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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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太过急躁了!”栖凤宫里,水笙趁着只有她们两人在的时候,对花月颜说道。
虽然不喜欢花月颜,但目前还不是跟她扯破脸的时候。再说如今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谁也玩不转,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辛苦一点吧!
“什么?你说我急躁?!”花月颜的眉毛竖了起来,那是发怒的先兆。
“没错。”水笙直视着她,夷然不惧,“娘娘,我们入宫不过三个月,您的位子尚未坐稳,便如此急于插手国事,岂不与人话柄?如今咱们在宫里的实力尚未稳固,万一被有心人拿着了错处,不但会坏了少主的大事,而且你我的性命也堪舆啊!”
“哼,你以为还有人能把皇帝从我这儿夺走吗?”花月颜根本不放在心里。
“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忘了,当今皇帝软弱无能,大权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若是有人存心整你,怕是皇帝也抱不了你。难道你忘了燕姬的故事?”
燕姬是历史上有名的美人,据说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上至皇帝大臣,下至风流书生,无不为其倾倒。但因其得罪了当时当权的贵人,被人栽赃陷害,因其时皇帝大权旁落,竟无力保得爱妃性命,最后一代美人只落得个红颜白骨的凄惨命运。
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典故,花月颜一听,果然打了个寒噤,气焰收敛了不少。
水笙看了看她,续道:“况且,如今太子和二皇子呈水火之势,我们怂恿皇帝下旨让李荃偕同李峮处理南疆叛乱,也就是说削弱了李荃的权力,怕是已经得罪了他,如果再不低调些,他要是寻机报复起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花月颜听到这里,才知道紧张起来,心跳有些乱了频率,略显慌乱地大叫起来:“喂,这件事可是你的主意啊!怎么现在又来说不对了?你想害死我吗?”
水笙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起来,蔓声道:“娘娘,如今咱们都踩在一条船上,您要是掉下去了,我也活不了。我又怎敢加害于您?这挑拨的事,是一定要办的,只有他们两兄弟不和,闹得越厉害我们的机会才会越多,所谓混水好摸鱼嘛!只是,挑拨也得看时机,不可随便出手,不然倒惹了自己一身腥。娘娘,以后若要出手,还请三思而行,奴婢也会尽力协助娘娘,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花月颜听她说得谦卑,气倒也消了三分。但还是忧心忡忡,不由问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照你的说法,如今咱们已经得罪了李荃,那可如何是好?”
水笙听了,不由得暗中大叹一口气,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嘛!凡事不先作打算,等到事到临头可就来不及了!
但不可再劝,至少今日不行,否则花月颜才不会在乎什么大局、配合,一顿排头随时都可能降下来。
“娘娘,方才奴婢不是说了吗?李荃与李峮水火不容,这次咱们虽然得罪了李荃,却讨好了李峮。只要能跟李峮打好关系,李荃也不敢轻易把咱们怎么着。”水笙说。
“李峮么?”花月颜沉吟了一下。
她见过李峮,在不久前的一次宴会上。当时,那挺拔的身姿,俊俏的面容,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她是同时看到那两兄弟的,但她不喜欢李荃,因为李荃的气质太过软弱,凡事都一派好好先生的模样,温温吞吞的,看着就烦!李峮就不同了,他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跳跃着两团火焰,身上散发出来的狂霸之气,令人心惊,也……令人心动。
他像谁呢?
花月颜蹙眉沉思着。
啊,对了!那种充满了野心的气质,可不就像少主那样吗?
原来,他给她一种熟悉感,竟是因为他的神韵与少主那么相近啊!
她的心不由加快了节拍。
水笙狐疑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花月颜,那脸上的神采令她越来越心惊。
这花月颜,该不会是……
皱了皱眉头,正欲出言提醒,猛然之间灵光一闪。
虽说李荃与李峮争位,但纯就实力来说,两人都差不多。但李荃占了极大的便宜,因为他是皇帝立下的太子,只要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皇位迟早都是他的。李峮虽然有野心、有实力,但毕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想要击败李荃,非得付出加倍的努力不可。

锦上添花没什么价值,雪中送炭才能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如果能帮李峮打败李荃,至少能在李峮的队伍里占有一席之地,加上殷骏鹏如果够聪明,应当已经开始在李峮这边安插人手了,到时候双管齐下,接管李峮的势力!
挑拨两兄弟自相残杀,偏向一方打击另一方,待到另一方失利之后,再趁着这方没缓过劲儿来的机会谋夺最后的胜利果实。这便是水笙的如意算盘,而且已经清晰地传达给殷骏鹏知道了!
所以说,偏向李峮其实是既定之事。她之所以在吓唬了花月颜一番后才说出此计,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以免日后任性妄为坏了自己的大计罢了!但却万万没想到看似对殷骏鹏死心塌地的花月颜竟然对李峮也产生了兴趣,如此一来,倒不如……
咽下已到了喉咙口的话,她微微低下了头,嘴角上翘,低垂的眼帘掩去了得意的心思。
她的道行还浅,实在难以遏制这一石二鸟之计所带来的兴奋!要小心了啊!不可让任何人看出来,除了自己,连殷骏鹏也不可得知!
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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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二皇子殿下来了。”
李荃从桌上成山的奏章中抬起头来,道:“快请。”
不一会儿,李峮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臣参见太子殿下。”作势下跪。
李荃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一把扶住了他:“免了免了,自家兄弟,哪来那么多虚礼?”
李峮本就没有跪的意思,自然从善如流,站直了身体笑道:“既然大哥如此大度,小弟再要拘礼岂不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李荃朗笑着,挽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一人一边坐下了,才道:“这话才对了。二弟,时间紧迫,为兄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说了。南疆叛乱之事你可知道?”
李峮暗中发笑,点头道:“当然。此事早已在朝廷中引起轩然大波,小弟怎会不知?”
李荃松了口气,道:“如此就好办了。你可知道,父皇已经下令剿灭,并且属意你来担此大任?”
李峮故作一愣,答道:“这……小弟倒是未曾听闻。父皇真是这么说的?”
李荃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峮面露难色,沉吟了一会儿,说:“这……大哥,不是小弟不肯,而是这南疆的情况复杂,自古以来从没人敢夸口说一定能拿下南疆。小弟从未在南疆作战,能力有限,怕是无法胜任啊!不如大哥帮忙跟父皇呈个情,最好是能派个经验丰富的老将出马,比较有胜算。”
李荃摇了摇头,道:“二弟,你过谦了。以你以往的战绩,朝中还有谁作战能比得过你?再说如今朝廷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能打仗的人都被那五家给笼络过去了,剩下的人,叫他们带兵,不等于把无辜的士兵送去等死么?”
李峮面色一沉。虽然处心积虑要夺取太子之位,但毕竟是李家人,对于皇室居然受制于外姓王爷,自然是心有不甘的。这句话也正好给一心夺位的他泼了一盆冷水——别老想着窝里斗,外面还有一群狼紧盯着中间这块肥肉呢!
李荃一句话便将他拿住了,占尽上风。他恨得牙痒痒的,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温良恭顺的样子,道:“既是这样,那……小弟只好一力承担下来了。不敢说一定成功,总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李荃笑道:“二弟何必说得那么严重?父皇相信你,我更加相信你,你只管放手去干,朝廷上下绝对全力支持!”
李峮站起身来,拱手道:“那,小弟就先谢过大哥了!”
李荃亦站了起来,肃容道:“不,二弟,应该是大哥替南疆百姓、替天下社稷,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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