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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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妹,你还记得吗?我俩相邀三十年的日子,只有一年了。
记得那年初春,我从家返校。由于闹肚子,就在离校不足百米的地方,我再也无法控制,拉了一裤子。我无地自容地蹲下身去,彷惶无奈。要进校门,那不是真的臭名远扬吗?就在这时,素不相识的你走来了。你俯下身问:“怎么啦,病了?”我尴尬地摇摇头。可聪明的你,从俯身下去闻到的气味便明白了。“怎么办,怎么办呢?”你自言自语,比我还心急。可突然间,你聪慧和干练的才华展现了。你着急地对我说:“走,走!前门不能进,走后门!”你在前面走,我难为情、拖拖洒洒,臭气熏人地跟在你后面。进了后门,你对我说:“前面有水沟,你跳下去吧。你总不能就这样光荣地走进寝室,让人笑话。若有人问,你说是不小心掉水里了。可水凉,你可别感冒。”说完,你离去了。望着你窈窕远去的身影,我心中无限感激。就这样,我们相识、相交、相怜、相惜了。
英妹,你还记得吗?阳春三月,我俩坐在离校不远小河边的一块大石上,看着清澈的河水,听着悠悠的水歌。你的头靠在我肩上,向我诉说着你的童年。你家贫,兄妹多。你捡煤渣、甘蔗皮作为家中燃料。你艰难地读完小学,进入初中。就在初中,恶梦也伴你而来。那是在上初三时,你为了进步,为了入团,经常被校团支书找去谈心。终于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这支书色魔把你抱上了床。你呼救,你嘶喊,无人听到;你反抗,你挣扎,却力不从心。十五年的童贞被玷污。你越大声嘶喊,越尽力挣扎,色魔越狂暴。雪压小草,霜打梨花,只留下床单上梅花点点。你心底滴血,恨苍天无眼。你想告,又怕坏了名声;你想死,却难舍双亲。你抽泣着,泪水滴湿了我肩上的衣服。你抬起泪眼对我说:“文哥,你说我是坏女孩吗?”我,无言以对。
英妹,你不会忘记吧?那五月夏阳下的小水库,水库四周郁郁葱葱的青松。在阳光斜照下的湛蓝库水,水中波光粼粼,钻石点点。在浓郁的松荫下,你谈到成年后的你。文革后,无书可读的你,从大城市来到偏远小镇,当了知青。以至后来为了生存,被迫嫁了一个患上血吸虫病的丈夫。就在那新婚夜后,病丈夫问你为什么不是处女?你只好谎言相骗,拜骑自行车所赐。病丈夫,还在乎你是不是处女?

七七年,你当上了民办教师。为了转正,你请丈夫的姐夫帮忙。可这文人中的伪君子,早已对你垂涎三尺。在你丈夫的姐姐出差后的一天夜里,这伪君子,走进了你和他女儿同睡一床的房间,上了你的床,压在了你身上。这禽兽,不管他女儿是睡是醒,对你疯狂施暴。为了帮你转正,你第一次违心地承受了这禽兽的摧残。你只是泣不成声,饮泪心底。你想说:老天啊,你救救我这弱女子吧!可那老天无情的眼,对你只是无眷地茫然。
英妹,你一定不会忘记的吧?在我们即将离校的日子,在那苹果园树下,你手拉着我的手,情谊依依,难舍难分。真应了“相见时难,别亦难”的写照。你无限深情地对我说:“文哥,为了家人,你我今后别再见面了。我们相邀三十年,三十年后希望还有再见的一天。文哥,我知道,你欣赏苏东坡大江东去的豪情,喜欢杜甫草堂的清静。分手之际,我把秦观的‘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权当临别赠言赠与你。你别忘了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们杜甫草堂见!”
英妹,快三十年了,我俩再没见过一次面,没通过一封信、一次电话。可我忘不了,你那窈窕靓丽的身姿,聪慧干练的头脑,柔情脉脉的双眼。我将你的赠言只改一个字,“金风玉露喜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我期盼着我们相邀的心灵,杜甫草堂再见的那一天。
相邀心灵的哪一天,它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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