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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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时,源二少一闹脾气,源朝赖早就去哄了。YZUU点可惜这一回,他像是压根没看到。一连几天,源二少都难得待在家里,只是一张脸拉得老长,任凭谁都看得出这位小少爷心情不爽,一口气憋到某一天终于爆发。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源大少请了那个议员之女竹取雅江回家吃饭。源二少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源朝赖体贴地替女士开门,而竹取雅江笑得一脸温婉动人,马上就不高兴了,可是他那不高兴没表现出来,只是咬着指甲神色不定。
对于源朝赖请竹取雅江回家吃饭,最高兴的莫过于源夫人和玉嫂,两个女人窝在厨房商量着中午的菜色,源朝赖陪着竹取雅江坐在客厅看一些画册,那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光景,源二少从楼梯下来,身上还披着晨衫,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眉眼俱是慵懒和风流浪荡。
看他那副样子,源大少就微微皱了眉。
竹取雅江对这位二少还心有余悸,笑容都有些僵硬。
源二少却像是毫无隔阂的样子,笑嘻嘻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佣人送上来他的早餐——牛奶、泡芙、巧克力曲奇,都是甜得发腻的东西。
源朝赖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一起来就吃这么多甜食,我看你是还嫌蛀牙不够多——马上就吃午饭了,垫垫肚子就行了——”
源二少头也没抬,压根就不鸟他大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诡异。
正好这时源夫人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源二少的后脑勺,“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家里有客人,多失礼——”
“知道了——”源二少嘟嘟囔囔地站起来,上楼换衣服去了。
源夫人对竹取雅江说:“本来还想着过几天就邀你妈妈一起看舞剧呢,正好雅江来了,帮阿姨过来看看商店送来的一些首饰,你们年轻人眼光好——”
竹取雅江有点受宠若惊,看了看源朝赖,跟着源夫人上楼了。
源夫人也不是真心要竹取雅江帮着选首饰,她自己本身在贵妇圈就是出了名的好品位,于衣着打扮时尚流行方面自有一番主见,由不得别人来指手画脚,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一种态度。竹取雅江相当熟悉这种上流社会的规则,对此也没有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去横加指摘,只是温婉乖顺地站在一边,适时送上赞美恭维,宾主尽欢。
选首饰没花多少时间,有下人来报告源夫人托人在国外订购的法国蔷薇“奥尔良公爵夫人”空运到了,于是她表示歉意之后便先下楼了。竹取雅江便一个人细细欣赏起那些首饰——哪个女人不爱珠宝?珠宝之于女人就像枪支之于男人,都是性别象征意识的肯定。况且,源夫人的这些珠宝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世间少有,能欣赏品评一番,也是荣幸。
“钻石锋利璀璨,黄金尊贵豪华,玉呢,又太过温润,不太适合年轻女孩儿,在我看来,也只有珍珠最般配雅江小姐——”如丝绸般华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竹取雅江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源二少身上还是那件晨袍,带子不过松松地吸在腰间,领口开得很低,抱着手臂,懒懒地靠在门框上,眼神专注又多情,嘴角微泛浮笑。
“源二少……”竹取雅江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一方面自然还对他有些心理阴影,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的穿着,这样随便得仿佛已是很亲密的人,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自然让她有点心慌。
源二少却像是一点没意识到女孩子的矜持僵硬,只是缓缓地走过去,“珍珠珠圆玉润,含蓄内敛,这样的气质跟尊贵优雅的雅江小姐真的十分契合呢,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带珍珠的女人,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竹取雅江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想不到源二少连女人的首饰也这么了解——”
源朝光忽然孩子气地眨眨眼,半真半假道:“因为老是被母亲抓着帮她选衣服首饰,陪她参加时尚周——”
竹取雅江果然放松了不少,笑笑,很理解的样子。
源朝光已经挑了一副珍珠耳钉,朝竹取雅江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雅江小姐试试——”
竹取雅江连忙摆手,“不用了,这样不好吧——”
源二少却不由分说地逼近他,虽然语气和悦,神情温柔,浑身上下却有一种侵略性——竹取雅江自小生活优越,父母宠爱,一路念贵族学校上去,大学修的又是钢琴,自小所接触的男性无不是将绅士礼仪刻在骨子里的,她若是稍稍表现出一点不悦,便都止步于前不敢越雷池,哪里见识过源朝光这样自我又不羁的,男人的坏,有时候就是女人难戒掉的瘾。
退后一步,后面是水晶立钟,退无可退,竹取雅江的心头又慌又乱,自小被教导的淑女礼仪又不许她失礼地推开人家大声责备。源二少已经贴近她,撩开她棕色的长发,摘下她耳垂上原本的耳坠,将手中珍珠耳钉给她戴上,然后故意凑在她耳边讲,“果然很美——”
男性特有的阳刚之气裹挟着她,竹取雅江的心头乱跳,咬着唇,微红已经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她小心翼翼地抬眼——
源二少已经一步退开,以一种纯粹欣赏的语气说:“大家都说,珍珠会挑人,不是谁都压得住的。确实是这样,珍珠经过时间的历练成就了一份淡然、内敛的光华,一种隐忍的美,今天,我终于从雅江小姐读取到这样的一份无与伦比的特别——”
哪个女人不虚荣,哪个女人不爱听好话?
竹取雅江不由自主地摸摸珍珠耳钉,朝源朝光笑了一下,刚想开口,脸色忽然变得古怪,忽红忽白,尴尬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
源二少有所感地转过头,果然看见源朝赖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地盯着他。
源二少静静地笑了。
“妈妈让我来叫你们吃饭。”从源大少的脸上,压根看不出任何情绪。
源二少朝竹取雅江笑笑,“待会儿见,雅江小姐。”说着晃晃荡荡地走出房间,与源大少擦身而过,一眼都没瞧他。
源朝赖看了竹取雅江一眼,像他那样好脾气的人却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气,语气生硬,“竹取小姐,我想我母亲不会喜欢别人乱动她的首饰——”
竹取雅江脸色一白。
源朝光的房间门根本就没关,源朝赖走进去的时候,源二少正在换衣服,晨袍被扔在床上,他正套一条长裤,闻声抬抬眼皮瞧了他大哥一眼,不吭声,自顾自地系皮带。房间里的窗帘拉了一半,正午强大的阳光从半扇窗户射进来,源朝光赤\裸的上身便袒露在光线中,白皙精瘦,线条流畅优美,他漫不经心地弯腰捡椅子上的衬衫,光线瞬间划过他的眉眼,纯净又冶艳。

源朝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直视,“你到底胡闹够了没有?”
源朝光正准备扣纽扣的手顿了顿,拐拐头,看着他大哥,嘴角讽刺地翘起来,“大哥终于不再无视我啦,我还以为大哥这辈子都不准备理我了呢。”
源朝赖的眉头又狠狠拧起来,“小光!”
源二少忽然一脚踢翻茶几,双目如同烧红的碳,灼热得能烫伤人,“不够!是大哥你自己说的,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做不到的话就别随便许诺!”
源朝赖是好脾气,却不代表没性子,闻言怒气也上来了,一把拎起源朝光的衣襟,恶狠狠到:“我看我是把你惯坏了,我原来总以为你不过任性,谁知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源朝光,人要有点限度——”这话一出口,源朝赖的眼睛都红了,心里面气苦——他拿源朝光当自己的弟弟,疼他宠他惯他,倒头来得到了什么?这就是他要的?
源朝光毫不示弱,仰头瞧着源朝赖,眼角眉梢俱是轻佻,“可不就是大哥把我惯坏了,从小到大,大哥你对我最好,好得都超出了一个哥哥的职责范围,你敢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
源朝赖的脸色忽红忽白,捏着源朝光衣襟的拳头咯咯作响,目光吓人,咬牙切齿道:“源朝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你想要我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像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一样张开大腿等着你来压,啊?你想要的就是这个?”
源朝光怒极反笑,松开手,站直了,就去解自己身上的领带,和衬衫纽扣,恨恨地盯着源朝光,“行,你想要,大哥怎么能不给你,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想要哪种姿势?大哥配合……”
源朝光定定地站着看着,仿佛被吓到了似的,他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源朝赖,直到源朝赖都快解完一半的纽扣,露出略略苍白的肌肤,源朝光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冲过去抱住源朝赖,哭着乞求:“大哥大哥,你别这样——大哥,我没有这样想——”
源朝赖将他拨开,源朝光又扑上来,八爪鱼似的就是巴着他不肯放,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委屈的孩子,一边喊着大哥一边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源朝赖心里面虽还是气极,但看他哭成这个样子,到底还是心软,只是硬着一张脸任他巴着自己。源朝赖眼眶鼻头通红,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风流潇洒,但嘴上依旧不肯放弃,哽咽着再三说:“大哥,我真的喜欢你,跟别人都不一样——”
源朝赖根本不为所动。
源朝光更紧地抱住源朝赖,“大哥,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你再疼疼我,好不好,再疼疼我——”
源朝赖的身子僵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红着眼睛瘪着嘴巴的源朝光,心下又酸又涩,又有些无力,哑着嗓子说:“小光,这样不对。”
源朝光倔强反驳,“有什么不对?”
源朝赖垂下眼眸,开始去推源朝光的身子,却没推开,源朝光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深不可测的漩涡,一望进去,便出不来,因为哭泣,他的唇红得如同擦了胭脂,又水又艳,他凑过去轻轻碰了碰源朝赖的唇,带着蛊惑的语气说:“没什么不对,大哥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下一秒,根本不给源朝赖反应的机会,便迫不及待地吻住他,汹涌又热烈——
楼下的饭桌上,弥漫着一股低气压,人人噤若寒蝉,任谁都看得出源宗一郎很生气,开饭都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这个一家之主都早早下楼了,偏偏两个小辈却还不见踪影,这还有客人在——竹取雅江已经换下了那对珍珠耳钉,坐在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心。上去叫人的佣人白着一张脸回来,战战兢兢支支吾吾说不上话。
源宗一郎的脸色越来越黑,终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上楼——
源夫人眼里有担忧,却也不好跟着上楼去看,只好朝竹取雅江笑笑,“不要担心,小光这孩子肯定又出了什么状况,你别理他就是——”
越接近源朝光的房间,屋子里的响动就越明显,房门根本就没关,两兄弟都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伤——源朝赖的侧脸正对着他,满脸都是羞怒,“我看你脑子还没有清楚,我是你大哥!”
接下来就是小儿子倔强的声音,“我不在乎,大哥明明也有感觉不是吗!”
人精源宗一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瞬间气得差点背过气,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脑子冲去,他一脚踢开房门,一巴掌狠狠扇在小牛犊似的小儿子脸上——
源朝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一下子摔在地上,半边脸迅速肿起来,火辣辣地疼,烧得脑子都要成灰烬了。
源朝赖也吓了一跳,“爸爸!”
源宗一郎这回是气狠了,根本没听到源朝赖的叫唤,提起一脚就踢在小儿子的腹部,怒目而视,“我看你脑子就没清醒过,十几年都活在狗身上,你在外面胡闹还不够吗?”
别看源宗一郎看着挺文弱,力气一点也不小,源朝光疼得蜷缩起来,冷汗层层地往外冒。
源宗一郎还不解气,“你原本不着四六也就算了,谁知道我不管你你就变本加厉,早知道当初就一把掐死你!”说着又提起一脚要往源朝光身上踹——
源朝赖心头一急,来不及思索便拦在了源宗一郎面前,那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他的胸口,他痛得脸色一白,额头冷汗密布。
源宗一郎瞪了他一眼,“朝赖你让开,别护着这小畜生——”
源朝赖忍痛挡在源朝光面前,软声乞求,“爸爸,你别生小光的气,是我,是我不好,不关小光的事——”
源宗一郎的目光沉沉地盯着源朝赖,那目光那利,仿佛能将他层层伪装都剥除,直剜出心底最深处的隐秘,那目光又太沉,沉得仿佛千言万语期待责任都压在身上,源朝赖忍不住心头战栗,小心翼翼地躲开了——
源宗一郎又瞧了眼肿了半边脸的小儿子,厉声道:“去**念书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京都老宅,哪儿都不准去——朝赖,你跟我来——”
源朝赖的脸色又白了白,紧紧地捏住拳头,起身跟着源宗一郎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哥谢幕~接下来就是类跟二少了,这俩娃太纠结了,要凑在一起还真有点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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