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间攻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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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平从知府木行处出来,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城楼,正遇到垂头丧气的木盛被木空牵马回城。得知木盛私自出城迎敌而且险些丧命,木平大怒,不顾众人在场,竟然飞起一脚将木盛踢了一个跟头,犹不解恨,恨恨地说:“小畜生,怎的不一刀劈死你!你还有脸回来,快滚回家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迈出大门一步。”虽然嘴上是骂,禁足是罚,实际上木平还是担心木盛万一战死沙场,木平就后继无人了。所以干脆将他关在家中,也可以保命。
金兵刚才首战失利,退守卫城五里之外,一时竟然再无人出来叫阵。远远望去,金兵都下马收刀,悠闲地四处走动,一点也不急着攻城。徐楚皱起了眉头,金兵应该是急于速战速决才对,就算攻城武器没有准备妥当,现在也应该再来派人叫阵,骚扰卫城打乱木**心才对,不会是金兵来时过于仓促,金光伤重,再无大将出战?
李开林见徐楚沉思不语,也不敢说话,就紧跟身后,随时听候徐楚吩咐。木平上得城楼,一眼看到李开林也在,却是恭敬地跟在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身后,神态极为谦恭。木平心中疑惑,虽然李开林官职不大,不过跟随大将木同出外作战的老兵多数桀傲不训,即使是他这个卫城司马也未必指使得动他们,为何李开林对一个年轻人如此陪着小心?莫非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非凡的来历不成?
木平迈步来到徐楚和李开林身边,轻轻咳嗽一声。李开林回头发现木平站在身后,急忙躬身施礼:“拜见木大人!”徐楚猜到此人应该就是卫城的最高军方指挥人,也恭敬地一抱拳,说:“在下徐楚参见木大人。”
木平一伸手,说了一句“免礼”,目光却紧盯着徐楚,说:“不知徐公子是……”
徐楚微微欠身,说道:“我自幼跟随父母隐居深山,不日前刚刚出山,正好路过卫城。既然遇到金兵为犯,徐楚也自认是木人,所以前来略出微薄之力。”
木平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李开林,说:“李伍长好像和徐公子早就认识?不知李伍长对徐公子是否了解?”
李开林一愣,想起徐楚所说身份保密的话,略一思忖答道:“徐公子初出山时,在断天谷与我偶遇。当时我与金兵激战,徐公子曾出手救我一命。”
木平心下释然,木皇对各地武官心存疑虑,明里暗里常派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物前来打探监视。木平以为徐楚是木皇暗中派来的监军,所以才一心里紧张。见徐楚只是和李开林只是私人之间的关系,随即借口离去。
徐楚也不想和木平打交道,更何况他从刚才众人的议论中已经得知木盛是木平之子,为了避免麻烦,徐楚巴不得木平远离自己才好。木平一走,徐楚又拉着李开林在城墙之上走来走去,借李开林之口更多地了解一下天轮世界五大国的相互关系。
天轮世界的构成非常奇特,就像两个同心圆,圆心中间是天海,围绕天海的是一圈陆地,陆地外面围绕的又是大海,称为外海。陆地虽然非常广阔,但高山和森林众多,许多地方人迹罕至。五大国就在夹在两大海之间的陆地上成串状分布,金国相邻木国,木国相邻水国,水国相邻火国,火国相信土国,土国又相邻金国。金国和土国来往密切,木国和水国关系良好,火国和水国、土国都相处不错。
金国盛产精金,炼制各种金属器具非常精美。金人身材高大,性格直爽,善于进攻。
木国盛产各种木材,特色众多,生长木枪木箭,也会炼制少量金属作为补充之用。木人身材中等,耐力好,性格醇厚,善于防守。
水国盛产水精,水精透明但异常坚硬,极品水精打造的水剑无硬不摧,即使金人的精金大刀也会被一剑削断。水人的身材和木人相差无几,性格温和,适应能力强,可攻可守。
火国盛产火石,大小如拳头一样的石头,内部隐含烈火,一旦沾身立即灰飞烟灭。火人非常善于用火,他们用石头制作火枪,可以喷射一丈长的火焰。火人身材矮小,为人热情,性格热烈。
土国盛产土雷,石子大小的一块土块,一旦扔到人身上,就能将能震成重伤,土人的武器就是弹弓,弹弓手一齐攻击,土雷纷飞威力无比。土人身材矮小,性格沉稳。土国的泥土也非常奇特,他们的泥土做成城墙,金国的攻城大砲都无法撼动。
天轮世界五国之间三千年来一直并无大战,只是有了矛盾都在各自的附属国解决。三千来一直传说天海的中央还有一个国家称为天国,天国的人有神奇莫测的本领,据说可以御风而行。但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天国的人,而且天海常年狂风暴雨,从来没有船只可以离岸百里,一旦超出百里的范围,必定沉没。但天国的传说代代相传,谁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但五国之间都在流传如果有人可以统一天轮世界,天海的狂风暴雨就会停止,他就可以乘船出海找到天国,被天国赐于无敌的力量和永生的生命。
徐楚听李开林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说到天国的传说时,不停地偷眼看向自己,试图从自己的神色之间寻找答案。徐楚暗笑,他来自地球,可不是什么天国。至于天国是不是真的神奇之处且不去管,不过总是需要安抚一下李开林的疑问,徐楚思忖片刻,说道:“天国……有许多秘密不可说出,我不能说,你更不能听。时机未到,所以以后你就将我当成徐公子,不要叫徐大人,更不叫什么鸟人。泄漏了天国的秘密,恐怕你我都得死。所以以后不提天国……刚才听你所言,金国有攻城大砲,是什么样子?”
莫非这个世界也发明了火药,如果金兵真有大砲的话,恐怕卫城难保。李开林被徐楚紧张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解释说:“攻城大砲就是一根木头,一头系有重物,一头有个铁皮兜用来装石头。十人用力拉下一端,装上石头,然后猛一松手,石头就会飞出……对了,类似于土人的弹弓。”李开林形容半天也找不到最恰当的比喻,忽然想起弹弓的弹送方法,就兴奋地一拍城墙说道。
徐楚松了一口气,大砲,原来是石砲,并非火炮。这种攻城大砲叫攻城战车到更为恰当,威力虽然小,但对十米厚的红木城墙应该威胁不大。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金兵并无多大胜算。徐楚稍稍宽心,忽然想起明瑶独自一人不知在客栈可好,千万不能让李开林遇上明瑶,否则恐怕李开林不顾他的鸟人身份也要将明瑶抢走送给木皇。一想起明瑶对他的关怀和照顾,徐楚心中温情无限,天轮世界也有他牵挂的人,多少也让他感觉不再孤单。

话间,官兵送来饭菜。徐楚和李开林聚在一起,简单吃了一些。官兵命令所有壮丁都聚集在一起,没有命令不得随意离开和走动,徐楚因为李开林的关系可以到处看看。奇怪的是,金兵就只在上午金光出战一场,整整一天都没有丝毫动静。木兵不敢放松警惕,弓箭手、长枪手和步兵组合排列,时刻准备着应对金兵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
夜晚降临,圆月高降,四下一片皎洁。金兵安静多时的大营突然闪出一片金光,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响起,金兵整齐地飞身上马,金盔金甲金刀,在月光上反应着怪异的黄光。金兵没有喊杀一片猛冲过,而是排列成整齐的方队,一步一步向卫城逼近。战马也身披金甲,一迈步就是哗啦一声。卫城城楼一时鸦雀无声,远远传来金兵齐步前进的刷刷声,众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威压,四下弥漫着一股沉重的肃杀之气。
离得近了,徐楚看清了金兵的队形。前面是骑兵,后面是弓箭手,最后面则是推着各式攻城武器的步兵。五里的距离,即使步行也不过盏茶时间,卫城城楼上弓箭手都做好了准备,身后是知府木行送来的多年积攒的十万枝木箭。木箭通体黝黑,在月光上反射着寒光。徐楚疑心木箭是否能够射穿金兵所穿精金盔甲,随手拿起一枝,入手沉甸甸的犹如铁制,触之冰冷,手感非铁非木。箭头如同铅笔尖,用手轻触,感觉手上一麻,竟然刺破了手指,渗出血来。
徐楚仍不放心,箭头朝下用力掷在地上。只听铮的一声,木箭刺入坚硬的红木城墙一丝,晃了几下,又扑倒在地。徐楚捡起木箭,箭头未见丝毫损失,依然尖利如初,心下释然。李开林见徐楚试箭,说道:“徐大……徐公子,木箭锐利无比,如果弓箭手臂力惊人,百米距离即可射穿金兵盔甲。不过由于卫城的弓箭手多是新兵,恐怕要在五十米距离才能射穿。”
徐楚点头,一抬头,发现金兵已经到了百米之外。骑兵停止前进,弓箭手大概有三百人组成,由后队变成前队,并排站在骑兵前面,站成两列,一齐“嘿”了一声,然后弯弓搭箭,箭头斜斜冲向天空。步兵在后面同时开始组装攻城武器。
徐楚正在分析金兵的队形和战法,忽然听得李开林在身后说:“徐公子,金兵金箭一到,非常危险,我帮你要了一副盔甲,快快穿上。”徐楚回头,见李开林手中提着一副木制盔甲。盔甲大小如同风衣,穿在身上倒不觉沉重,上面护住胸口等主要部位,下面在膝盖以上。盔甲是由一块块大小如同手掌的木块编织在一起,木块整体红色,如同染血一般。看来是红木制作的,只是为什么不换一种颜色,穿上红色的盔甲,感觉上总有些怪怪的。
穿好盔甲,李开林又递给徐楚一面盾牌。不管李开林是不是因为他的鸟人身份而讨好他,单是这份关心就让徐楚心生感动,徐楚决定尽他所能帮木兵守住卫城,尽管他对各国兵力和局势不是非常清楚,就眼下的情形来看,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卫城的弓箭手也都弯弓搭箭,箭头斜斜向下。徐楚忽然生起一个疑问,问:“为何卫城的木兵不主动出城迎战,和金兵大战一番,而一定要等金兵攻城?”
李开林看了看远处忙碌的木平,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随即说:“其实也不怪木大人,木国和金国从未直接开战,咨事体大,木大人也不敢擅做主张,所以只有等木皇的旨意。其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身为卫城司马,如果果断出兵,断断不会让金兵有时间准备好全部攻城武器。哼哼……”毕竟李开林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听他口气肯定也和木平提过出兵拒敌之策,应该是被木平否决了。徐楚倒是惊讶李开林不亏为跟随木同出征的老兵,也一眼看出了金兵的意图。但转念一想,木平身为司马也非庸庸之辈,未必是没有看出金兵的缓兵之计,只是过于求稳担心前途受累,所以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好在这一次木平没有让金兵主动射出第一箭,他慷慨激昂地说:“将士们,金兵抢走日本公主,悍然发兵攻打卫城,我们木国男儿个个热血报国,岂能让金兵在我木国的疆土上为所欲为。用你们用中的木箭,将他们全部钉死在木国的土地上!”木平一番话说得众人群情激昂,木平平静地向下俯视片刻,然后大手一挥,说:“放箭!”
蓄势已久的弓箭手们猛力一拉弓弦,然后手一松,顿时万箭齐发,激荡空气发出骇人的“嘶嘶”声。万箭齐发,声势甚是吓人,犹如满天的蝗虫铺天盖地朝城外的金兵扑去。徐楚只在研究世界战争史时想象过万箭齐发的场面,今日亲眼目睹,感觉任何语言都无法描述战争的恐怖。密密麻麻的木箭如同雨点一样布满天空,一射之下,又有何人能够幸免于难?
一波射出,后面的弓箭手随即补充,即刻射出第二波木箭。第二波木箭射出之际,第一波木箭才射到金兵身上。一阵噗噗的锐器入肉的声音响起,金兵的弓箭手和骑兵顿时被射倒一片。但远远没有徐楚想象中的杀伤力大,其实徐楚高估弓箭的杀伤力了,作为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打击武器,弓箭射程近速度慢准头差,虽然可以依靠庞大的数量和密度提高杀伤力,但弓箭只是作为骑兵和步兵的补充,一万箭射出,能射死百人就已不错,连受伤在内,杀伤力不过几十有一。
木兵的第二波箭刚一射出,空中嘶嘶声中又传来刺耳的如同金属划过玻璃的声音,如同满天乌云中突显阳光,木兵的黑箭形成的箭云被硬生生撕裂一条口子,闪现无边的金光。金兵的金箭到了……金兵正式发动了夜间攻城战的第一波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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