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和公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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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负责镇三个部门的写作。陈健伟老师负责党委的,我负责政府的,另一位老师负责人大的。
“三个代表”的提出是非常必要和极时的。
那时候,群众的负担非常重。农民一年要交的粮和其它收费有六七种之多,公粮、镇供粮、杂粮、水利费、积资筑路费、教育副加费等名目不胜枚举。镇政府招收的临时工,闲来无事也要老百姓供养,这就是群众所深恶痛绝的镇供粮的来由。
那时,雷州市政府发动、鼓励农民种甘蔗。不久,糖销路堵塞,又加上行政**,糖厂很快就败落。农民的甘蔗款长期拖欠,农民亏了本,白费了汗水,生活无着。
说到**,真是令人不齿。政府贷款十多亿办糖厂,开始糖厂生意好,职工热忱投资,他们的工资高,奖金不少,令外人羡慕。
可好景不长。
县政府的领导假借各种名目向糖厂要糖要钱,仿佛糖厂是一座金山,十年百年也挖不尽。县政府的官员要到香港新加坡考察,——其实是吃饱了要到外面放一个响屁,——也要糖厂攒助十万八万。
糖厂的领导呢,唯恐自己的命短,挥霍不完资本,他们拼命花钱,疯狂享受。他们出差一次到广州,住六七千元一夜的宾馆,几天时间单住吃就用去十多万元。钱如水流,糖厂成了废墟,只剩下废铁。
糖厂清帐,开出的帐目令人啼笑皆非。一个月一辆汽车竟换将近三百个轮胎;一天汽车平均走不到一百里,竟换九个轮胎。
糖厂败了,糖厂的领导赚到了钱继续升官,糖厂职工下岗。最苦的是蔗农,生产没有了收入,要缴的粮和摊派的收费又这么多,日子像在油锅上过。许多人家的孩子无法上学,到外面打工了;那时读初中一个孩子的学杂费和住宿费要六七百元,他们的父母付不起。“爷爷七岁去讨饭,爸爸七岁去逃荒,今年我也七岁了,背上书包上学去。”这是解放后孩子们要读的第一篇课文,改革开放十多年,农民的孩子无钱读书含泪去打工。

当时农民已经喘不过气来,奇怪的是政府还要加一个农产品附加税,真是雪中加霜。——无法可想,也许是他们看到农民还能站着走路的吧。农民心里很沉重,他们只能用雷歌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无奈和悲凉。——
干部加资粮加税
农民个个泪眼花
高价肥料廉价谷
世道看来只横横
今天农民的生活与过去相比,简直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今天的不想学习的农家孩子,不懂得过去父母的艰辛,用力撕不要付钱得来的课本,用来擦桌子。
由于官吏的**,带动了整个社会不务正业的风气。官员开宾馆纵情地赌博,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输了是公家的钱,赢了是自己的。老百姓也用自己血汗钱赌。我所生活的乡镇中华街,平均三户人家就有一户设有牌桌。
那时雷州一带盛行私彩。为了发财致富,人们拼命地购买彩票,不知有多少人倾家荡产;也有发疯的,也有跳楼自尽的。个别人一夜暴富的光艳搅动人们的心往陷阱里跳。
我把这种情况写进了材料,其中做了一首打油诗,——
时间到了七点半
家家户户打牌忙
只望今夜多自摸
赢些钱财打私彩
打牌除了浪费钱财影响工作,还特别妨害周围人的睡眠。镇政府有一位生心脏病的老人,因打牌声和争吵声的干扰,夜不能睡,跳了几回井。陈健伟老师为打牌带给周围人的困扰写了一首雷歌,——
万里长城这么短
小小方桌全部装
刚刚垒起又拆去
你说鱼来我说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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