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习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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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王大通每日便开始教常青最基本的认**识脉,常青开始兴趣十足,但过得一两天后,精神便不那么集中了。
王大通心想他大病新愈,精神难免不佳,也就没太在意。
这一日,王大通又在教他认**位,他静静听王大通说了一会后,突然插口道:“二叔,你老教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要学那天你在我家打那些坏蛋的武功,手一伸一缩,便能打到一个对手那种。”说完,学王大通那天的姿势比划了个动作。王大通这才恍然,正待说话,常青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你抱着我跑得飞快的那种功夫我也要学。”
王大通笑道:“现在你学的就是这些武功的基础,你不学好基础,怎么学高深的功夫呢?”常青疑道:“基础?”王大通道:“对,就好比一棵大树,越是长得高大的树,他的根就扎得越深。你基础扎学得越扎实,以后学高深武功就容易。你想想,如果大树的根扎得不深,狂风暴雨来了,会怎么样?”常青道:“那岂不是被连根拔起。”王大通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先把基础扎好,才是练武的关键,基础打得不牢实,以后学功夫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常青似懂非懂,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一日,王大通把背上的十几个**位的位置,名称教给常青,让他背熟,常青极是聪明,一会就背得烂熟;他背熟后闲得无事便缠着王大通讲故事。
这几日他已慢慢恢复常态,只是偶然想起父母心中难过一会,但再也不会哭闹。王大通笑了一下,道:“我就说我小时候的事吧。”慢慢回忆道:“二十多年前,二叔才十一二岁,爹娘过世。我只得每日帮别人砍柴放羊,混个温饱。”
常青听到‘爹娘过世’这几个字时,眼圈一红;王大通知道他心中难过,伸手拍拍他的头,继道:“我每日都要砍一、二挑柴,帮大户人家放羊,然后换些东西下锅。还好爹娘给我留了间小木屋,还能遮风挡雨。这一日我挑了柴送到吴财主家后回来,见我屋旁边趴了个人,满身污垢,须发皆白;是个上了年岁的老人,我叫了他几声,没有回应。我大着胆子探了探他的口鼻,心道别是死人。幸喜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
常青插言道:“二叔小时候胆子倒不小。”王大通笑道:“那时候我从小就是一个人,有时候还一人去山上打些野兽去换些钱用,自然胆大。”
常青看王大通岔开话题,忙道:“二叔继续说啊,那老人后来怎么了?”王大通继道:“我见他还有呼吸,心想先把他弄到屋里再说。这老人身体颇高,我那时个子又矮,力气又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又拖又拉弄到屋里。把他放在我的床上,先给他擦了擦脸手,又喂了他些热水。他却还是昏迷。我屋里只有一张床,当晚无法,我只有趴在桌子上睡了。正睡得昏昏沉沉的,突听屋里有响动,抬头一看,这老人睁开眼睛,喉咙里咳咳直响;我当时心中好是欢喜,跑过去道:‘老伯伯,你可醒来了。’这老人点了点头,喉咙又响了几下,似想说话,但看他样子却似乎非常费劲。我说道:‘老伯伯,你想干什么,我问你你点点头或摇摇头我就知道,不必说话。’这老人却不理我,喉咙又响了几下,只见他嘴一张,先吐出口浓痰,随后又吐了几口鲜血;他似乎力气已经费尽,连痰都吐在身上了。我大惊之下,叫道:‘你怎么了。’老人吐了几口血后,有了些力气,低声道:‘小兄弟慌,我没事。’我听他能开口说话,心中稍安,帮他把身上的血与痰擦干净。又听见这老人肚子‘咕咕’一响,我知道他饿了,心中却有些为难。”
常青奇道:“这有什么为难的?”王大通苦笑道:“那时我帮别人送一天柴,只换得三块面饼,早、中、晚各吃一块,当时正长身体,自己尚且有些吃不饱。那天晚上,便只剩第二天当早饭的那一块了。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心道大不了明早不吃早饭。把饼子拿出来,用温水和了喂给老人。”
常青听了这些话,若有所思,他从小锦衣玉食,即便家破后,跟着二叔,也没吃多少苦;哪里想到世上会有人一日三餐都难以解决。
只听王大通道:“老人吃完东西后,精神好多了,看了看我,点了点头,便把眼睛闭上,一会就睡着了。”顿了一顿,继道:“待得第二日,我给老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放羊了;原本中午是不回来的,但想到家中有个病人,跟东家说了声,好歹跟他借了两斤面,给老人做面汤吃。就这样过了两三天,老人还是老样子,吃了就睡,话也不说一句,要不是第一天他说了一句话,我还以为他是哑巴。这天我依旧把他喂好后,自己才吃了点,忽然听他说道:‘小朋友,这几天天天吃你的东西,害你都吃不饱,实在抱歉得很。’我听他说话,心中颇为欢喜;我从小就一个人,又没什么亲人,同龄的人嫌弃我都不愿和我玩耍,所以家中突然多了个人,即使他不和我说话,这几天处下来,心中实已把他当成长辈亲人了。我对他说道:‘老伯伯,我一个人,没什么亲人,你来了后,这屋中倒似热闹了许多,我怎么会怪你呢。’老人这天似乎精神好多了,和我说了好久的话。从那以后,我每天回来,吃好饭后,便和老人聊天,慢慢才知道,老人遇上几个极厉害的对头伏击,被他们用下三滥的手段所伤,老人大怒之下,尽歼敌人,自己却也身受重伤,又怕对头还有后援,支撑着逃到我门口,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常青突然道:“二叔就是跟这个老爷爷学的武功么?”王大通点点头道:“不错,有一日他问我想不想学武功,我当然是想学了。他告诉我,他与敌人相斗时,已筋脉尽断,幸得他内力深厚,保住一口真气不散,才拖了这许多时日;和我相处的几日,感觉我心地不错,便想把一身所学传授给我。只是他手足已经无法动弹了,说话还颇费力,说不了一阵,便又无力再说。他说传我十二式内功口诀,叫我找纸笔来记录,我不会写字。他只有念给我听,叫我背熟。我记性不好,那内功口诀又颇为绕口。第一式我花了三天时间才记住,第二式又花了五天时间;到了传授第三式时,他的状况已经大不对头了,往往才说几个字就累得昏睡过去。等我把第三式记住后,他一天难得醒上一炷香时间。第四式才记了几个字,老人便已经过世了。”
常青看王大通说到此处,抬起头来,凝望远方,若有所思。心道:“二叔小时候的生活也真够波折的。”
王大通发了会呆,定了定神,笑道:“这中间却有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常青道:“二叔,这老爷爷姓甚名甚?”王大通一拍大腿道:“对啊,我就是老想不通这个事,他对我说他名叫‘常开平’;等我武功有成后闯荡江湖时,一打听,江湖中没有叫‘常开平’这三字的人,对人说他的形貌,却也无人认识。当时我探听到叫‘开平’二字而又有些名气的有三人,一人叫李开平,但那时他还活着,并且他使的是一对斧头。第二个叫赵开平,是个保镖的。还有一个叫文开平,却死了四五十年了。”说完连连摇头,大为不解。
常青道:“那也有可能他告诉你的是假名字。”王大通点了点头道:“那也大有可能。不过他既然传授我武功了,已有师徒之谊,想来不该再隐瞒姓名。”王大通沉思了一阵,笑道:“本来是想借这个故事来启发启发你的,谁知道说来说去却跑题了。”
常青奇道:“启发什么?”王大通道:“当时我是瞎字不识,人身上的**位经脉更是一窍不通。虽是记住了三式内功口诀,于我来说却是毫无用处。我想只有镇上的大夫可能才知道这些东西了。我去请教他,他却老大瞧不起我,还把我撵了出来。我便每日给他送一挑柴去,也不再向他请教。这柴送多次后,他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便偶然在空暇时教我认些**道经脉。如此过得一年,我每日帮他做些杂事,又挑柴送他,他才慢慢教我把全身**道,经脉认全。”常青点点头道:“二叔当时学这些基础可真是费了不少劲,放心吧,二叔我一定好好把基础打好。”
王大通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王大通叹了口气道:“当时我如果记性好些,只要学会四五式,纪纲什么的应当不在话下。”
王大通虽在纪纲手下吃了亏,但一路带常青走来,却也没在第二个人手下落败,武功在常青心中已是十分厉害了;但他仅仅只学会那老人的三式内功口诀而已,常青不由对这十二式内功口诀悠然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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