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带我来到上次那间咖啡屋。
侍者拿来餐单请我们点单,我问靳深。
“上次你给我点的咖啡叫什么名字?”
他仲怔了一下,笑起来。
“没想到你竟真喜欢那样甜腻的东西。”
他对侍者说。
“一杯Macchiato,一杯Latte。”
“原来它叫Macchiato,我还以为是新品种的Cappuccino。”
“晓蓝,原来你在那里上班。”
“靳深,你知我想问什么,对么。”
“对,可是我并不打算回答你。”
“靳深,你不要对我太有信心,不是所有都在你掌握。”
“晓蓝,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这件事情,不要插手好不好,其他的我都依你。”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你依从。”
“晓蓝。”
“靳深,你究竟要什么?”
“若我说我想要明氏,你会不会立刻告诉你的明蔚。”
“你在跟我开玩笑。”
“晓蓝,你该知我从不开玩笑。我要明氏,还有你。所有被他们拿走的,我都要拿回来,包括你。”
“抱歉,我不记得我有如此矜贵被人争夺,被人所弃倒是不止一次。”
“晓蓝,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看他一眼,口气悠悠,还是忍不住叹息出声。
“你我之间,何来怨恨,又何来原谅。”
一口气把面前咖啡饮尽,虽是加了大量的蒸汽牛奶,这样喝下去,还是很苦。
我扯过一张面纸,擦净嘴巴。
“多谢款待,今后的路,靳深,由我自己来选。”
他的眼光晦暗下去,不再坚持,转动眼前咖啡杯,小小的晶亮银匙,在杯里打着圆圈。
“晓蓝,你一定不知道,Latte是Macchiato加工后所制成,是比Macchiato更浓更甜的咖啡。”
“那时我在LA第一次喝到Macchiato,我就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后来我只要去咖啡馆,我总会点两杯咖啡,一杯Macchiato,一杯Latte。”
“我无数次想象你坐在我对面喝Macchiato的样子,满嘴的白色泡沫,弯弯眯起的眼睛,露出满足的笑容。”
“直到上次我真正看到你坐在我对面喝Macchiato,我才知道你早已经不同,你没有笑,你的嘴边甚至没有沾染一点雪白泡沫,你比以前成熟,优雅,精致,比我记忆中那个纾晓蓝更加让我着迷。”
“思念让我几乎疯狂,你终于第一次主动出现在我面前,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这次的事情原谅我还是不能对你坦白,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疑问,连我自己都不觉得我值得你原谅,可是我还是不愿放弃去爱你,这是我唯一自私的想法。”
“我会继续爱你,无论你愿与不愿,我都会爱你。”
我站起来往门口走,他的说话,每次都是这么无聊。
他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直视前方,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爱你。从未改变。”
我直直向门口走去,再未回头,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用什么来相信,他爱我,从未改变。
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他的Latte,好像又冷掉了。
真是,太浪费了。
咖啡的因子在我身体里作祟,我不得安眠,窗下的夜市如洪流般吵闹,我从未像此刻一般渴望过宁静。
关上所有的窗户,拉紧窗帘,隔音效果奇差的墙壁让这一切于事无补。
我坐起身来,靠着冰冷的床沿,在黑暗中思考我是不是该继续睡觉。
窗外传来醉酒的人大声歌唱的声音,我终于放弃进入梦乡的最后努力。
披了件衣服起床,夏天虽然将至,这春末的寒意在夜晚依然袭人,倒杯凉水喝下,我没有去拿安眠药,我越来越抑制自己借助药物入睡,我知我需要健康,才有可能快乐。
也好,去看看这夜市,从我搬至此处,我还从未见识过这喧闹的真正景象,人间烟火,自有其动人之处。
打开门,夜晚的凉风不禁让我身上一个哆嗦。
我惊异地发现一个红色物体蹲在墙角,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那物体听见响动,抬起头来看我,借助室内还未合上门的灯光,我看清那面貌,竟是一个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人,明蔚,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亦同样吃惊地盯着我。
我有些尴尬,只得问他。
“明蔚……你,你有朋友在这里?”
他掐灭烟,向我走过来。
“纾晓蓝,为什么你明知故问。”
他把我逼进房间,反手锁上门,双手把我困在墙和他支撑在墙上的双手围成的狭小空间。
“纾晓蓝,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
他的头低下来,不由分说地吻住我。
我慌忙抵住他。
“明蔚,别……”
他把我的双手反剪在我身后,使我整个身体靠近他怀里,他说。
“蓝,别拒绝我。”
我怔住,他终于预备开始清算我亏欠他的了么。
我放弃了抵抗,任他予取予求,我怎么记得,先放开我的人,不是你么。
你又在这里,装什么痛苦,当时留下我,不就好了。
我这样想着想着,就忘了身下如椎刺般的痛了。
他却依然,看不见我的眼泪,以前每次都是这样,他以为我没有哭,我就不痛了。
其实我每次都在等他问,晓蓝,你为什么不哭。
是呵,纾晓蓝,你为什么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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