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黄昏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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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的山头,兕被捆绑在一根石柱上。他全身**着,唯有下身被一块破布围着。在他的胸膛上,倒插着数根羽箭……但却没有鲜血流出。他低垂着头,依然沉浸于痛苦之中。
“痛苦吧!越痛越好!只有无限的痛苦才会让你失去理智!有什么好执著,你苦苦守侯的下场只是等来上苍给你一个恶劣的玩笑!”有一个声音在徘徊着,充满着愤懑以及……诱惑。兕终于睁开了眼睛,焦距变得清晰起来。岩柱下,四周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全是些四肢僵硬的活尸!它们满脸扭曲,四肢挣扎着蠕动得犹如一窝蛆虫一样。“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它们嘶哑地低吼着,一个个努力攀爬向他所在的岩石。
混乱的景象肮脏得不真实,但却又是那么现实。兕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恐惧了,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他制造的杀戮幻境,但是那太真实了,真实得另他害怕!他并不害怕那些尸体,只是害怕那些熟悉的灵魂。
他看见了那张脸,有着八字眉,带着对他无尽恨意的脸!
“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原来是你……”他低低地哀吼着,双眼一阵模糊,那脸又变作了他妻子的脸。那女人一脸木然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寒。他乞求地看着她,她无动于衷。
曾几时,他(她)们一起游荡在神魔的战场上:
曾几时,他为救她将身体成为亡灵的容器;
曾几时,他幸运地成为了她专署的骑士;
曾几时,他们发誓要永远在一起……
曾几时,她变得犹豫不绝……
曾几时,她走了。
“我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那封决绝的信言让他崩溃了,回顾那甜蜜的誓言,一切都变得是那么得可笑!这就是人生,百变的人生!
“为什么只有你,只有你什么都不在乎?你可知道你不在乎的东西却是我的整个天空。”眼睛模糊了,她又变成了他,兕哀伤地看着他,“我们都是被她抛弃的可怜虫……”
“但你也抛弃了我!你跟她一样!”他大吼。
“啊……不一样……我不是……”兕痛苦得脸都扭曲起来,他的辩解是多么的无力,但马上他找到了缺口,“对!都是她,是她诱惑了我,是她先欺骗了我!”
精神崩溃了!
无数记忆纷杂地涌了出来……
“喂,骗子,我们又见面了!”
“臭家伙,你休想上我的马!”
“我以萧氏家族的名义,赐予你鬼龙称号成为我的专署骑士。”
“看,宝宝是黑发哦,不过这八字眉跟你一样讨人厌,最会勾引女孩子的芳心!”
“啊,他好象蓝精灵哦,头发也是纯蓝,真是好漂亮啊!不过眉毛还是那么别扭,可恶,你的眉毛怎么就这么容易遗传到!”
“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憋了十年的誓言终于打破了。
“我们只是可怜虫……”被欺骗的怒火一点点燃烧起来,只是在瞬间,烈火便燎原了。无数的活尸被突然而起的烈火焚尽了,男人心中的杀人魔鬼被释放了出来。“只有我们是不公平的!”他带着浓浓的杀意与绝望从地狱的深渊中爬了出来,“那些欠我的,我欠的,终将归还!”
陡然爆发的杀意首先袭上了与兕最挨近的撒旦,措手不及之下,他的心神顿时散乱起来,再也无法协调身体的动作。钢骨之翼犹似凭空卡住了什么东西而停顿,撒旦像失去了灵魂的玩偶一样从半空中摔落。
兕从撒旦怀中漂浮而出,全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冥雾之中,蓦然,雾中电射出两道森冷的金光,“嘿嘿!终于出来了!”阴冷的厉笑声伴随着冥雾的升腾,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感自他身周向外漫延开,甚至连不知惧怕为何物的亡灵龙们也开始退却了。它们从他身上感到了身为上位者的力量。
绝对的死亡之力!
一直静立不动的龙魔此时也察觉到了异样,它晃动着它那巨大的脑袋,歪斜地盯着那团冥雾。冥雾很不稳定,不停幻化着,从中不断电射出森冷如剑的金光,金光破空之处,还隐隐残留着锐啸之声。
蓦地,它感到一丝不妙,它体内的龙魂们正在不安地骚动着,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出现了。
伴随着它这个念头的产生,那冥雾一下子收缩了起来,并显现出了一个穿着骷髅铠甲的男人。那男人罩着头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偶尔几道金光从他眼中闪现。他身上的骨盔十分古怪,正中胸口是一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上的眼眶中还浮现着两团深蓝的幽冥之火。这还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令人诧异的是他手中的那柄巨大骑士剑!当然,那或许已无法被称为骑士剑,说为魔剑倒更合适。那剑柄上的骷髅标记正咧着嘴无声地嗤笑着。
龙魔傲慢的眼神消失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似僵硬了起来。他口中吐出了人语,“亡者之剑!”
男人眼中金光大盛,随即阴阴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里还有识货的!你是上次神魔大战残留下的亡灵吧?”
“果然……”龙魔低低叹息着,“既然你说到神魔之战,那么你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真没想到啊,盛极一时的‘鬼龙骑士’竟藏身在一个人类的身躯内!”
“嘿嘿!错了,不是藏而是存在!我是真实存在的!这个身躯负荷不了众多的亡灵之力,亡灵负面的情绪激化了大脑的进化,原本的我便产生了双重人格。当其中一重人格放弃主导权时,另一重人格便会显现出来。哈哈,还多亏了你啊!不然恐怕他就算去死也不会放我出来!”
“那又怎样?”龙魔吐出一口亡息,有些不屑地道,“我知道现在的你很厉害,但是你别忘了,我是和你同级别的存在。拥有众多龙魂的我是无法杀死的。”

“呵呵,真是有趣的笑话呢!你以为你是谁啊?”鬼龙的逼视令它有些窒息,“神魔吗?就算是他们,也不过是我剑下亡魂!看来你还不清楚我的特性啊!忘了告诉你了,我的力量就是吞噬,吞噬一切!不管是**还是灵魂……”
龙魔瞳孔紧缩,“吞噬,难得一见的吞噬之力!你怎么会拥有这种能力?难道你是上古遗族的后裔?只有上古遗族的血脉才会发展出千奇百怪的能力!”
“嘿嘿!如你所愿,我是其血脉的一个分支,而很不凑巧的是,我觉醒了!虽然还不是很完全,但是拥有亡者之剑的我已经弥补了这个遗憾!所谓亡者之剑,也只不过是封存灵魂的容器。而我则不同,我现在单纯地只吸纳**。拥有无数肉质精髓的我,屏弃了精神错乱的可能性,拥有了超越神魔的复活之力。所以你也是不可能杀死我的。”
“哼,真是笑话!”龙魔一下子眯起了眼睛,那从眼皮下露出的眼神变得阴险起来,变得一点也不似死物应具有的迟钝样,“如果你这么厉害,又何必说出来。你也根本不知我的底细吧?你没把握杀死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真的杀不死!如果杀不死,又何必再弄出灵魂铠甲来保护你。所谓真正的不死,是犹如上位死神般的存在。虽然他们的本体可以被毁灭,但是灵魂是不灭的。不管是封印还是伤害,只要有一丝信念,灵魂就可以复活。现在我就是这样!接触到死神领域的力量后,我才明白为何死神被称为最恐怖而不是最强大的存在!因为他们才是生与死的真正主宰!”(注意:本&;#8226;林森身体内的白垩死神起因就比较复杂,其实真正的白垩根本没死,死的是持有其神格力量的下位死神,只不过神格没有认同那位倒霉死神,而是传承给了本。这在下文都会有交代,在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那又怎样?”鬼龙兕静默地看着它。
“嘿!你早已进入死神领域,又何必问我?你我最多只属于中位死神般的存在,或许要更糟!恐怕死神众们都不会承认我们的存在。传说中,最高阶位的是十死神,其势力比冥王还大;其后便是死神将和死神贵族,死神将精于武力,死神贵族则擅长法术诅咒以及控制;而在这些后面才轮得上死神众,死神众里面虽然也有实力直逼死神将之流的高手,但是没有十死神和冥王的赐封,他们永远都会低人一等。用你们人类的世界来说,冥王就是那国王,而十死神就是那功高震主的权臣。所谓死神将与死神贵族只是那踏入殿堂的普通臣子,而死神众则是那些地方小官,最后那些战斗的炮灰……想来就是什么死神使者之类的亡物,只拥有一点低等意识的可怜家伙们……”龙魔忽然顿住了,它脸上露出个古怪的神色,“看来现在真不是说故事的时候。”
鬼龙闻言一愣,随后周身的死亡之焰立刻升腾起来,他一提亡者之剑,冷冷地哼道:“只不过是一位下界死神在**,又有何惧?”
“真是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在这里胡乱议论!本来还想收为部下,看你这么挑衅,那么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属于死神众的力量!”尖利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随后变作狂雷,又马上化为细雨,最后涌起了漫天的死神之音。
死神之歌,“十二乐章之黄昏挽歌!”
“啊,永存的黄泉国度,
死亡灵魂所停泊的安息之所,
幽暗形象的死亡之塔,
带你进入亡者的永生之境。
我来了!我是那死神,正是那死亡的引路者!
我的头发是灵,我的脸是骷髅,
我的眼睛是魂,我的四肢是枯骨;
我躯体的每一部分都是死亡之物,
我的骨与魄,是死亡的象征!
冥神庇护着我,直到永远,每天每天。
我如风一般地来了,像那不可捉摸的命运般地来了。
我像那昨日一样来了,像今日,像明日,像那被人称为死亡的安息之所,永不停歇!
我是向那昨日,今日和明日的大道走去的死神。在历史的轮辗下,我就是一,是那唯一,不息地穿过一切天宇,绕着命运的路程前进。
我瞬息在你的躯体中,而我的形象,安息在你们自己内心的庙堂里,隐秘而又显耀;你们知道我的名字,读出来,那不是魔咒,是那一切辉煌移向死亡的终点。
是,我是死神,再也不会死亡;
无论人,无论妖,无论神,无论魔,
也不能从不朽的路上将死亡夺回。”
随着那传奇般的歌声,眼睛般的躯体裹着那由亡灵碎片编织成的破布显露了出来。
“死神‘湮’!”情不自禁地,魔龙和鬼龙呼喊出了那个名字,那个属于死神的禁忌称号!
瞬间变了味,魔龙和鬼龙心头大骇。那歌声魔力太大了,他们刚才竟然抵挡不住那歌声而入魔般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号,只不过是下意识地喊出,就好似它们本就存在于心底。
那只有一个原因!对方拥有神格!死神众竟是一群已经得到了神格的正牌死神!不管他们以前实力如何,拥有了神格,他们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有神格与无神格的同力量位者是无法拿在一起相提并论的,那已不完全是等级的差距。
这下麻烦了。魔龙和鬼龙心底同时浮现了这个想法。他们对视一眼,马上达成了共识。两对一,这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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