朝拉着我的阿谢喊道。当日,便是这位善良的老人把我从河边“捡”了回来。
小心挣开孩子的包围圈,我快步走向老人:“谢爷爷,我来拿篓子吧。”
老人没有反对,只是将篓子的布带放在了我的手上。有些干枯的手不经意掠过我手上的小伤口。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的我,这几日,可是吃尽苦头,而且还越帮越忙,结果嘛,就被赶来带小孩了。想到这,我心头一阵郁闷。
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老人呵呵笑了几声,招呼着自家孙子和孩子们,往家里走去。
淳朴的人们,没有被肮脏的人世给污染。崖下的河名叫音水,河边的小村,叫音水村。无人知道音水从何而来又到何处去,而小村子,百年来,无人离开,除我以外,似乎也无外人来过。起码,在我所看过的典籍中,没有音水村。
这里,就如同那个世界人们心中的桃花源。
夜晚的音水折射着月辉,将细碎的银彩洒在我长长的青衣上。坐在河边的石块上,我有些呆楞的看轮皎洁的圆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知为何,我想起了这句词。原来,我还是觉得寂寞了吗。不,不能再想了,外面的一切已经与我无关。既然这里没有出口,就这样静静的过完后一生,不是好事嘛。

但是,心里,总还是会记起出林后的点点滴滴。
“小名,想家了吧。”
“谢爷爷!”
“每天晚上。都看到你一脸怀念的看月亮啊。”和蔼的老人撑着一支褐色的木拐杖,缓缓的靠近我的身边。“孩子,可惜不能让你出去啊”
“不,爷爷,我在这里很开心呢。”我急急的站起来说着。
老人用一种深邃的眼神淡淡看了我一眼,抬起头,望着月亮径自出了神。
我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睿智而深沉的老人,莫名,有些心虚的,向老人告罪回村。
转身往村子走的时候,从背后,忽然就飘来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你去村子北面的小茅屋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吧。”
四周忽然就失去了声音,只余一个人越发急促的心跳。
“小名哥哥,你今天还给我们说三国记吗。”“小名哥哥,今天我们再玩老鹰捉小**。”“小名哥哥……”
一大早,我暂住小院里就挤满了孩童。哎,当初因为对不学无术的惭愧而答应照顾孩子们,没想到,现在我就直接晋升未“音水村幼儿园园长”了。被一群七嘴八舌孩子围着,再加上昨晚因为某个腹黑的老人一句话折磨的一晚没睡,现在,我只觉得脑子里一片轰声。
“好啦好啦,一个个说,小名哥哥会听不到的。”还是阿谢好,恩,很有班长的气质。
“阿谢,带着大家,我们去村子外玩吧。”既然今天没有心情讲故事,不如,就来一次“社会实践”好了。想到某个世界的名词,我嘴角也有了些笑意。
或许孩子们是最敏感的,似是感到我的心情回复,再加上外出的兴奋,一群人,就真唱着这里的儿歌,“手拉手踏青去”。
山花烂漫,眨眼,已经是春天了。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美景,心中的郁闷一下子杳无踪迹了。
孩子在草地里玩着我教他们的“老鹰捉小鸡”。班长阿谢义不容辞的**妈妈,而一向灵活的二子滴流着眼睛,当一只小小雏鹰。其余的孩子躲在阿谢身后,又紧张又兴奋的看着他的动作。
嬉闹的笑声随着微醺的风,吹开了心底里一直压抑的乌云。困扰了一晚上的我忽然就想冲回村告诉谢爷爷我的答案。对于在阴谋诡计里虚度了二十多年光阴的我,还有什么比在阳光下单纯的看着孩子们来的更幸福?
“小柳,小心!”忽然,孩子们那里传来一声惊呼。我一惊,迅速朝那里奔去。
“是个陷阱哦。”“好有趣,比我家做的要好多了。”“哼,太简单了。”
走近,看到孩子们兴致勃勃的研究着草地里一个简单的捕鸟陷阱,才知道不过是一场虚惊。这些娃娃,自小是拿这些东西当玩具的呢。
放下心的我正要转身,却听到绳子拉拽的声音,接着就是童声的叫喊:“快看快看,这儿有条路,那边好像有个小茅屋。”
眼顺着小小手指指引的方向望去,葱茏的绿草后,有一条泥泞的小道蜿蜒到村子方向。
然后就突然记起,这里,似乎是村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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