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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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殿上,已经打扫一新,太子李荃带领着留守的文武百官站在店前的白玉台阶下,恭候着皇帝一行人。
远远看见辇车来了,急忙三呼万岁拜倒在地,待皇帝下了车,整了整衣冠,才道:“众卿平身。”
于是两股人合成一股,皇帝当先,李荃和今天的主角李峮为次,文武百官跟在他们三个身后,依次走进大殿。
李荃看到李峮的时候,眼中一丝厉芒闪过,旋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热络地迎了上来,说道:“二弟此次南疆之行,辛苦了!”
李峮一直注意观察着他,当然不会放过他一丝神色的变化,当下笑道:“多谢太子!不过此次去南疆,乃是为了战事,非一般出行那么简单的。”
李荃亦笑道:“二弟说笑了!你手上百万雄兵在握,区区一伙土人的叛乱,对你来说平定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李峮皱起眉头,心生警惕:“多谢太子抬举。不过这都是因为父皇治国有方,我朝兵精将良,方能水到渠成,一鼓作气。”忽又发现不对!如今都是太子在处理国事,说起治国有方,岂不就是在赞扬他有本事吗?
果然李荃泛起一丝胜利的笑容,看在李峮眼里却像在嘲讽他一般刺眼。这个回合,李荃小胜,李峮暗自气怒不已。
皇帝却没发现两兄弟之间的斗法,在龙椅上坐定之后,扫视了全场一眼。文武百官分列大殿两侧,默不敢言。
昭阳帝满意地点点头,慢慢说道:“今次南疆叛乱,变生腋肘,好在前有二皇子李峮,率军平叛,功在社稷;后有太子李荃,整理军需,保障前线,劳苦功高。君臣同心同力,方可度此难关。”
李峮听到这里不由一愣。原以为就是自己这方受到嘉奖,没想到昭阳帝却是打着面面俱到的算盘。自己父皇有多少能耐他最清楚,这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主意,说不得又是水笙的设计,她这是什么意思?忘不了旧情人吗?
李荃作为太子一直坐镇京师,却是早就知道了的,于是两人会同百官齐齐跪拜颂扬,齐称“皇上圣明”。
昭阳帝环视全场,对自己这种处理十分满意。两个儿子间的对立他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很久都没见过这么“融洽”的场面了,不由对提出这个建议的水笙又多了几分赞赏。
于是南疆大捷,便以李荃和李峮集团共享战果而告终。当然李峮集团又在其中占了大部分的好处,毕竟实际跟叛军短兵相接的,是他们!
封赏过后,受到犒赏的军队得到三天的假期,欢天喜地各自快活去了;李峮则被皇帝叫走,说是要听听南疆的故事。百官也各自散去,开始一天的公务,李荃和一班心腹官僚也走回勤政殿。
南疆不过是一隅之事,还有如山的国务等着他们。
一路走,礼部尚书崔延低声不满地抱怨道:“殿下,虽说这次我们也受到奖赏,可跟那群武夫比起来可就寒酸得多了!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殿下,你为何不让我参上一本?也好杀杀那些人的威风!”
李荃苦笑了一下,说:“就算你拿战事初期官军节节失利的事情为借口又如何?他们毕竟最后是胜了,父皇只要看到这个结果就行了,期间的事情,他并不会在意。况且,你没见父皇今天这么高兴吗?如果我们这边出来找麻烦,别说杀他们的威风了,怕是我们自己立刻就会被皇上处置!”
崔延回想了一下方才大殿上皇帝的表情,不由悚然一惊,这才有些后怕——好在当时听从太子的吩咐,没有莽撞从事啊!
李荃看了看他,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道:“此是其一。其二,我们与军队的关系本就不好了,若是此刻再阻挠立功将士们受奖,怕不被他们恨到骨子里去?如此一来与军方的矛盾尖锐化,对我们自身并没有任何好处。”

崔延对这点却有些不服气,道:“那群武夫有什么好怕的?圣人之道,天下至理,乃是在我们这边,他们胸无点墨,未受圣人教化,莽夫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李荃不由得再次苦笑了。文官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满腹圣人之道,便以为天下无人能敌了!他们一直无法延揽到得力的武将,就是跟文官集团无法从内心深处接纳武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没错,说起道理来,可能十个武官也辩不过一个文官,但那又如何?军队本就是暴力的代名词,真要以命相搏的话,一百个文官怕是也不及一个武官!
这是一直困扰李荃和洪英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冀望在一时半刻改变这些文人的观念,于是跳过这个部分,接着说出了第三个理由。
“其三,不管我们在后方如何辛苦,打了胜仗的人毕竟是他们,就算要犒赏,也没有我们的份。自古以来,可曾听说过战后封赏会将文官也一起封赏进去的?这次能够打破常规,让我们也捞到些好处,可是唐昭仪辛苦争取来的,她的这番心血,可不能白白浪费啊!”
说着说着,似乎眼前又浮现出水笙清丽的面容,那甜甜的微笑,轻声唤着:“太子殿下!”
水笙,你可一切都好?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惆怅的李荃,无人敢出声。李荃和唐昭仪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之前宫里似乎传出些风声,太子想立一个小宫女为偏妃,后来不知为何这小宫女又成了皇帝的宠妃。事情因为牵扯到皇帝和太子,没人敢乱嚼舌头,况且这种皇家内部的事情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啄的,唯有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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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峮儿,听说南疆那边到处都是吃人的陷阱,还有些迷踪雾障,人进去就出不来了是吗?”
“回父皇,南疆地区多山,山中树木虫蛇的尸体遍布,散落林间无人处理,日久天长之下自然腐烂,所以时常散发出一些有毒的雾障。再加上地形复杂,不熟悉的人进去了很难找到出来的路,所以被人视为畏途。不过当地人大多熟悉地形,也了解哪里有瘴气,避开就行了,并不如外界所传的凶险。”
昭阳帝点点头,慨然道:“以讹传讹果然不可取,凡事不亲身去经历一番,确实无法得知真相。”
李峮想不到皇帝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一愣。
父子俩慢慢聊着,来到御龙宫,却见一个宫装女子倒头拜道:“臣妾参见陛下。”
“爱妃请起。”昭阳帝呵呵笑着,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李峮不由奇怪。宫中嫔妃众多,能像这样令皇帝亲扶的人却没有几个,可见其受宠之重。蓦然间,想到此人是谁了!
那女子抬起头来,薄施脂粉,清雅秀丽,不是水笙是谁?
“峮儿,唐昭仪你也见过的,以前在栖凤宫当差。如今可是朕的爱妃了!”昭阳帝看着水笙,满意地大笑不已。
李峮早已知道水笙的事情,却诈作不知,上前行了个礼,道:“恭喜昭仪娘娘了。”
水笙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不禁瑟缩了一下,抖着声音说:“多……多谢二皇子。”
李峮仗着在皇帝身后,他暂时看不到自己,便有些放肆地打量着水笙。成为嫔妃之后,她并没有浓妆艳抹打扮自己,上些薄装反而更显清新淡雅,与众不同。只是身上的衣服变了,由宫女的粗布宫衣变成了轻滑的丝绸,将玲珑的身段衬托得诱人垂涎,轻纱点缀,更增添一种朦胧的美,想起那晚的逍遥,李峮仿佛又看到了那能令人发狂的身躯,身子不由一热,看着水笙的眼神顿时**大炽。
水笙吓得心中狂跳,不自觉抓紧了皇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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