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筱浅的格子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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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颜筱浅不小心遇见了心跳
颜筱浅一直不确定自己的喜好,直到2002年《冬季恋歌》席卷中国,才给自己定了个目标:爱上初雪。
生长于江南的她,从小到大不曾离开家乡,就连大学都在安宁温和的厦门栖息。刚上大学,她还是个小女孩,可爱活泼、任性野蛮。喜欢笑,喜欢阳光的味道,喜欢沙滩的浪漫,喜欢冬季的冷冽,但没有爱。
11月11日,大学校庆会。
夜晚,在班级草地上狂热**的气氛外,筱浅看着同学在露天舞池里疯狂,在外面站着,突然有点饿,顺手拿起旁边桌上的香蕉,想靠在身后的凤凰树上。这时一个庞大的身影先她一步靠在树干上。筱浅无比生气别人抢了她的意愿,气鼓鼓的瞪他,却迎上了一双干净澄澈的眼,安静里有点滴落寞忧伤,轻轻上扬的唇角都让她的心瞬间坠落,那一刻,那双眼眸进入她的心底。夜色里,她清楚辨认,他身上的蓝白横条T恤和素白棉布休闲裤。
原来,纯朴的青春没教会她“勇敢”,只是偷偷喜欢着岁月里的身影。后来,才知道,那是暗恋,她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全校女生都爱慕的才子黎阳。
那晚后,筱浅多了份秘密,那就是黎阳。
可是,如此封密的心事,宿舍的女孩无人知晓,不是不信任她们,不是舍不得分享。只是,那么暗淡无光的筱浅,自卑得无法甚至害怕和黎阳站在一起,还因为她们口中黎阳的初恋云莫欣,很优秀,聪明漂亮、身材高挑,是众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二、颜筱浅有了格子心事
关于黎阳的一切,颜筱浅都变得异常敏感,也无比关注,他的家乡在武汉,可以触及雪的地方。有时,筱浅远远的站着,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笑驻进心房,阳光、明媚、温暖,帅气的脸上永远魅力四射。
筱浅常常坐在白城沙滩岸,发呆,偶尔幻想着与黎阳在下初雪白色世界里遇见的浪漫,就像《冬季恋歌》里的女主角一样,想着想着,她便扑哧笑出声。无意间,抬头瞥见远处的黎阳,还有个女孩,美丽动人,很炫目的那种。
他们面对面站立着,许久不动,筱浅只能看到黎阳的背影,但能看到女孩的脸盛满笑容。筱浅的心隐约能感觉到黎阳内心的煎熬与疼痛。筱浅没恋爱过,不过她想,如果他这么笑着看她,却不知自己的深情,那么她一定很难过。
回到宿舍,听到一位姐妹说:“我今天看见黎阳了,知道吗?那个校花云莫欣,他的初恋,我看见他们彼此凝视,然后相视而笑,别提多羡慕人了!”
无端的,筱浅却失意了。
周末的宿舍空荡荡,其他人都忙乎恋爱学业去了,只剩筱浅一人。堵塞的思绪胀得她头疼,冬天阳光照射进来,暖暖铺设在她慵懒的身上,麻酥酥的痒,突然她坐起身,决定投稿,把无从倾诉的无奈与苦涩寄放在社。
那只是,
一个瘦小的倒影
有一点顽烈,
有一点固执,
有一点傻气
却喜欢
无止境地踩着
细碎的片段
然后,优雅的脚尖,
拖着疲惫的温柔,
走入下一个空间
载满沉甸甸的
格子心事,却哭了
纤细悠扬的柳枝
夕阳下
投下火红的娇媚
尔后,落进哀怨的苑囿
瞬间,融化得
无影无踪
风起了,撩起
影子的裙摆
投在身后,是另一个
孤寂的苍白
一阵湖面清香
随风铺开,缓缓擦去
眸中的忧郁
柔柔的,拂过略干涩的唇角
飘忽,柔软,温暖
一步,一步,又一步
拈念着,
方块里的落寞,却又迅速的,
消散,轻轻的
湖水,夕阳,柳枝,微风交织中
她如画中顷刻间,风情万种的
落魄孤魂
三、黎阳居然来找颜筱浅
颜筱浅的才华隐匿得很好,姐妹们忙晕了,无暇顾及她日夜呆滞的神情,更无从知道她的格子心事,也不曾留意她内心的柔软。一直以为她是个开心果,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但是,她的《格子心事》却落在了黎阳手中,他是社社长。筱浅的秘密,多了一个人收藏。
由于学业繁忙,她渐渐遗忘了那首诗。直到某个周末下午,有人喊,颜筱浅,有人找。
筱浅正寻思着,听见阳台上姐妹的尖叫声,是黎阳诶,哇塞!
筱浅也奇怪,走到窗口,果然是他。站在夕阳里的他,如坠入梦境里的呓语,她的心突然就咯噔了下。
站在黎阳面前,筱浅的头低得快埋进脖子里,磁性浑厚的声音闷闷的从他喉咙里喷出,他在笑,温柔的。颜筱浅,干吗低着头,我很可怕么?
第一次听他呼唤自己的名字,筱浅的心突突的跳动着,瞬间憋得脸通红,感觉一脸滚烫,难为情的赶紧抬右手,捂住胸口,依旧低着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黎阳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
两张脸相对。筱浅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他微笑着看自己。温暖明媚的笑容,俊秀的脸庞,看得她莫名心疼。刚才,她瞥见他眼里闪现一丝忧郁,如第一次遇见一样。但她很快扭过头,不让他看见眼里的湿气。
加入我们社吧,颜筱浅。黎阳依旧弯着腰。你的“格子心事”写得很棒,所有的成员都希望你加入,好吗?
筱浅不敢相信,黎阳为了她一首诗,亲自跑来让她加入社,此刻的她,如中了魔般,顺势点了点头。
加入社后,筱浅变得小心翼翼,害怕盛满的心事不小心让人碰倒,尤其在黎阳面前。他总是如兄长般照顾她,她想,或许,获得别样兄妹情怀的呵护也不错,尽管与爱无关。
四、我的梦想就是爱上初雪
2004年,颜筱浅大二,黎阳大四。
厦门的冬季,只有冷冽,没有过多的色泽。冬季的清晨,筱浅心血来潮,背上画夹,到白城沙滩画日出。

晨曦渐渐浮出水面,筱浅正迷醉于眼前的景色:日出、水平线、海浪、渔船、油轮,暗礁、沙滩。这时身后传来呼唤颜筱浅的声线,回头看,逆光中,黎阳的身形完美映入眼帘。
他慢慢走过来,筱浅手中的画笔正专注于沙滩的颜色。
我不知道你除了写诗,还会画画,你画的日出真美。黎阳轻声道。
可是我喜欢初雪,喜欢有雪落的世界。筱浅悠悠地说,与黎阳明亮的眼眸对视片刻,忽然又低头。我的梦想就是爱上初雪。
第一次,她对心上人说这么甜美的心事,不曾想这样的时间里黎阳会出现,更不曾想自己会在此刻无端抖露心事。心想,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不后悔,至少让黎阳知道了点什么。
所有人都认为黎阳喜欢的女孩,应该如他初恋般漂亮、高挑、优秀,连筱浅也这么以为。低着头的筱浅,哪里知道,黎阳正痴痴地看她,许久许久。
黎阳毕业了,筱浅竟然一点也不难过,也没有不舍。或许,她以为,沙滩上那次短暂的对视驻足,足够弥补两年来他在她心底的缺失。单纯的她,没能勇敢告诉他,心底对他的淡淡情丝,却悄悄把初恋给了暗恋的身影,淹没在无声的过往。
黎阳回武汉的那天,很多人都为他送行,云莫欣也去了,唯独没有颜筱浅。她不知道,黎阳在踏上火车的最后一刻,依然固执回头搜寻她的身影。
后来,听说黎阳在家乡有了新女友,她却不再关注,不再心酸,不再失眠。心底那份关于黎阳的牵挂被她堵塞得很隐秘,微弱的疼痛只在无人关注的夜间发作。两年里,筱浅一直单身,当姐妹问她为什么不恋爱时,她只是笑笑。
两年后,筱浅毕业了,留在厦门。这里一年四季如春,春暖花开及秋高气爽都是她依恋的痕迹,古朴幽静的小巷,行走在狭窄干净的空间里,是她思绪泛滥得最美妙时刻,所以她哪也不去,四年前那个可爱坚决的目标似乎都模糊了。
五、在初雪的浪漫里邂逅黎阳
又是一年冬季。
颜筱浅被派遣武汉出差一周。到了武汉,她没有联系黎阳。记得离校前晚,黎阳来找她,夏夜繁星闪烁,适合暧昧破壳而出,黎阳欲言又止,最后只说,如果有机会到我的家乡,记得联系我!
筱浅没想到的是,临近出差尾声,居然遇见了初雪,也邂逅了黎阳。
那天,筱浅醒得格外早,心情大好,走到窗前,轻轻拉开窗帘,眼前一片白雪皑皑逼视而来,蓝色天空里舞蹈着细软绵延的雪花。
呀,下雪了!筱浅不禁惊叫。
片片菱状晶莹剔透的雪花随风而入,轻轻停靠在窗台,也落在筱浅扶着窗台的手背。筱浅凝注着温柔触碰的雪花,看着它由清晰而模糊,直到消融于冰凉的肌肤里,遂又抬头轻轻呵出一口气,升腾的气雾与飘飞的精灵融汇在没有边际的白色里。
微慎的筱浅没察觉服务员已进入。客人,在看雪呢?
她这才回神,微笑点点头。嗯,这雪真美,白茫茫一片,我第一次看到,和电视里一样好看。
是啊,这是今年我们的初雪,你赶上了。
由于提早结束工作,筱浅一天都闲着。雪停了,伫立窗口,凝望窗外打雪杖的人们,心猿意马的她再也忍不住,披上大衣,出去了。
但是,当来到热闹的人群时,她却止步了,静静地观看他们的热闹,一如五年前那样冷冷的。突然,她侧身沿着路边的枯柳前行,来到一片湖前,记得黎阳告诉过她,他家乡还有一个特别的风景,湖。站在不知名的湖前,筱浅驻足,凝望远处,思忖着这里的湖与大学里人工湖的区别。
许是站得太久,刀割般的冷冽,让筱浅一阵战栗,周身雪的壮美都敌不过一个人的冬天。她缩着脖子,转身往回走。被雪覆盖了地形,不知往哪踩踏,她小心翼翼。走在她前面的是一个裹着灰绿色大衣的男人,头盖着帽子。
突然,前面的人一个趄趔,四脚朝天,手里的公文包滑到筱浅脚边。筱浅很是同情,拣起包,走上前,递过去。
没事吧?筱浅问。
没事,谢谢!对方含混不清的口齿,大概摔疼了。
颜筱浅!
筱浅正想离去,却听那人喊自己的名字,熟悉又空茫的久违感。她回过头,帽子里的黎阳满脸通红,不知是摔的还是冻的,用力盯着她,怕她消失似的。
内心一阵激动,欢快的幸福感充斥筱浅的心间,来不及欢呼,只是瞬间,泪从她脸上滑落。初雪,她终于在心情落难时遇见了心底那份浪漫时的微笑。
三年后的此刻,筱浅望着他明媚的眼眸,深情的注视着她,温柔的笑意里盛满对她拳拳的怜爱与疼惜,感激她这么执着于第一次对他心动时的纯粹。
黎阳告诉筱浅,其实校庆那晚,他有注意到她,气鼓鼓的模样非常可爱,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说话。只是,他刚失恋,很快就忘记了那晚的小女孩。
不久,读到了她投到社的诗,他很感动,很想认识作诗人,却不知道会从此爱上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筱浅眼熟。她扭转头时流出的那滴泪正好飞落在他的右手背上,冰凉冰凉的,直击他的心底,那一刻他便爱上了她。
其实,回家乡的前晚,我很想说,‘来我的家乡吧,我等你,我们一起看初雪’。可我没开口,我以为,你心里一直藏着另一个人,被装在格子心事里,沙滩上你说希望爱上初雪。黎阳说完,如释重负,把泪流满面的筱浅拉进怀里。
雪地里,筱浅的手很冰凉,被黎阳温暖厚实的手包裹着。他们这才知道,彼此是如此的契合,一牵手就如此的温馨,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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