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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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都忙著找钱,买店,钻研技能,武功是根本没有练。於楚江的剑法已经练到了七诀剑气,莫子锐的剑气斩也已经练到了第四层了。我呢,还在气剑指和剑气斩之间晃悠著停滞不前。
先传信给楚江,不在。再传信找子锐,也不在。
啊,这下可好。
我一个小角色,去哪里练级呢?
鬼阴山的小妖小怪不够打,金蟾洞我却又惹不起。
没办法,在城门口盘腿坐著,求人组队练级。
“练级吗?你几级?”
“二十七。”
“切,这麽低。”
我低下头。
又来一个:“去哪里练级?”
我打起精神说:“金蟾洞。”
“几层呢?”
“一到三层都好。”
那人一笑:“好,一起去吧。我是二十二级咒师,你不要嫌我碍手碍脚就好。”
我连忙从地下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好,我叫天下一剑。”
“你这名字取得真够豪气。”那人笑著伸手出来,眉眼异常俊雅:“我叫清风。”
二十二级咒师,我对他抱的希望不大。咒师和法师又不同,法师的辅助技能多一些,加防加血快速回复精力。咒师完全办不到,只能起个佐助攻击的作用。而且咒师的身体是三种角色中最弱的一种,对我来说无关痛痒的一下攻击,可能放在同级的法师身上就会将其秒杀。
但这个清风笑的很开心,好象完全不担忧他的安全问题。
我一面笑一面有点心虚,我也是个半调子剑客,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再加个小咒师,恐怕会死得更快也说不定。
可是一进洞里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个咒师和其他咒师完全不一样,不是战战兢兢的躲在剑客身後,时而搞个小偷袭就算了不起。他和我并肩前进,有时候竟然还抢在我前头,冰咒风咒插花著丢出去,我又惊又喜,剑势好象也增加了不少威力。
“清风,你满厉害的啊。”
他得意的笑:“当然,我的目标可是全服第一咒师啊!”
我又有些奇怪:“不过好象咱们服里女咒师多一些,男玩家很少选择咒师的。”
他傲然抬头:“咒师生命力少,防御也低,危险和法师相比大得多,所以更要好的反应还有操作才行。女玩家因为生命力少就正大光明躲在剑客後头,完全把这个职业糟蹋了。其实咒师危险最大,可是威力却也最大。初期的时候不是太明显,但是到了後期可以练蛊之後,那威力真是无人能敌。”
我被他的豪情感染。想不到偶然组队练级,却碰到这麽精彩的一个咒师。
“你打算做一个什麽样的剑客?以快刺为主?还是重击为主?是专外还是内修?”
我有些尴尬:“我,我没想过呢。”
他揉揉鼻子:“这没关系,人要走什麽路,一开始就算不知道,走著走著就知道了。”
我站起来:“好了,不说了。练级吧?”
他一笑:“好。”
两个人从一层一直转到第三层,直到弹尽粮绝,再没有办法前进了,才各用一个飞行符出洞。
**,很久没打得这麽舒心过了。和楚江他们两个一起练级的时候,老是觉得自己没用。和其他人组队,又总觉得束手束脚,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是……我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楚江要当一个大英雄,子锐要一个令人瞩目的成功。
我却一直懵懵懂懂,走一步算一步。
练级是一样,学习锻造也是一样,从来都很被动。
“清风!”
身後忽然有人这麽喊,清风回头去看,讶然说:“五柳?你怎麽会来这里练级啊?”
我回头一看来的人就知道为什麽清风会这麽说。来的那个人穿著精铁战甲,系著龙纹披风,一看就是已经过了四十级的人,根本不应该来金蟾洞这地方练级。这种等级应该是去锁妖塔那里混才合适。
“我不是来练级。”那个人气色可不太好,一脸忿忿。我看清风一眼:“我先进城去买些东西,回来再联系吧?”
清风说:“不要紧,你就在这儿等我,就说两句话。”
他既然这麽说,我也不好说要先走,站在一边。
那个五柳看我一眼,却没再说什麽。转向清风说:“你怎麽自己练级?为什麽不叫我?”
清风失笑:“你的等级和我没法一起练,相差太远了。”
“我可以带你的。”
“我不需要你带!”清风清清楚楚的说:“我不是法师,不需要旁人带著才能练级。我更不是小女生,得躲在你背後畏畏缩缩。”
“我不是这个意思,咒师初期多难你我都清楚,现在我能帮到你当然要帮……”
“我一个人可以很好,不用你帮。”清风一笑,转过身去仰头看天:“我选的路,我自己会好好的走。如果要找各种理由,要你帮忙,那麽我就对不起那天自己说过的话了。”
五柳半张著嘴说不出话,清风双目闪亮:“五柳,你不相信我吗?”
那样强大的自信,那麽闪亮的笑容。
我忽然好象明白了一些一直都不明白的事,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
城中的公告牌子上不断更新系统通知,清风忽然咦了一声,凑上前去看。
公告的字是绿色的:因玩家触发隐藏任务咒蛇,故今天系统例行维护增长半个小时,时间十点到十一点,请玩家在安全区内下线,以免造成不便。
清风回头喊我:“一剑,你看,我们咒师系肯定有新任务新技能出来了。”
我笑著说:“那恭喜你了。”
公告牌下站著许多人,我往後退一步,踩到了别人的脚,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那人淡淡说:“不要紧。”
五柳挤了过来:“是咒师系的新任务吗?”
清风笑容耀眼,骄傲的转过头来说:“你还不是第一剑客,我却可以告诉你,我会比你先一步,成为这天下的第一咒术师。”
五柳朗朗长笑:“好!我等你!来日方长,我们终有重会之日。兄弟,你一路保重!”
我带著笑看著他们说话,一条传信进来。
子锐找我。
楚江和人一起练级,常常是火车头型。只管冲锋在前,後面的人跟不跟得上他可不管,死活你随便。子锐正好倒个儿,他和人练级,往往是瞻言顾後,确保安全无虞,可是升级的速度就快不了。我奇怪他们两个性格差异这麽大,怎麽成了好朋友。很长一段时间,我给自己的解释都是,或许这就是互补。就象我和律超,他永远务实,我却总有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以及饿著肚子也不肯放弃的绝望浪漫。
简单的说我就是个爱搞酸文假醋的小资,要我是女的吧,这毛病也不算毛病,可我又是男的,难免有点丢人。有时候喝多了自己也想抽自己,不就是搞个暗恋麽,至於弄的迎风洒泪对月伤心的,实在不行,哪天冲到他面前去表个白,被骂被打都认了,干脆的死心,多好。可是话行千里**不动,我就是这麽一个人。
很多时候自己瞧不起自己。
之所以对网游那麽沈迷,大概就是在这里可以抛开一切顾忌,想做的事下一秒就去做,比现实中少了许多的顾忌吧。
在律超的严令下我终於还是开始工作了,再无所事事,律超吃了我的狠劲都有,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上网时间锐减,,白天我多半是很尽快,再加个班什麽的。自己的公寓卖掉了,搬到律超那里去寄人篱下。说起来我打小儿就在他家寄著,都寄习惯了。现在不过是再寄回去,一点不适应的感觉都没有……也有。如果律超总是洗完澡穿这麽凉快在我眼前晃,我想我大概离狂喷鼻血而导致供氧不足翘辫子不远了。
夥食房租一概不交,白吃白住白拿,这种寄生虫生活我居然过和极舒服惬意,当然也得给律超几分面子。他不太喜欢我总泡网上,说对身体对心理都不好,常拉我出门,聚餐,聚会,泡吧,健身。
托他的福,体质好象还真见好。
但我也发觉我越来越不了解他,这个无趣的人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变得这麽懂生活情趣,又不知是哪任女朋友教他的。律超不花心,可是女朋友还是换得勤,他说性格不合,我想也许是他某方面不太理想。
一开始不是不担心的,怕……他要是带女朋友回家过夜,我该如何自处?再象以前一样装痞扮呆?我怕我上了年纪扮不来了。好在这种情况一次也没发生过,万幸万幸。抽空还是会上游戏,只是时间就很难固定了。
那天上线莫子锐就发来信息:“一剑你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我回个痞子表情:“⊙。⊙,过奖过奖。”
“少废话,在哪儿游荡呢?”
我嘻嘻笑,等他一奔了来就上去挟他脖子:“大侠,拜托你带小的去练级吧,小的我长这麽大,对锁妖塔这等练级圣地还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呢。”
他笑:“你小子现在一个月足有二十八天不见人影,一上线就四处找人带你练级,一个大好青年怎麽堕落到向人妖们看齐了?哎哎,真是……”
我知道他“真是”两个字下面肯定没跟著好话,连忙截住:“哎呀,兄弟间干嘛计较这个呢是不是。来来来,莫大哥,你陪同兄弟我去大名鼎鼎的锁妖塔观光观光去。”
他说:“行。我可只当导游不当保镖。”
“啊,能者多劳嘛。再说我没打算只让你当保镖,我是打算让你当代练的。”
“……”
於楚江也是忙得很,不大能碰著他。这人是练级狂魔,酷爱冲级练武的快感。一来旁人很难跟上他那种发疯速度,二来就算勉强跟上了,挂掉的机率绝对大於百分之九十。打累了要找他聊天?对不起,不浪费那精力,人那力气还要留著,哪怕喷也喷死一只苍蝇怪呢。
我去锁妖塔下最近的青城村儿卖破烂,碰到这个家夥,倒真是意外。
“楚江?”
“一剑!”
他重重拍我肩膀,简直象大锤子在砸人,痛得我直吸气。
“你小子死哪去了啊!天天不见影!”
我简直哑口无言,难道你老人家就天天见影了吗?咱俩一般样,五十步笑百步的分别而已。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练级狂,是不是不要朋友了?”
他笑:“我当然不要朋友──”
我眉毛竖了起来。
“我不要朋友,可是兄弟我要啊!”
我踢他一脚,他还我一拳。
楚江的样子更成熟了,可能因为整天在杀伐中打滚磨练,他的气势显得霸道而凌厉,象一把出鞘的刀子,寒光闪闪的有点让人心惊。
买好药,出药店。
“听说你总找人带你练级啊。”
“你听谁说的?”
“有人说有人听,听说听说,谁说的有什麽重要?”
“切,那你怎麽又没听说点别的,我上周替五柳做了把五柳剑。你也知道他创的门武就叫五柳剑嘛,是打快破防的剑法。我用了一点脑筋。现在那剑的攻击速度达到三级,破防加一,减精加一,嘻嘻,打法师几乎就是一剑一个了,他那个美啊……”
“这个我知道了。”
“还有,清风他闭关练蛊去了。”
“我也知道。”
“……”
走了一段,快出村了,他说:“你怎麽不说话了?”
“你知道都知道还要我说什麽啊?”
他忽然停下脚,脸上似笑非笑,眼神锐利:“说说……你怎麽不替我做剑,也不找我带你练级啊?”
唔?“
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成年人嘛,脸上的笑容始终是完美无缺的:“跟你混啊,九条命的猫都不够看。我很惜命的,不想那麽频繁去阎王爷那儿审功德。”
他忽然拉住我手:“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相信我。”
不大对劲……
我笑著,不著痕迹抽开手:“子锐还等著我呢,我爬塔去了啊。回见回见,有好东西别忘了兄弟一份儿。”
他站得笔直,笑容却没有了,只是淡淡的说:“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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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塔三层转著圈找怪打,升级。其实子锐的水平在这里打就有点屈才,而我的等级在这里打又属於超前了,他拿经验不多我拿的也不多,可是目前这种损人又不太肥己的练级方法已经是我的最佳捷径。子锐带了我整整四个锺头,停下来休息时他忍不住问:“一剑,我们认识这麽久,你不是这麽急功近利的人。当初还是你说,网游最重要的就是过程,可你现在这麽拼钱练级,有什麽快乐?”

我把靴子系紧一点,想了想说:“我现在有非常想做的事情,所以需要快点提升自己。”
他点点头,没有再问,我们都补了点药,继续开始练。
我想快点变强。朋友们都已经遥遥领先了,我还一个人在後头拖尾。
子锐开始烧钱一样的带我冲级,三层转完上了四层,这里怪也是更上一层楼的狠。我的血唰唰的掉,药是一个劲的大把的塞嘴里。子锐长剑飞舞,几乎是无坚不摧。我嘴上嘻嘻哈哈,可是看著他挥著一柄不太称手的剑,颇为吃力的样子,下定决心,等级到了神匠之後,先给他做一把最称手的好剑出来。
再多积十二万经验值,我就可以升六十级,可以开始努力进修神匠级别了!
只要成了神匠,做出来的东西立刻升级换代,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靠东北角上有个小石堆非常有意思,转了几趟後我们发现这里怪物的刷新率恐怕是整个锁妖塔也找不出更快更高的了。几乎是这边那死那边又生,遥相呼应生生不息。
我们干脆别的地方都不去了,专心围著这个石堆儿打呀打。
“你们俩绕坟头儿呢?烧香啊?”
於楚江!他什麽时候来的,动作真是轻的不得了了,我一点都没听见,也没有其他感应。可见他现在的等级高我多少,要是他存心想偷袭,我连是谁攻击我都不知道,被他秒掉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子锐笑著说:“是啊,给你烧柱香,省得你在那边儿孤苦冷清没人搭理。”
我骇笑,子锐什麽时候说话变这麽毒了。
丢过去一个组队申请,三个人并成一队,一起绕著这个真的很象坟头儿小石堆练级转圈子。
他们两个和我的距离真的很大,一个怪我砍十下才能下一半血,於楚江上去两剑就放倒,他和子锐两个人一前一後把我夹在中间,护得密不透风,除了我自己漏空儿打几个小喽罗,头目之类的怪全被他们一个照面解决掉。
真幸福……
我嘴巴恐怕快要咧到耳朵去了。
看著经验值的小白条嗖嗖向上窜,我心里那个美啊,简直要开了花。
“累不累?”
我摇摇头,扔给子锐一个得意的笑。
出力的是他们俩,我上哪儿去累著。
“那就再来。”
虽然这样的行径不光彩,可是谁能说寄生虫的日子不快活?白吃白住白拿著,除了拼命下崽没什麽累事儿,实在算不上不快活。我呢,现在也等於寄生在一众好朋友身上了。五柳为了谢我那把剑,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不用说,清风现在不得空,子锐和楚江只要上线,有一个定来一个,两个都在就一起来,他们几个对练级之上头都各有所长,尤其是五柳,他创的门武五柳剑,真真不同凡响。
起初不过以为是以轻打快的剑法,倘若遇到精强法高的对手,他尚没打消对方的全部攻击力,对方的重兵器早要了他小命。可是後来一试招才发现他的剑不光打防攻上三路,连带破血减精,再配上我替他铸的五柳剑,有个随机百分之三十麻痹五秒锺的属性,虽然五秒锺就平常人看没什麽大不了,可是遇到五柳的快剑,五秒锺够他把对手的防御削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实在是厉害。
从五柳创了剑法,又用我铸的剑之後,他在官方主页上英雄排行榜上一跃前进了十二位,现在已经列到全服前五十名之内了。
每个周末下午必有的擂台大赛,五柳这几次是回回不落,总去挑战,还总爱针对级数偏高,名气大的高手。擂台赛分组分级,规定是对战的两个人等级之差不能超过十级,否则不许开战。而五柳这几周在他那个级别组中,已经是完胜的纪录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现在的锻造水平是大匠,尚不到神匠。然而子锐他们眼见就要超过八十级,手中的武器已经不再合用。我如果不能尽快到达神匠级别,他们的武器我怎麽能给做得好?
看一看状态,还差五万经验值。
这会儿楚江已经下线了,子锐比他早走了一步。线的朋友一个个都迫於夜深下去休息,我一个人站在锁妖塔下,看著远远蜀山群峰的皑皑白雪。
五万,五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一个人,难道就拼不到?
反正明天我休假,拼了二十四小时不睡,我也要把六十级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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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级冲得我头都晕了,现在的网游不象从前,又是代练又是外挂闹得乌烟瘴气。现在的游戏上网要扫描身份,手动操纵,离线即断,外挂代练那一套是绝对行不通的。
在塔里泡得天昏地暗,看著小白条越来越接近六十级百分之百的地方,心里一阵宽慰,脚底下却一个踉跄,站都站不稳了。
忽然手臂一紧,我顺势站稳。
目光向下垂,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拉住了我的手臂。我揉揉眼,却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长相,只好先道谢:“嗳,麻烦你了。”
那人松开手,冷冷的说:“不要紧。”他声音十分悦耳,只是有点偏冷。想必这个人在现实里面也一定是把好嗓子。
“小心点儿,身体到了极限可不要硬撑。这是游戏不是人生,不必拼命。”
我笑笑,觉得眼睛又热又痛,很不舒服,硬想睁开时象小针扎的一样:“我只差一点点经验值就满级了,急著冲技能,所以赶了点儿。”
那个声音说:“还差多少?”
我想了想刚才的状态:“七千左右。”
他说:“好,你站著不要动。”
手中微微一暖,他说:“组队。”
我迟疑了一下,就接了下来。
耳边顿时响起怪物惨叫的声音和兵刃破空的风声。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依稀能分辩出一个穿白衣的人影在前方闪动,也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经验值在上涨。
心里微微一热。虽然说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可是在这游戏中,真性情朋友还是认识到了不少。
象子锐,楚江,五柳和清风,还有一面之缘的一流法师踏雪他们几个人。说起来排行榜上的一半儿人都认识,大多数关系也都不错的。
忽然身体微微一震,听到清脆的两声音乐响。
我喜出望外,赶紧招呼他一句:“谢谢,我经验值够了。”
那人仍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忽然说:“你常在这里练麽?”
我摇摇头,笑著说:“不是的,不大来。”
忽然身上一松,我和这个人组队已经解散了。
“你快下线去休息吧。”
我也知道自己极限到了,答应了一声,也就操作下线。
足足睡了十四五个锺头,直到律超来把我揪起床。
我掩住嘴打个呵欠:“今天又不上班……”
“那也不能这麽睡,身体要垮的。快点刷牙洗脸,我带你去吃饭。”
我也不避他,直接脱了睡衣套上衬衫,要换裤子的时候忽然有点不大自在,抬头看,律超的表情也有点怪,见我抬头,清清嗓子,咳嗽一声:“动作快点儿,我出去等你。”
愣了一下,把衣服穿好,匆匆刷牙洗脸。
出来的时候律超正靠著墙摆弄手机,我大感奇怪,他这人向来不喜欢发短信,有事都是电脑,探头看了一眼,他却若无其事合上手机:“走吧,我请你吃海鲜。”
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请你吧。”
他也不客气:“好。”
车从地库开出来,我还是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今天有工作要加班的?”
他淡淡的说:“加完了。”
我看他心情好象不是太好的样子,没再接著问。
车里挺闷的,他忽然说:“你昨天又熬夜玩游戏了?几点睡的。”
我尽量往早一点说:“一,两点吧。”
他不做声。
我让了一步:“三点。”
他还不出声。
“嗯,四点半,真的,不到五点。”
他侧头看我一眼,我低下头:“五点。”
他咳嗽一声转过头。
我低声笑说:“好了,我保证,下不为例,行不行?”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虽然律超点的都是时鲜,我却一心挂念著已经六十级的等级,赶紧的去练我的锻造技能要紧。
律超也不象平时一样要先教训我一番,再多加鼓励,好象有什麽心事一样,居然连他一向不喜欢的蛤蜊蒸蛋也舀了好几勺。
“你还玩那个游戏?”
我点个头,递杯子给他:“对。”
“一直没换麽?其实玩游戏沈迷不好,多找几种换著玩,又调剂口味,又不致於太投入。”
真有意思,他今天怎麽这麽客气。往常见我玩游戏总是冷脸,要麽就是不上进啊一类的话就甩过来。
我说:“你不玩游戏所以不知道,有的时候在上面也会交到很好的朋友,也要承担一些责任,戏如人生,你没有听过吗?并不是单单的游戏。我也不只是用游戏的态度对待它。”
律超看我一眼:“是啊,要是一般的话,你也不会连公寓都卖了。剑平,虽然林叔叔的遗产很不少,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整天的只想著游戏游戏的。”
我心里苦笑,我可不光整天想著游戏,还想……
还是只想游戏来得好一点。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知道自己的心思到最後一定是枉然,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早知道律超的饭一定不是白给的吃,不过他对网游那麽排斥,我还是觉得有点想不通。上学的时候他也玩过一两个网游,应该不会这麽反感才对。
应该是顿美餐,却吃的一点算不上享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拿出来看看号码,和律超点点头,到一边去接。
“小朋,什麽事找我?”
“剑平,小朋在你那里吗?”
明明是孙悦朋的号码,怎麽说话的是秦浩。我奇怪的说:“小朋的手机怎麽在你手里?我没和他在一起,我的公寓都卖了你不知道吗?”
那边一下子静下来,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小朋怎麽了?”
“他已经两天没上班了,手机什麽的都在家里,但是少了两套衣服,还有身份照护照也不在。”
我吁口气,放下心事:“没事,一定是又到哪里去玩了。他自己旅行去也不是一次两次,没给你留条儿吗?”
“没有,悦兮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会知道……”
悦兮?啊,是孙悦兮,悦朋的姐姐。
我和悦朋说熟也不算太熟,但是彼此间非常了解,常常会一起坐坐喝一杯。他和我的情况堪称异曲同工,我一直在暗里喜欢律超,他比我还厉害,从高中起就喜欢秦浩。
可惜秦浩不是圈里人,那次见到他们两个一起吃饭,另外还有悦朋的姐姐,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是这一阵子也没有和悦朋联系。
“等几天可能他自己就回来了,”我试探著问:“还是你有要紧事找他?”
秦浩声音有些颓唐:“他也太任性,已经和他说过了,还在这时候跑出去旅行。”
我心里一紧:“有什麽要紧的事情?”
“我和悦兮打算下个月结婚的,和他也说过了,怎麽他这时候会跑出去旅行呢。”
我脑袋里嗡一声响,後面秦浩再说什麽我根本没听见。
秦浩居然要和悦朋的姐姐结婚?
他……他们怎麽会……
我眨了好几下眼,才消化掉这条信息。
不用想,悦朋肯定是躲出去了。
我得亏是独生子,我有个姐姐妹妹和律超好上,我恐怕我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我有点木然的回到座位上,拿著勺子半天没舀起一勺汤来。
“怎麽了?谁的电话?”
律超的表情有些担心,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麽说:“秦浩打的,找小朋。”
“哦。”律超剥好龙虾肉夹进我碗里:“快吃,凉了不好。”
我木然的点头。
悦朋……
他终於死心了,跑了?
不跑他又能怎麽样?他一直爱的人要和他的姐姐结婚……这场面让他情何以堪。
鲜美的虾肉在嘴里味同嚼蜡,我抬头看看律超。
如果……律超要结婚,我该怎麽办呢?
我的心事该怎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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