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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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最易催人醒,噩梦从来最难熬
佛曰:众生因有我执,故陷於烦恼之苦海。倘能从生死烦恼苦海,渡到不生不灭,清净安乐之地,即为到彼岸,即脱离了苦海。
孩子们走后,燕雨蓝自怨自艾,对于真相极度渴求的执念令他烦恼不已,平静的心湖骤生涟漪,陷入了烦恼之苦海,不曾想心魔乘隙而生,眼前顿时出现了幻境,他只觉自己的意识似乎碰触到了一缕阴冷的气息,立马大脑变得迷糊晕沉,似乎耳边还响起了一声冷哼,双眼迷蒙中似乎能看见自己的魂魄离体而去,眨眼的功夫,他能察觉自己的身影出现一条宽广的大河的南岸,放眼望去,河流湍急,浪花朵朵翻滚着,就在大河的北岸李羽正仓皇地沿着河岸急速奔跑,身后一只饥肠辘辘的巨型的金刚冰熊紧追不舍,嘴里还不时地向李羽喷射着小石子一般大的小冰弹,李羽一边奔跑一边左躲右闪,陡然,李羽发现了南岸的燕老师,死命地挥动着双手示意燕老师渡他过河,可是令燕雨蓝心痛欲裂的是他欲帮无从帮,岸边既没有小船,也没有飞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羽被凶恶的金刚熊扑倒,撕裂,消失在彼岸,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心痛欲死的感觉袭击了他,使他不由得生出自虐的感觉,这一幕是如此真实,令他不疑有他。正当他陷入幻境无法自持,伸出拳头狠狠捶打自己,即将走火入魔之时,躺在床上的李羽陡地连续发出了几声惊叫和呻吟,似乎看见或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几声惊叫来得正是时候,及时唤醒了他,把他从执念的烦恼之海中解救出来。在寂静的房间里这几声惊叫特别吓人,简直令他毛骨悚然,
李羽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叫声如此绝望如此惊惧如此吓人?
幸好,燕雨蓝生性豁达,想不出李羽惊叫的原由,也就不去想了。经过这次的惊吓,一会儿他也就想开了,不再执着于真相的探究。何必呢?自己要和自己过不去,既然李羽得救了,脱离了苦海,也就是了,何必去苛责孩子们。他警告自己,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不知道真相又如何?这些孩子都是聪明的好孩子,只要恩威并施,耐心培养,将来必定成为李羽的好帮手。此时李羽生死未卜,也顾不了其它,还是静待李羽苏醒再说。况且此事疑点颇多,不要随意迁怒孩子们,何况,后面还有更艰巨的任务需要孩子们去完成。看样子,得增强孩子们的紧迫感和自信心。情感告诉他,这次孩子们的历练任务委实不轻松,有点太冒险了。但是理智告诉他,雏鹰要想展翅高飞,就不能怕这怕那,做缩头乌龟。那么,究竟该不该让孩子们去血雾大森林历练呢?他们还这么小,是不是再与老托姆议一议呢?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点太冷血了,信心也开始动摇。不过,转念一想,仅仅电光火石的功夫,他重新坚定了在血雾大森林亲自磨练孩子们的信念,并且为自己刚才的妇人之仁感觉可笑,坚信野外是孩子们最佳的训练场所,孩子们只有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长为真正的勇士。他坚信只要筹谋周全,多做几份计划,以规避意外的危险,这次历练就一定能成功。
夜渐渐深了,燕雨蓝来到床边点燃了吊在床头的一盏古旧的桐油灯,把昏睡的蓝儿抱起让她平躺在李羽的身旁,燕雨蓝觉得蓝儿的表现太反常了,李羽那么恐怖的惊叫和呻吟都不能让她醒来,会不会也中招了,不然,缘何从回来后就一声不吭,还有些呆呆傻傻。如果猜测是正确的话,那么,情况就严重多了。估计,井里封印着这一只邪恶阴险的魂兽拥有绝对超强的实力,恐怕猎魂村所有人加起来也对付不了。想到这儿,燕雨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好像要证实他的猜测一般,李羽又连续尖叫了几声,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燕雨蓝静静地伫立在床前,默默地注视着李羽,一时之间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突地,他注意到昏黄的灯光下李羽的脸色特别煞白,眼珠子间或一轮,眉头紧皱着,始终舒展不开,一呼一吸显得特别痛苦绵长,床下碳火熊熊燃烧,热气升腾,肉眼隐隐约约地可见李羽呼出的冷飕飕的白色气体融化而成的水蒸气,但是融化的速度显然太慢了,李羽虽然盖着两床厚厚的棉被,整个人却依然寒冷得像冰雕一般,好像身上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冰壳。
糟了,李羽没有好转,看样子,情形反而恶化了。
该不该施展自己的绝活救李羽一命呢?针灸治疗是燕雨蓝的绝活,针灸治病其实就是通过针刺或艾灸一定的腧来达到治疗目的,但是针灸治疗有一个弊病,一旦认不准,就会对病者的身体造成伤害。这门绝技,燕雨蓝可是整整练了十年才出师。
望着一动不动好似僵尸一般的李羽,燕雨蓝有些坐立不安,心想难道真被刘小威说中了,“失魂了”,冻伤是小事,只要针灸治疗就可以治愈,要是丢了三魂六魄那可就是大事了。思忖了一会儿,他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觉得自己在杞人忧天呢,很可笑。天下间哪有被封印了上千万年的魂兽还能摄取他人魂魄的道理。这只魂兽能够存活已实属不易,哪还有力气施展它的大神通,估计可能已经十分虚弱了,就算它魂力高超,法力通神,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施展出来了。

看样子,不能再拖延了,得尽快施展自己的绝活了。说时迟那时快,燕雨蓝一咬牙,猛地用力掀开李羽的厚被子,让李羽半裸着躺在床上,不再捂着。接着,他要施展自己的绝世医术,得自家传的银针透针刺法,一锤定音,将李羽从濒死边缘拉回来。只见燕雨蓝脚踏落花步法,用两根指头捏着银针,手起针落,银针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煞是好看,三十六根银光湛湛的一寸长的细针就这样以眼花缭乱之势飞速地刺进李羽全身的三十六个大。银针入,很快,李羽身上各个部位迅速冒出了白雾,在白雾缭绕中李羽的身形若隐若现,燕雨蓝感觉得出,那一层无形的坚冰已经开始消失了,过了半晌,李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身上的白雾也已经敛迹,燕雨蓝赶忙运用魂力在李羽的三十六个位揉捏了一通,吸出了银针。再帮李羽盖上一床厚棉被。此时,燕雨蓝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差点瘫倒在地,长喘了一口气,燕雨蓝终于有时间在床沿坐了下来,紧张的情绪总算是舒缓开来。
那么,为什么李羽还不苏醒呢?是不是陷入了梦魇之中?燕雨蓝百思不得其解。
梦魇即是指恶梦。魇,梦惊也。常常因为在梦中仿佛看见或遇到可怕的事情而惊叫、呻吟。这种梦对人的刺激非常强烈,做梦者一觉醒过来后,能清楚地回忆起梦的内容。这些梦境使人感到十分惊惧,并使人处于极度焦虑之中。李羽此时的症状像极了梦魇之人。莫非李羽在生命遭到威胁,灵魂受到压迫,能够自主产生焦虑、恐惧为主的梦境。这种梦境体验十分生动,常涉及威胁生存、安全或自尊的内容,一旦醒来,其警觉性和定向力迅速恢复。
就在燕雨蓝陷入沉思时,李羽正有苦说不出,其实,他的意识早就清醒了,燕雨蓝为他救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心里也十分感动,但是浑身冰寒入骨,好像被寒气捆住了手脚一般,身躯和四肢难以动弹,仿佛被浑身裹着一层厚厚的寒冰被,……想说话,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呻吟声;想动,自己的两腿仿佛被谁的手拴住往后拉,动不了,万般无奈;想呼吸,却透不过气来,几近窒息。
但是,落井的那一幕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回。他记得,当时,小伙伴们簇拥他来到古井旁边,普一见到黑色的古井,他就被震慑住了,这个古井给他一种特别古老特别邪恶的异样感觉,圆圆的敞开的井口仿佛魂兽河马的巨口,井里翻涌着无穷无尽飘渺虚无的白雾,当他往下望时,白雾似乎凝聚成一只阴恻恻的巨手正朝他招手,耳边依稀仿佛有一个甜蜜的声音口口声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似乎在说,跳下来吧,跳下来吧,天堂就在这里,天堂就在这里。
不知怎地,他的大脑一热,就这样跳了下去,身子才接触到白雾,浑身就被冻僵了,他着急地想运用魂技魂力挣脱出古井,却像一根木棍似地直落到井底,幸好长年累月井里堆满了泥沙,他才没受伤,昏倒前,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声兽吼,有一缕阴寒的气息忽然侵入了他的意识海,接着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玉佩流出,护着他的心脏,至于他是怎么出井的,他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昏倒后他还有知觉,只是睁不开眼。随后他感觉自己的意念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这个世界与真实的世界没有两样,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烟,只有他一个人痴痴独行,走了好长一段路,见到了一条大河,河水以万马奔腾的气势向前迈进,突然一只白色的巨型冰熊冒了出来,咆哮着冲向他,还不时地喷射着冰弹,这些冰弹防不胜防吓得他沿着河岸不停地奔跑,就在奔跑躲闪中,他发现燕老师就在对岸,他不停地呼救,燕老师却无动于衷,眼睁睁地让他被冰熊扑倒,撕碎。这时他的心好痛,忽然他的意识就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无的梦境,当然这个梦境让他明白,燕老师不是万能的,不是每次遇险都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此时他还不知道的是,燕雨蓝也同时经历了这一切。他的痛他的苦燕雨蓝也同时体会到了。
燕老师施针结束后,李羽发现冰冷的气息正离他而去,浑厚的冰壳也渐渐消融了,但是落井时侵入他脑海的那一缕阴冷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意识中。
这缕阴冷的气息会给李羽带来伤害吗?
李羽能否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他驱逐出去呢?
还有,燕雨蓝和李羽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却在同样的梦境中现身又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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