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千千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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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想起那场美丽的邂逅,那场在最美丽的时光的相会,燕雨蓝不由得心神恍惚,依稀彷佛,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妖娆的人儿啊,那朵不原意沾染尘埃质本洁来还洁去的仙葩,依然在水一方,依然远隔天涯,依然高高在上,在他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淡淡的失落从燕雨蓝的心底泛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曾几何时,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可见所谓缘分,也是一种偶然吧。燕雨蓝的心口似乎被一块石头压着,窒息般地疼痛,内心泛起莫名的苦涩和悲哀,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当他从痛楚中忐忑不安地睁开眼睛时,他发现,不知何时,二小已经坐到了一块儿,望着紧紧依偎在一起面对着他窃窃私语的李羽和蓝儿,再看看自己,孤单子影,燕雨蓝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一种残缺的美。
这种美,美些惊心动魄,美得寂寥落寞,有些血色方刚的味道,有些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味道,这是一种失去炽热的爱情后的残缺的美丽。或许,在他灵魂深处,曾经拥有是一种美丽,心痛地选择放弃也是一种美丽,孤单地守着回忆也是一种美丽,只不过,他明白,这些都是残缺的美丽,不足以令他引以为傲。
低垂着眼,悄悄地斜睨着眼前这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小人儿,燕雨蓝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嫉妒还是羡慕,还是一种无可言状的惆怅,扪心自问,他燕雨蓝纵是不济,也是个大家公子,也似个谪仙似的人物,凭什么他偏偏要在情感上饱受折磨?!
瞅着二小亲密无间的样子,燕雨蓝越瞅心里越不是滋味,总觉得二小的嘴脸丑陋得很,面目可憎,忽地,他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一心一意迫切地想知道这两小孩究竟在议论着什么,是否在暗地里嘲笑他的过往,一时间,人类的负面情绪汹涌而起在燕雨蓝的心里头占据了上风,泛滥成灾,就在他心神狂躁状似入魔般地想将自己的一腔怨恨悲愤对着面前两小孩喷薄而出之时,忽然,一道紫光乍然闪过,晃花了他的双眼,也令他的心神一拧,停止了他莫名的冲动,愣怔中,耳边隐隐约约地似乎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清脆的铃声,铃声中夹杂着飘渺的歌声似乎从天籁而来,具有安神定魄的魔力,不知怎地,他的灵魂一下子如沐春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抚和救赎。
在歌声中,燕雨蓝终于摒弃了自己的负面情绪,魂兮归来了。
沐浴在银色的月辉中,静静地体味着月辉的似水柔情,恍惚中,柔和的月辉好似母亲温柔的双手,正轻柔地按摩着自己周身百骸,骤然间,燕雨蓝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大脑一片清明,刚才产生的所有负面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潮水般涨上来,又潮水般退下去了,再看面前嘻嘻笑着凝望着他的小羽和蓝儿,也不觉得他俩长得奇丑无比了,相反,觉得他俩长得眉清目秀,灵韵天成,可亲可爱,心里明白,刚才的一切是自己的心魔在作怪,“自作孽,不可活啊。”燕雨蓝尴尬地自我嘲笑着。他估计,在自己即将入魔之时,正是小羽和蓝儿弄了手脚,拯救了他的灵魂。那铃声和歌声,似曾相识,不会正是二小的秘密武器吧,嗯,有时间,一定要小羽不要藏私,自动自愿地交出这个秘密武器,借他好好地研究一下这屡次挽救了他的灵魂的宝贝的秘密。
当然,现在,不急。
苦笑了两声,面对着用异样的神情注视着他的二小,燕雨蓝别扭得很,似乎觉得二小已经窥破了他的心思,然而,他还是决定将这个故事进行到底,不为别的,只为他不想也不能撒谎欺骗他俩纯真的感情,也也不想匆匆敷衍了事,如果不实话实说,吐露出自己的所有心事,他明白,终有一天,他将无法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小羽,蓝儿,别用这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是人,不是妖魔,你们这样,我会不自然的。”燕雨蓝故作轻松地调侃着,不知怎地,有时,他会觉得二小拥有超乎的智慧和谋虑。自然,他希望这是自己的幻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不得不把李羽和蓝儿列入黑名单,但是,目前,显然,他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
果然,二小的神色顷刻间恢复了正常,转而尽皆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
燕雨蓝避开了他俩的目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知道在二小眼中,他是个狂人,一个即将走火入魔的狂人。唉,这段爱情,不说也罢。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话在嘴边,已经不吐不快。
“那时的我,青涩稚嫩,年少轻狂,根本不知天高地厚,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我成日纵横江湖,鲜衣怒马,嘻笑不羁,一边行侠仗义,一边惹事生非,也捅了不少漏子。

幸好有父母罩着,总算没出什么大事。但是,他俩越是如此关爱我,我越是反感,觉得他俩是惺惺作态,背叛他俩的念头就越炽烈。只差一个契机而已。
我终日在大陆游荡,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时好不快活,但是,渐渐地,日益寂寥。我发现,我的历练失去了方向,也没有目的,说实话,以小浣熊为星魂的魂师实在是太稀罕了,想要找到破解自己瓶颈的功法真是困难无比,毫无头绪,刀头蹀血,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江湖生活,令我厌倦,令我恶心,我想回家,向父母认错,但是又抹不开面子。只能继续在大陆上漫无目的地闯荡着。
一眨眼两年过去了,我拜访了大陆上的许多名门望族和神秘种族,也去过大陆上最凶险的迷雾沼泽,搜集了不少珍稀的物种,见识过世上罕有的奇珍异宝,领略了大陆最瑰丽的风景,我也不是刚出道的那个莽撞的毛头小子了,该回家了,但是,我总觉得缺少了什么,我的心告诉我,这些都不是我的内心最渴求的东西。我最渴望的是一段邂逅,一段粉红色的邂逅。
何况,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呢,那时候,我只不过十八岁而已,跟所有的愣头青一样,情感上一片空白,最渴盼的事情不是别的,而是能够天赐良缘,空降一位超凡脱俗美丽绝伦的红颜知己,能够不嫌弃我的出身,理解我成长的苦楚,了解我的诉求,与我相依相偎,相亲相爱,以便好好地纡解由于星魂变异而长久淤积在我的心头的烦忧和困惑。
那段时日,我以为这样的愿望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的空想而已。
事有凑巧,当我游历结束返回山谷路经星禹国国都天宇城时,恰逢马惊,眼见惊马就要践踏街道两旁的老百姓,我义不容辞挺身而出,终于力挽狂澜。天人一般的我还成了惊马上那位身穿绣满墨菊图案白袍犹如九天仙女下凡的小姑娘的救命恩人,从此兄妹相称。她是百花门的弟子,也是出门历练。这位小姑娘约莫十六岁的摸样,她的举止是那么的优雅迷人,她的容貌皎洁无邪,她的气息圣洁无比,她的身姿曼妙妩媚,她的言语天真可爱,她牵动了我心底最深的柔情,为了她,我拖延了回家的时间,继续着自己的历练。有了她的陪伴,我的历练不再孤单。我们一路做伴,游山玩水,杀妖除魔,快乐无比。说来可笑,还没等我查探出她的身世,我就坠入了情网,对她是渐生情愫。只不过,略有遗憾的是,虽然她十分依赖信任我,但是我始终无法确认她对我是否是真情意,只得将一腔柔情埋藏在心底。相处得久了,我发现她的一双眼犹如寒冰利剑,深不可测,她的心思玲珑剔透,无法琢磨。这令我十分不安。又过了半年,她的历练结束了,我邀请她到金龙阁的驻地小息片刻,却被她婉言谢绝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与她互留联络方式,暂时分离了。
小羽,猜一猜,这位小姑娘是谁?”
正说到精彩处,燕雨蓝忽然停下了话头,问了李羽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就不再开口了。
一时间,蓝儿呆住了,不明白燕老师好端端地停下来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反观李羽,满脸笑容,依然满不在乎,似乎并没有被燕雨蓝抛出的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可见他知道燕老师的提问必定不是盲目地提问,肯定有他的深意,
“是谁,莫不是我的娘亲?”李羽小声地叽咕道,声音虽然很小,但是他相信燕雨蓝听得明明白白了。
虽然李羽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幼稚好笑,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腹诽燕老师,表面上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摸样,他可不敢让燕雨蓝知道他曾经深入他的梦境过。说实话,他知道自己这是明知故问,但是他就想刺激一下燕老师。燕雨蓝不知道,对于进入过他的梦境的李羽来说,这个问题一点儿不难,说白了,李羽早就怀疑燕雨蓝的第一个梦境是关于他与自己母亲的美丽的邂逅,他只不过想借这个机会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
此言一出,李羽就知道自己孟浪了。
果然,良久,没有得到燕雨蓝的回应。
沉默,除了沉默,没有别的。
这令李羽一时间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
见他俩打哑谜,正听得津津有味的蓝儿不干了,见燕雨蓝听了李羽的回答后怏怏不乐,停下话头,陷入沉思,急的火烧火燎的,一边嗔怪李羽道:“羽哥,你别乱说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一边娇滴滴地讨好燕雨蓝道:“燕老师,别卖关子了,你快告诉我吧,这位小姑娘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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