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自行车划破密如纱障的雨雾，箭一般向前飞行。
风和雨呼啸着掠过顾小乔的脸颊，她驾驭着单车乘风破浪，仿佛是在飞翔。
顾小乔沉醉于这种操纵速度，主宰一切的感觉！
程羽一边努力跟上顾小乔的速度，一边欲火中烧。
原来这时候雨水已经把他俩全身浇湿，顾小乔所穿的医生制服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那已经被雨打湿衣襟而显得格外凸立的双峰，随着因地面的不平而造成的自行车的颠簸而上下跳动，而双峰之上那两点樱桃，可能是因为受了寒冷刺激的缘故，格外显眼的竖立起来。
“要命，真要命”，虽然已经年届三十，却从来没经过什么阵势的程羽先生有个地方硬的发疼。
忽然，前面一个小小的岔路口中，跑出两个嬉笑追逐的十五、六岁少年，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在这样的雨里还会有和他们一样有闲情的人出行，所以并不看路，只顾着互相打闹，眼见着已奔上顾小乔飞驰向前的车道。
顾小乔一惊，从飞翔中醒来，她一边大叫“小心！”，一边捏紧了车闸。
车子却没有停。
浓稠的雨水早就像润滑油般消逝了橡胶闸皮和车轮间的摩擦。
眼看着撞击事故就要发生，顾小乔丢开了平衡，连人带车的在雨水充盈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后，跌倒在积水里。
两个少年惊愕的呆立在路中。
程羽挺好自行车，几步赶到顾小乔身边，“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还好，我还好。”顾小乔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有点儿一瘸一拐。
“你们俩想怎么办吧？咱们找个地方练练？”程羽转过身就要找两个少年的晦气。
两个少年脸上表情复杂，一时没有作答。
顾小乔从身后拉住程羽，“你干嘛，干嘛找他们麻烦？”
“他们为什么不看路！”程羽气冲牛斗。
“算了，一点儿小事，而且我自己也骑的太快了，”顾小乔解释：“是我自己要摔倒的，我觉得刚才那么快，撞在一起，肯定得把人撞坏。”
“把人撞坏了不光得赔钱，就是打起嘴仗来也没完没了。不如我自己摔一下。”
顾小乔说着向那两个少年扬起脸来笑着喊道：“你们走吧！以后走路小心点。万一被撞着了，自己多难受！”
两个少年走后，顾小乔低头，发现一侧膝盖已经蹭破。
程羽道：“现去我家吧，擦擦干，换上我妹妹的衣服，再上点药，要不感染开了就麻烦了。”
顾小乔虽然对程家的杂乱心有余悸，可也怕伤势扩散了，得个败血症什么的，于是也就颔首。
慢慢往程羽家走的时候，程羽忽然问顾小乔道：“你对别人都这么好，对我呢？”
“嗯？”顾小乔不明白程羽的意思。
“你会永远都不离开我吗？”
程羽以为顾小乔会立刻说“是”，可顾小乔却没有如他所愿。
只见她微微蹙起眉头思量着，目光投向远处，眼神仿佛要穿越那密密的雨帘。
顾小乔在掂量自己对程羽的感情。
说来古怪，顾小乔觉得自从那天程羽哭过后，自己仿佛就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人在配合程羽谈恋爱，另外一个人却在冷眼旁观。
配合程羽谈恋爱的那个顾小乔说：“毫无疑问，他爱你。你还犹豫什么？”
冷眼旁观的那个说：“可是他不适合我，我有这种感觉。”
前一个不以为然：“人家不都说，‘嫁给你爱的，不如嫁给爱你的？’，难道你看不出来，除非是你先离开他，否则他绝不会先离开你的。”
“可是我不再心动了，我没有那种朝思暮想，心迷神醉的感觉了，我觉得这样不对。”
“那你能找到更好的吗？既然现在你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别的男人，他又对你很好，你就接受了他这份感情，又有什么不好呢？”
“总胜过独自寂寞。”
后一个顾小乔是害怕寂寞的，于是暂时听了前一个的话。
可是在程羽这么问的时候，两个顾小乔都一致认为，不应该欺骗程羽。
“永远”这回事，是谁也说不定的，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顾小乔只能给程羽一个她能够做到的承诺。
“共富贵易，共患难难”，顾小乔想，只要自己不在程羽艰难困苦的时刻离他而去，那也就够报答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用情了。于是，顾小乔思虑得当后，才松开自己一只握在车把上的手，用力地握了握程羽靠近她这侧的那只手，郑重道：“我绝不会在你艰难困苦的时候离你而去！”
程羽没听懂顾小乔话里的意思，只以为顾小乔是对他许下了生死不变的承诺，不由得一阵激越充满心房，抑制不住的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吼叫：“世界上的人都听着！这就是我程羽的老婆！”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雷鸣电闪不断，等顾小乔和程羽好不容易到达程家的时候，已经像两只泡在河里很久，好不容易才挣扎着上了岸的小狗，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严秀梅十分热情，一边翻箱倒柜的给顾小乔找衣服，一边指使程万波去做姜糖水。
程羽顾不得自己，先给顾小乔拿毛巾，打热水。
顾小乔自是感激，可走到水盆面前，却下不得手。
水盆里面腻着一层黑垢。
而毛巾已经看不出了本色儿。它挺立着灰突突的身躯，**的乍着毛，时刻准备着划疼人的脸。
“有刷子吗？”
顾小乔问。
程羽脸上一红，先拿来了刷子，又转身回屋找了块他出差时从宾馆里拿回来的毛巾，这是他最干净的毛巾了。
顾小乔先拿刷子和肥皂把水盆刷了两遍，又用清水把脸盆涮了两遍盆子，最后拿开水烫了脸盆里面一遍后，才重新盛了水，把头发和脸冲洗了一遍。
这时候，严秀梅早把几件衣服摆在一旁，连声对顾小乔说道：“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你试试能不能穿。”
程家一共只有两间屋子，外面这间是客厅兼程羽父母的卧室，顾小乔自然就走避到隔壁的房间里。
一进这个房间，顾小乔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上次程羽不让她进来。
这个房间也够乱的。
床上、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报纸。
不过有了上一次的惊骇，顾小乔这一次倒也没受到太大冲击。
别人家的事情本不劳外人插手，无奈顾小乔实在爱整洁，受不了自己待的地方如此脏乱，于是她不免弯下腰来，开始了一番收拾。
正收拾着，程羽也擦洗过了，已经换上了干衣服过来，一看顾小乔干着活，不免有些赧然，他一边让顾小乔快别干了，一边找借口道：“平常不这么乱。我这两天太忙，所以没收拾。”
顾小乔笑笑，并不停手，她这也并不是为程羽打扫卫生，只是为了让自己待着心里舒服。
屋子经顾小乔简单整理后，裸露出它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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