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注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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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越和伊贝丝回到木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亚历克等人早已在木屋外等候多时。
看到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大伙儿纷纷上前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唯独克蕾汀看到虚弱的佐越半挂在伊贝丝肩上,凭着她对佐越先入为主的“不良”印象,立即武断地判定佐越太过没用拖累了伊贝丝。因此,在亚历克等人等人纷纷忙着将体力透支的佐越抬回木屋时,她却上前拉着伊贝丝的手,一脸同情地问道:“伊姐,摊上那么一个没用的家伙,你今天一定很辛苦吧?”
本来就对佐越心怀愧疚的伊贝丝一听,顿时脸色一沉,对克蕾汀十分不满地说冷声斥责道:“克蕾汀·伊德,别自作聪明了!你对佐越又了解多少?”说完,把手从一脸错愕的克蕾汀怀里硬生生抽了出来,才走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微微偏了偏头补充道,“今天要是没有他,你们可能见不到我了……”随即头也不回地快步朝木屋跑去,只剩下一脸不可思议的克蕾汀在木屋外吹着海风……
之后,佐越休息了一整天才算重新恢复了体力。从伊贝丝那里得知了当日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亚历克等人,自然是对佐越刮目相看。伊贝丝则出于愧疚之情,对虚弱的佐越可谓是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得知佐越大展剑威后,克雷西达这个好斗分子可是非常热切地盼着佐越身体早点康复,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佐越一起对练了。处境最尴尬的自然是向来对佐越言辞多有冒犯的克蕾汀。这盗贼美女虽然刁蛮任性了些,但并非坏心肠的女孩。尽管因为放不下面子没跟佐越当面道歉,但总算也没再对佐越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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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天,木屋里,只有佐越和伊贝丝两人,伊贝丝准备教授注魔技术,其他人不是魔卡职业者,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各忙各的去了。此时,屋子里唯一的木桌上摆放着前天采集来的几种魔药材和一些形态不一的注魔道具。
“下面我们开始调制魔药剂。”伊贝丝对坐在正对面的佐越道。
佐越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全神贯注地盯着伊贝丝手上的动作。
伊贝丝首先拿起一个黑色的瓶子,在一个圆形平底的白瓷器皿里倒了一些青色的半透明液体,使液体刚好盖住器皿的底部。给黑瓶子盖盖子的同时,伊贝丝耐心地解说道:“这是中性能量魔药材最常用的能量提取溶剂——青淀水,是一种低级能量提取药剂。”
接着,伊贝丝先将采集到的禾叶蕨绒毛放入器皿中,很快佐越就看到那青色的青淀水沿着蓬松的禾叶蕨细绒毛堆往上蔓延,仿佛干纸巾投进水里吸食水分的景象。在青淀水往上层禾叶蕨绒毛蔓延的同时,禾叶蕨绒毛堆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低变矮。偏偏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显得极其诡异。不过,伊贝丝扫了佐越一眼,除了看到他极其投入的表情外,并没有看到她预料中的惊讶。
整个“吞噬”过程持续了短短半分钟不到,那蓬比圆底器皿高出一大截的绒毛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此时,原本半透明的青色液体已然变成了灰色的黏稠液体。
“这样第一种临时药剂就调好了。接下来是第二种……”伊贝丝解说道。
佐越默默地将“临时药剂”这四个字记在心里,并不出声打断。
紧接着,伊贝丝又在一个新的圆形平台器皿中倒入差不多剂量的青淀水,然后将那苔藓一样的海金沙全部放进器皿中。之后,佐越又亲眼目睹了一次与前面类似的“吞噬”过程。唯一不同的就是,最后海金沙完全销溶后得到的黏稠液体颜色是绿色的。
此后,伊贝丝又陆续重复让青淀水自动提取不同魔药草能量的操作步骤,其中最让佐越印象深刻的是,几根树枝状的魔药草被投入器皿中后,仿佛有灵性的青淀水从低到高逐渐蔓延,到最后又如同退潮一般缩回器皿中。这一来一去间,小树枝上的能量完全被它带入器皿中,没有丝毫浪费,实在是让佐越啧啧称奇。
到最后,伊贝丝一共提取了四种不同颜色的临时药剂。之后,用相同大小的小圆勺按不同比例从每个临时药剂器皿中钩取不等量的各种临时药剂,倒入一个大一号的器皿,然后开始不停地搅拌。
搅拌了近一分钟后,伊贝丝终于呼了口气,注视着佐越道:“看清楚了吧?就这样整体颜色均匀时,这种魔药剂才算调制成功。你有什么疑问吗?”
佐越支着下巴,稍稍皱了下眉头,沉吟片刻后问道:“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中性能量魔药草吗?把它们全部倒一起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复杂?”
听到佐越的问题,伊贝丝展颜一笑道:“问得好。事实上,中性能量只是一个粗放的概念,它只表示一个类别罢了。不同中性能量魔药材的其能量强弱、排异性上都是不同的。就像同一个国家的人也各有各的性格一样,是需要通过一定手段去调和的。要控制这种微妙的平衡,就需要将各种不同中性能量魔药材提炼出来的临时药剂通过一定的分量比例去调和。而这种比例就是我们什叶派这样的魔药学强派的根本优势!”说到最后,伊贝丝已然一脸凝重的表情,不过还有一些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正因为这些是根本,所以是绝不容许私自外传的。但伊贝丝却是因为对佐越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已经决定将这种低级的配方教给佐越。毕竟,几大魔药学强势流派的核心优势主要还是中、高级魔药配方。还有一层原因是,精明如伊贝丝,在见到佐越这个空前绝后的魔卡“怪胎”时就已经有了希望能将他引荐入什叶派的想法……
“哦。那开始注魔吧。”佐越木然提醒伊贝丝道。
伊贝丝不无幽怨地看了佐越一眼,开始演示起注魔的部分。其实注魔的部分并没有什么神秘的,就像佐越之前刻半成卡一样,注魔只不过是将这些魔药剂填入纹槽。不过,也别以为这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有这种想法的朋友不妨想想佐越刻半成卡时的费劲模样。若是刻张半成卡需要大费周章,而注魔只是随随便便就能了事的过程,那也没必要专门设魔药师一职了。

只见伊贝丝取一管像圆珠笔一样的东西,然后拔开后半截,用一个吸管一样的东西填入黏稠的药剂。之后,就开始伏首在佐越刻制的半成卡上注魔起来。只见伊贝丝的动作非常缓慢,相比起来,倒还是佐越刻的时候更快一些。很显然,这个注魔过程也同样是需要精神力才能成功的。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张魔卡有四分之三的魔纹都已经被成功填入了灰色的魔药剂。然而,此时的伊贝丝则已经满头大汗了,佐越却是眼睛专注地盯着伊贝丝手中的笔尖,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伊贝丝的异样。
“给我……擦……汗!”伊贝丝凝视着笔下的魔纹,咬牙一字一顿地挤出了这么一句。
佐越总算没有过分专注,听到后立即用袖子给伊贝丝擦了擦汗。之后,在佐越又陆续给伊贝丝擦了几次汗后,伊贝丝终于在53分46秒时完成了整个注魔环节。完工后的伊贝丝顿时双手撑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那模样仿佛比干了一场体力活还累,显然后半截伊贝丝坚持得很辛苦。
“你……没事吧?”佐越难得关切地主动问道,他心中早已在惊叹注魔的难度。看来,自己刻纹还行,但要想注魔似乎不太可能。
“没事,我喘一会儿就好了……”伊贝丝埋头无力地摆了摆手掌,能听到佐越那破天荒的关切问候,她倒也感觉有几分欣慰。
看伊贝丝这么辛苦,佐越想到自己那张精神复元卡,于是,起身回卧室床下取了那张卡来。在他将插了精神复元卡的蓝色魔导器放在伊贝丝手边后,立即一个五彩缤纷的光茧将伊贝丝罩住。然而只不过短短十几秒钟不到,这光茧就消失了,精神复元卡被弹出了卡槽。
“咦?这么快?坏了?”看到这精神复元卡这么一下子就能量耗尽了,佐越不禁取了回来,满脸不解地翻看着。因为以往他用这个恢复时,把里面能量耗光的时间可比刚才要长得多。其实也是佐越他自己的精神力很不正常,还以为伊贝丝也跟他一样。这张精神复元卡能够恢复的精神力本来就少,能够恢复的量也对现在的佐越都已经是有点勉强了,更不用说用来补充精神力等级为魔卡士的伊贝丝。
尽管如此,伊贝丝的精神力还是得到了补充,只是量实在是太少了些。她注意到佐越的这张奇怪的魔卡,跟佐越要过来一看,由于这卡上既没卡标又没魔纹,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是在觉得这魔卡恢复精神力的功能很不可思议。这是她迄今为止见到的第一张精神力恢复卡。遗憾的是,那点恢复量实在是少了些……
才恢复了将近10点左右精神力的伊贝丝是不可能再自己去注魔了。原本各个流派的魔纹师和魔药师在刻纹与注魔的两个过程中,运用的精神力是有一定联系的,通过一定的能量法则去契合,可以刚好形成一个完整的魔卡封闭能量空间。但是,由于佐越只是仿制,他对能量法则的理解自然与什叶派毫无关联,再加上佐越凭借着他那天才的能量感知天赋,其刻画的魔纹远比普通魔纹师刻画的要精细得多。这下可就害苦了只是粗通什叶派注魔技能的伊贝丝。以前她没出来前也给这种照明卡注魔过,最短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最长也没超过40分钟,可是今天……
伊贝丝想想问题多半就是出在佐越身上。既然如此,解铃还需系铃人,不妨让佐越自己来尝试下注魔看看。灵机一动的伊贝丝顿时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于是怂恿佐越道:“我刻不了了。这卡上的魔纹是你刻的,还是你来试试吧!”
“我?”佐越瞪大了眼睛,眼中有几分犹豫。
“嗯。”伊贝丝点了点头,随后还故意说道,“没事的,我这里卡还有很多。”
言下之意,就是“不成功,你再刻几张就是了”。佐越可没想那么多,既然伊贝丝这么说,那他就可以大胆地试了。
于是,佐越就照着伊贝丝之前的演示动作有板有眼的学了起来。在注魔过程中,佐越一开始也很不顺利,好像与原先自己刻在上面的那些魔法阵顶上了牛似的。在利用自己的精神力经过多番尝试后,佐越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诀窍。他发现上面的魔法阵刻纹有不同的强弱之处,只要在力量强的魔纹上,注魔时减弱精神力;反之,在力量弱的魔纹之处,加重精神力。如此一来,就如同雕刻中的阴刻阳刻一般,两相合并,恰成一个整体。佐越殊不知,他这样瞎打瞎撞得到的粗糙经验,正是刻纹与注魔两种精神力运用中一种典型的互补形式。只不过,这种互补虽然在各个流派里通用,但是像佐越这们仿制而成的半成卡并不具备各派所知的章法规律,别人要弄清魔卡上面的的魔法阵力量强弱分布就得花费许多精神力,再加上注魔所耗的精神力,自然是把伊贝丝给累趴下了。而各派内部的魔药师由于其他注魔的精神力应用与刻纹有着同样的基础,自然轻松许多。当然,这还是简单的照明卡,佐越掌握的也只是初级的注魔技巧,中、高级的魔卡制作远远没这么简单。
伊贝丝给佐越计时了一下,佐越整个注魔过程持续了38分35秒,这个时间比起他刻纹时要多了7分多钟。尽管如此,还是让伊贝丝咋舌不已。与自己那个53分46秒一比……伊贝丝顿时苦笑不已。这真是个气死人的魔卡新手啊!
之后,又是佐越断断续续花了一天时间将其余几张卡给一一注魔完毕,而最后一次佐越注魔所用时间缩减至30分21秒。至此,佐越总算仿制出有生以来第一批魔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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