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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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关并不是一座关隘,而是一座城。赤水河、乌尔河、柳林河在此交汇,滋养着这一大片墨绿的草原。草原上一红一黑两支军队对峙着,大战一触即发。
距离这交战双方不远的一座小山上,一个朝向交战双方的小山凹里面,草丛中坐着两个人,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身穿一身深蓝色布衣,一件黑色的斗篷,另一个则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短打扮,手边放着一把劣质的钢刀。两个人的中间是一个火堆,一只已经被割得看不出是什么的动物残骸架在火堆上方的烤架上,几个装酒的坛子歪倒在一旁。
那年长的探过身去,将几个坛子挨个晃了晃,都是空的,随手从魔法空间中摸出一坛酒来,道:“最后一坛,咱们打个赌如何?”
年轻的瞟了他一眼,懒懒地躺在一捆草上面,将头尽力朝后仰过去,道:“怎么个赌法?”
“你看这山下双方,看起来似乎势均力敌,咱们各挑一方,就赌他们输赢。这赌注么……咱们两个在此相遇,都是为了发财而来,有道是有钱大家赚,你我谁也犯不着隐瞒——我若输了,我将我的发财法子告诉你,你若是输了,也将你发财的法子告诉我,如何?”说完满脸期待地看着后者,这年长的知晓两国即将开战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跑了两天两夜的路才来到这山上,却发现早有个比自己还小的兄弟已经在山上了,两人照过面,互相通报了姓名,原来那年长的叫路易斯,年轻的名字却是怪异得很:刘胄。
刘胄听了路易斯的话,两眼朝天上看了一会,忽然道:“我赌红衣服的那个胜。”
“好——红色盔甲的是玛多尔帝国,我便赌黑色盔甲的碧血帝国获胜,”说着将两只酒杯重新摆好了,一边朝对面酒杯里倒酒,一边道:“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次赌博,我赢定了。”
刘胄眼睛猛地一亮:“为什么?”
“快看,打起来了!”
刘胄猛地坐了起来,朝山下望去,只见两方人马已经奋力向前,冲杀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可是相隔距离又远,是以等了一会才传到两个人耳朵里,却早已经分不出个数了。
战争很激烈,长长的交战线上,红色和黑色犬牙交错,红色中掺杂了不少黑色,那却是一动也不动的尸体了。
“看起来你是要输了呢,”刘胄道:“你看下面,红色在步步进逼,黑色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路易斯笑了笑,并不说话,刘胄也不多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山下,红色不断向前,身后留下了大片尸体。路易斯道:“快了,应该就是这时候——你知不知道,玛多尔帝国这次领军的将军是谁?”
“谁?我又不认识他们。”
“不,他不是军方的人,你一定猜不到,玛多尔帝国这次领军出征的,乃是玛多尔帝国的国王陛下!”
“什么?你是说,国王以一国之尊,亲自上阵冲杀?”
“正是,我听说这国王自幼好武,当太子的时候,就立下过赫赫战功,后来当了国王,这脾气仍旧不改,这次终于忍不住寂寞,带了军队亲自出兵了。”
“他这样做,倒是可以极大地激励士气。”刘胄想起了原来在地球上的时候,有四个字叫做“御驾亲征”,说的就是危难时刻,皇帝亲临前线,只不过御驾亲征的皇帝最多在城墙上面鼓舞士气罢了。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得路易斯道:“这不是,祸患就来了。”
顺着路易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玛多尔帝国方向,平地上飞起了一道烟尘,直向军中冲去,刘胄道:“这人想是来报信的?”
“正是,据我听得的消息,这国王自幼熟读兵法,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倒是可以成为一个开疆拓土的大将——可惜他本身就是个皇帝了,大将就当不成。说道这治理天下的本事,他却是差劲得很了,这次带兵出征,居然将全部国家大事都交给他的弟弟管理,这便要酿下大祸了。”

正说着,只见那一骑突入战阵停了下来,烟尘也到此终止了,刘胄恨声道:“只是这时节无法到战阵中去,不知道那使者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这有何难?”路易斯笑道:“只是不知道,你真想知道那使者带来什么样的消息,还是只说说罢了?”
“你有办法?”
路易斯不说话,只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子来,倒了一点粉末在手心里,道:“含在嘴里,闭上眼睛,记得,不许说话!”
刘胄照做,感觉路易斯在自己脑袋后面比划了什么,轻喝一声:“移魂转身术!”话音刚落,刘胄觉得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眼前忽然一亮,左右看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战阵当中了,低头看看,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刘胄不及多想,只注意那飞驰而来的信使。
只见那信使突入人群,翻身下马,一手高举金牌大令,一边喊着:“急报!”早有侍卫带了他到国王陛下面前,呈上书信,国王拆开一看,面色立时一变。
“来人呐!”
“在!”周围众将士一起应了一声,声音震动天地,刘胄记得路易斯的话,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人群中闪出一位将军来,对众人大声道:“各位将士,刚才信使来报,现下宫廷之中已经发生政变,各位——”
刘胄皱眉,心下暗道:“宫廷之中发生政变,在军中公然宣布,必然十分影响士气,这国王怎么能……是了,必然不是国王让将军宣布,而是将军自作主张……”抬头看那国王,果然青黑着脸,指着那将军道:“杰弗森,你怎么敢……”
杰弗森不答话,左手带住战马,右手将长枪高高举起,大声命令道:“传我将令:系带!”
“这算什么命令……”刘胄正想着,忽然见身边众人有不少探手入怀,摸出一条金黄色的布带来,系在自己左臂上,刘胄心想这时候照办就是了,也探手入怀,却根本没有那条带子,惊愕间只见身旁众人哗地一声向外退开,自己和大约三百人簇拥着皇帝,被团团围在中间了。
刘胄想起路易斯说过:“他将天下大事交给他弟弟管理,这便要酿下大祸了。”杰弗森将军明显是被皇帝的弟弟收买了,只等到宫中政变的消息传来,立刻率领手下叛变,这黄色的布条,自然就是叛变的时候用来区分敌我的标记了——只是这时候叛变,就不怕碧血帝国的人趁乱袭击么?转头朝黑军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边界上的打斗早已经停止了。
“难道是早有预谋?”刘胄心下奇怪,却忽地收回心思,只见杰弗森的目光冷冷地在众人脸上扫过,忽然大声喝道:“我知各位都是这昏君的亲兵,只是皇帝昏庸无道,论治理天下,不及迪亚多罗陛下万一。我今率军奉迪亚多罗陛下为玛多尔帝国之主,各位还不放下武器,难道要陪着这昏君一起送死么!”
“逆贼,叫迪亚多罗来见我!”皇帝一声爆喝打断了杰弗森的话,杰弗森道:“昏君,陛下此刻哪有时间来间你!儿郎们!”
“在!”
“进攻!”
话音刚落,众士兵齐齐地朝前迈了半步,手中长枪平举,一齐指着圆心,有人带头,众士兵齐声喊道:“放下武器,投降不杀!放下武器,投降不杀!不杀!”
这声音带着巨大的震撼力,刘胄觉得身边一阵骚动,不少人随手抛下武器,快步朝对面跑去,杰弗森倒也是言出必践,果真没有为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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