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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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阴过盛苦。.
佛说:人生总是苦乐参半,知其乐,忘其苦。明其心,苦其志。追其型,忘其意。所说,所想,所做,所为,所用,所弃,所喜,所怨,所忧,所虑。皆为人之五行,心志之所发。
佛说,人生百味,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坎坷迷离,伤痛落失,众叛亲离,流离失所,凡此种种都为苦之表象。
引魂入梦的后遗症的发作,令李羽陷入了昏迷,对于李羽而言,自然是苦,而且,还是有苦说不出那种情形;然而,在外人看来,李羽只是坠入了甜蜜的梦乡,暂时休眠了。
只是苦了蓝儿,整日不言不语地守在李羽的床前,为他擦洗身子,喂药喂食,痴心地等待李羽醒转。
燕雨蓝自是也十分挂心李羽的病况,五岁多的小人儿,好不容易逢凶化吉,却又罹难,他的心都碎了,他觉得对不起李羽的父母,毕竟,李羽是为了救他才灵魂受损,他记得很清楚,启阵后自己的灵魂惨遭反噬,差点消散,之所以能够无恙正是吸收了李羽的精神力量,按理说,应该由他来守护李羽。无奈,猎魂村的建设刻不容缓,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时时搜寻一些珍贵的药材熬成药汁喂李羽喝下,以增强李羽身体的抵抗力,补充李羽的灵力。
一天一天过去了,慢慢地,在燕雨蓝眼里,李羽越来越不像病人,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肌肤一天比一天细致、白皙,偶尔,李羽的眼珠还会间或一轮,这令燕雨蓝欣慰不已,常常产生幻觉,仿佛只要一闪神,李羽就会从床上蹦起来。当然,燕雨蓝心知,这只是他的美梦而已。为了他,李羽几乎耗尽了魂力,精神力量严重受损,没有特殊的机缘,根本很难康复;就算康复,能否与往日一般,实在无法判断。自然,对李羽,他是充满信心,他不相信,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心高气傲、聪明机智的李羽会就此变成痴傻之人。
转眼间,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半年过去了。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烟雨迷濛。
在一个清冷的明月夜,李羽终于睁开了他明亮的眼睛,苏醒了过来。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但是,李羽却觉得眼前久违的一切是那么美好,是那么奇妙,昨日的苦难已经过去,昨日的遭逢也无疑已是南柯一梦。环顾四周,李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屋还是旧屋,屋内的物什也没有更换,从窗口往外眺望,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回首,J亲子资源网美丽刁蛮的蓝儿就躺在自己的身旁,浑身好像披上了一袭银色的纱衣,虽说蓝儿躺在李羽的右侧早就去会周公了,可是李羽却觉得这张睡颜是那么无邪圣洁。李羽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搂住蓝儿,顷刻间,温热的躯体令他热泪盈眶。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这段时日,对于李羽而言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灵魂受损,换了常人来说,恐怕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一睡不醒,类似活死人,然而,李羽却不一样,硬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得到了上苍的青睐,获得了新生,不能不说他福缘匪浅,运气超凡。
说实话,虽说这段时日他既不能言也不能语,沉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但是对于外界,他也不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众人为他整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他能不知道吗?蓝儿为他魂牵梦萦,凡事亲力亲为,他能不感动吗?燕老师为他更是殚竭心智,他能不领情吗?
痴痴地凝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清醒的李羽只觉得精神奕奕,心潮澎湃,一种想对天地膜拜的情绪油然升起,说实话,他心自知,此次能够重获新生,真是有如神迹。兴致勃勃地试着运起养神功,只觉得自己意识海里银色的灵力已经汇聚成一湾银色的月牙形小湖。湖水银光闪烁,令人流连忘返。用不着刻意凝神,外界的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自然涌入耳朵,任何动静都逃不出自己的眼神,简直可以说是耳聪目明。这不免令李羽心花怒放,他知道,经此一回,自己的养神功又精进了一层。显然,经此磨难,耗损的精神力量不仅已经恢复如初,而且是更加强大了。李羽不由得咂舌道,功法这玩意,真是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啊。精神力量几近衰竭,他本以为自己的灵魂会因此次受创而崩溃,没想到却因祸得福,激起本体的潜能,自行修复,如今看来,是事半功倍啊。
细细回想自己的匹夫之勇,李羽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说实话,自从头疼欲裂被弹出燕雨蓝的梦境回到自己的本体,顷刻间他是两眼一抹黑坠向黑暗深渊,昏睡时他压根没指望会有什么特殊的机缘能恢复自己的精神力量,对他而言,抱着希望是一种痛苦,放弃希望反倒是种没有痛苦的解脱,其实,说白了,施展引魂入梦之法他是抱着牺牲自己的决心,燕雨蓝与他是亦父亦师亦友的关系,救醒燕雨蓝是他的心愿,愿望达成,就算是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他也无所谓。更何况,他损耗的不过是一些修炼而来的精神力量。失去了,再修炼回来就可以了。

他只记得自己朦朦胧胧地坠入黑暗后,就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虽然生命无虞,但是他始终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虽然他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是还是时时陷入梦境,有几个怪异的梦他记得特别清楚。俗话说,梦由心生,心随意动。但是,在这几个梦中,他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第一个梦是他觉得自己仿似浸泡在温泉中,氤氲的水汽包裹着他的全身,暖阳阳懒洋洋。温泉水的力道恰到好处地轻柔地抚摩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润养着他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位,李羽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完全张开了,养神功也自行引导着这股水汽滋润着他的识海,舒坦得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本困扰着他的头痛与疲累在呼吸间逐渐消失,尤其是灵力几近干涸的意识海,更是好像久旱逢甘露的土地一样,拼命贪婪地吸允着这救命的雨水。
第二个梦是他感觉自己似一叶扁舟,惬意地飘荡在碧波无垠的茫茫大海上。大海茫茫,碧波荡漾,浩瀚无垠,他孤单的游弋,却靠不了岸,找寻不到停泊的港湾。风起,吹来了一丝丝的忧愁;浪起,送来了一丝丝回味;雾起,勾起了一缕缕回忆。恍恍惚惚中身心似乎完完全全地投入了“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的意境之中。
第三个梦是他觉得自己仿似一只坠入尘世的纸鸢,也曾高飞在蓝天,在一个风和日丽、令人心动的季节,带着对花儿蝶儿的迷恋飘过芳草地寻找夙愿,逡巡在茫茫苍穹,俯瞰天底下的罪恶,而今翅膀早已折断,无人怜悯,无人眷念,抛家傍路,却还痴心地等待着人世间的真情。
第四个梦是他忽而觉得自己依稀仿佛还是前世的那个终日徜徉在名山大洋之间白衣翩翩,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知忧愁,不懂人情世故的蜀门少侠,忽而他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个“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的仙风道骨能掐会算德行无量的快乐的卫道者,忽而他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个斩妖除魔心狠手辣的蜀山高徒,忽而他又看见紫儿俏生生地站立在他的面前,忽而紫儿又如一只蝴蝶般翩翩飞走,忽而紫儿与蓝儿的面容重叠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紫儿谁是蓝儿,忽而心底传来独孤飞蝗的深深叹息,痴儿啊痴儿啊。李羽心中大痛,想回应却张不开口,如果,如果,这抹紫色的妖娆不曾映入他的眼帘,他是否早已步入仙途了,如果,如果。。。。。太多的如果了。忽而,紫儿银铃般的笑声又在耳边回响,李羽心又酸了,紫儿啊,紫儿,你在何方,这是来自他心灵深处的呼唤,
第五个梦吗就比较匪夷所思了,每逢他陷入前世的情瘴之中万念俱灰无力自拔痛不欲生萌生了就此沉睡不醒的意念之时,就会有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天而降,令他浑身充满力量。至于这道银色的光芒从何而来,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段时日,这五个梦,时时纠缠着他,其中发生频率最高的是第一个梦,每一个梦衍生一种情绪,或甜,或酸,或苦,或辣,或咸,浑浑噩噩中甜酸苦辣咸的滋味轮番折磨着他,他想挣扎,想呐喊,想摆脱,可是,尽皆是无用功,因为人皆有欲,有欲故有求,求不得故生烦恼,李羽也有,心不静,如何凉?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的心终于平静了,远离了,无思无虑,身心皆放空,不知不觉梦境消失了,他就这样清醒了过来,睁开双眼,恍如隔世,这才明白,身已经离难,难已经离身,一切灾殃已经化为尘土。李羽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他命中注定的考验而已。
他是领略过死之苦的人。他知道,死亡也许并无所谓痛苦,死亡的事实给活着的人带来的恐惧远远超过死亡本身。死亡是新生的开始,轮回是下一个生命体的诞生,但死时的留恋是痛苦的。他不怕死亡,但是他更庆幸自己的新生,因为他有太多的牵挂了,佛说:慈悲的水纹流荡,智慧的清风徐来,妙法莲花就要开了,请现在就启颜欢笑...
李羽知道,他再次脱胎换骨了。。。。。。
不过,此次醒来,他最大的心愿是想探询出燕雨蓝的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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