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铃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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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仍然料峭的晴夜,让展豪和陈春的心里,也感受到了微微的寒凉。这莫名的心里的寒凉悄悄涌起,会预示着吉凶祸福吗?
无月繁星的夜,一切已进入了安宁。陈春和展豪,也在这安宁的夜中进入了梦境。也许是白天心情的烦恼,此时的展豪,梦见了刚过八岁的儿子。儿子正像他腊月回家时,在火车站满脸笑容地迎接他的可爱样儿。儿子那椭圆的笑脸,黑亮的大眼,展露出渴盼父亲的容颜。“爸爸!”儿子在出站口迫不及待向他扑来。展豪快步走向扑来的儿子,双手把扑来的儿子抱在前胸,让儿子高兴地吻着他的脸颊。展豪正在与久别的儿子共享这欢乐的时候,展豪突然感到,儿子的身体从他的怀里掉到了地上。展豪伸手去抓儿子的身体,但已经太晚,儿子仰后倒在了水泥地上,脑袋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展豪浑身惊出了冷汗,对着倒地的的儿子失声大叫:“儿子!”
随着展豪自己的失声大叫,他浑身大汗淋漓地醒来了。展豪伸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看了看睡在身旁的陈春,陈春已经在他的叫声中惊醒。陈春见展豪开亮了灯,便问:“怎么啦?做恶梦了吧?”展豪对她说:“我梦见儿子突然从我手里滑落,后脑勺着地,才失声大叫。这不,把你也叫醒了,真对不起。”陈春对他说:“人们都说梦死得生,一定没事的,你别想得太多,安安心心的睡你的吧。”“你睡吧,我去檫檫汗,换件睡衣。他对陈春说完,便起身去檫汗,换睡衣。等展豪换了睡衣来时,陈春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展豪轻轻地睡到床上,关掉了台灯,躺在床上。展豪虽然明白真是梦,但他的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
展豪忐忑不安的心,始终让他静不下来,久久无法入睡。他躺在床上,头脑中思绪不断。他想起了前几年才去世的父亲。记得自己还没上学的时候,父亲是一家小工厂的厂长。这二、三十人的小厂,只有一台破旧的车床。工人们就用这破旧的车床,对外承接一些机械零件的配制。可那时工厂里的活也特别多,车床实行三班倒,父亲也经常住在厂里。虽然厂子离家不是那么远,但父亲除了每天回家吃饭的时间,展豪就很难看到父亲的身影。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有着适中的身材和清秀的脸。母亲所在学校的老师、学生、家长,都对她有着极好的评价。父母两人,一月共五十来块钱的工资,在当时条件下的家庭中,也算不错的了。再加上母亲合理的计划安排,展豪和比他大两岁的姐姐,生活也比其它孩子好些。现在,父亲走了。母亲早已退休,和自己的妻子,母亲的学生吴怡敏住在自己家。这婆媳俩都是教师,性格也都温柔,都有共同语言。不同的是,母亲是小学教师,而妻子吴怡敏是中学教师。可展豪的儿子展望飞,性格和奶奶、妈妈迥然不同。展望飞从小就好动,在家里奶奶和妈妈真对他可真伤透了脑筋,都说这小子患上了多动症。也都认为展望飞遗传了展豪的基因,喜欢动手摆弄不该摆弄的东西。展望飞在五岁开始,自己就把床头的闹钟拆个一塌糊涂。他见奶奶每天浇花,自己也端了盆水,摇摇晃晃地跟着奶奶帮忙。有时在冬天,把自己的衣裤、鞋袜也浇得比花还湿。真让他奶奶、妈妈哭笑不得。其实,现在的小男孩,像展望飞这种类型的孩子可真多。那些像小绵羊似的男孩,真是凤毛麟角。
展豪的姐姐可刚四十岁,但姐姐的女儿已经上大二了。展豪羡慕姐姐,有个听话上进的好孩子。他自己却认为,自己读书太多,不仅给家里添了不小的负担,还让家里的父母抱怨。展豪原来读完经济学硕士,被留在经济学院任教。可他只上了一学期的课,便辞职了。为这事,父母把他没少教训,也对他有些失望。展豪呢,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他坚持自己的选择,一意孤行地用五千资金,投入到股市。展豪进入股市不到半年,他已经拥有了六十多万自己的第一桶金。展豪的爆发,也让他被父母依然埋怨,说他不务正业。但展豪对父母的埋怨,却不放在心上,继续发挥他知识的作用,两年积聚了近九百万。展豪积聚了这样多的资金后,他转型到了建筑行业。承包高速公里,承接房地产,不断的融资、贷款。使展豪的资金,在短短的七、八年的时间里,已经拥有了上亿资金。现在的展豪,看好矿产的发展,毅然投身到了这行业中来。

展豪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乡——东宁市。东宁市,一个濒临半岛的美丽城市,有四百多万人口。近十年的建设,城市变得更加美丽了。绿化面积,比展豪小时候增加了许多倍。小时候灰朦朦的天空,尘土飞扬的路面、街道,现在全都焕然一新了。街道变得宽大,楼房逐年增多;冒烟的工厂,全都离开了市区;即使那迁出的工厂,高大的烟囱也不再是浓烟滚滚,而只是冒出淡淡的、柔柔的雾气。高速公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人居环境,也呈现出了美与和谐。
想到自己家乡的美,再看今天自己所在的地。展豪感慨万千。这西南偏远的小县城,和东宁市相比较,那可是天差地远。这儿最多的是山连山。近山清绿,远山幽黛;两河交汇,汇聚数百小溪来水,清澈见底。虽然景色有着天然、纯朴的美。但是那不足两公里的唯一县城街道,只能算家乡的一条偏僻可怜的小巷。交通虽然在改善,但那路面却不尽然。特别是进矿区的砂石公路,除了载重与越野车,其它的车上这样的路,也会让人心惊胆战。
展豪再听这儿的人讲,还有更令人不可思议的住处。这里有那一悬崖上的村子,三级原木搭成令人眩晕的天梯,高几十丈。人从下到上,初次也许会让你头晕目眩,心也快跳出胸膛。梯下,深壑不见哪是底;抬头,只见头顶天一片。刚出生的小水牛,靠人背上天梯;乳牛再大些,人也就无法运到村上喂养。这样的交通,让展豪也无法想象。一所小学,几十户人家,就高高居住在这处在云端的村落。这样的村落,这样的交通,这样的人,你能想象它会富有吗?幸好,这村落后面还有不尽的山连山,还有终年不断流的小溪水,给了人们赖以生存的艰难条件。这样的艰难,人也不会轻易舍弃;这样的交通,人也不怕危险;这样的人,他们究竟留恋什么呢?是留恋已经习惯的艰难,是留恋早就不怕的危险,还是穷家难舍的留恋?人啊,你能说清他们的留恋吗?
也许,现在正在修着的,这通到这偏远村落的便道。会改变村民建国后就期盼的、能让人放心大胆走的路。这样的村庄,建国五十多年,现在才在改变的路,也只是人行道。那渴望通车的道,不知还要等上多少年?在那村落的后山,矿产的开发,究竟谁能一马当先?展豪也正在思考着。待到那儿矿区的开发,展豪也许会尝试尝试这危险与艰难。
展好想到了这些,他的心,一下会平静吗?他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近两点。这时,展豪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求救的呼唤在呼唤着他。展豪来不及对陈春解释,只是把陈春推醒,告诉她有急事,便穿衣跑下楼去。皇冠起动了,飞一般地向展豪的公司驰去。
这梦引起的失眠,这危险求救的呼唤,将是对展豪的挑战吗?陈春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想着,为自己心爱的人,默默地祈祷。就在这时,陈春也听到警车的喇叭声,在凌晨无月的静夜,刺耳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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