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不对了！局势不对了！”凌长天听完伍天的话，喃喃着这两句，便什么都没有说。
伍天跪在地上，看着府抚大人自言自语，有些奇怪，轻声问道：“大人，哪里不对了？”
凌长天抬眼看到他，猛然一脚踹在了他肩头的上。
伍天一下子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仍旧跪着，再也不敢抬头。
民间传闻笑天公子为阴阳人，也经常以此嘲笑府抚大人和凌家，民众多以为府抚大人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但是他这样的亲近下属却知道这是真正的胡说八道，凌家也是武将出身，府抚大人更曾在军营待过，说他手中有多少力量伍天不知道。但是数天前他的顶头上司隆音城都尉毛瞿才身着牛皮软甲，却被府抚大人用鞭子在背脊上打出了十多个深深的血红印子，毛瞿才大人那样的硬汉子也都忍不住放声痛叫，可见府抚大人手上力量之大。
伍天肩头被踢一下没有多少感觉，显然府抚大人已经脚下留情了。
“你和笑天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昨日到火云剑，你就跟在我身边难道你不知道这批货对我有多重要？”
“大人恕罪，那毛头小子到底是不是火云剑的人还不知道，就算是他能不能有这样的本事干扰大人与火云剑的生意也还难说得很！就算他真有这个本事，火云剑敢不敢如此刁难府抚衙门的生意更是难说！”
“你这是狡辩！如果不是觉得事关重大你会乖乖地跪在这里，恐怕你都不会和我说这件事吧！”凌长天豪然不假以颜色，直接斥骂。
“昨天你没有见到火云剑那帮人的阵仗？告诉你以后不要去惹火云剑的人，他们神秘着呢！别的你不知道，并末陶家是火云剑的后台之一，你总知道吧！以前陶家衰落时，我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两年陶家混得风生水起，就更不会顾忌我了！你后做事，特别是陪着公子的时候，多长一些眼色！知道了吗？”
伍天听到最后一句话，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知道府抚大人已经放过他了。
“多谢大人！”伍天叩首，站起来。又问道：“如果火云剑真的敢那么做，大人我们要怎么办呢？”
“看看吧！”凌长天用在猪肉铺子选肉的那种眼光看着他，笑道：“如果他们真要一意孤行，那么……你就到火云剑门口跪一个小时好了，就当我送给火云剑开张礼物！”
“大人！”伍天苦笑。
“好了！此事到时候再说！”凌长天还有其他重要的事，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提拔你吗？”
“大人目光如炬，心渊如海，小人如何猜得到大人的心思！”伍天赶忙拍马屁。
“废话，我每天看得人多了，提拔了几个人啊！”凌长天叹道，“我提拔你是因为你足够狠足够勇，而且特别识时务！”
“是！是！”
“但是你就和毛瞿才一样，一样的蠢！”
“是！是！”
“哎！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跟着公子吗？”凌长天又问。
“大人要我随时保护公子！”伍天答道。
“废话，我府抚衙门中身手比你高的护卫多多了，我暗地里蓄养的死士也不少，要保护笑天，为何要靠你！我明知你是长于军事，却还将你派给笑天，为什么？”
“属下不知！”伍天也奇怪呢。
“哎！我就是为了让你在公子身边多学学啊！笑天可不是一般人啊！”凌长天叹道，“一年多了，你若是能够从笑天身上学得一分的聪明劲，我早已大大的提拔你了！”
“公子！”伍天迟疑地说道，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张阴柔的脸。
“呵呵！你不会也像其他人那样认为笑天是一个阴阳人、死人妖吧！”
伍天大惊，这是霍廷英辱骂凌笑天的话，府抚大人竟然知道。
“属下不敢！”
“不敢？却不是不会！”凌长天冷哼，“你真以为我儿子是一个废物，是一个美丽得如女子的男人？”
“属下不敢！……不会！”伍天急急辩解。
“哎！”凌长天叹了口气，“笑天如果不批上那层伪装，展现出他的男儿气概该多好啊！我凌家也算是后继有人，看行省中谁还敢觊觎我凌家的基业！哎！”
他这番话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
“公子为什么要伪装？”伍天没有想到府抚大人居然如此评价自己的儿子，他天天跟在凌笑天身边，也没有感觉出这位公子有什么特异之处。难道真的是知子莫若父？
“还不是我当年错将……”凌长天摆手，道：“此事你不必知道了，反正以后你在他身边好好观察，好好学学！如果你想要有什么大成就，将来就要看你能够从笑天身上学到什么了！”
“是！”
“你可知道为什么今天我要和你说这么多话？”凌长天又问。
“不知道！”伍天立刻答道。
“因为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凌长天苦笑，“你若是能够变得更聪明些，我当能倚你如左膀右臂！”
“谢大人！”伍天跪下，表现自己的感恩戴德。
他站起，想了想问：“大人，到底什么不对劲了？”
“哎！你已知道我秦方三月前又和威武开战了？”
“是，听说战事不顺啊！”伍天黯然，他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这些年也对秦方的衰落感同身受，民间对军队和军人的评价一落千丈，秦方军人简直抬不起头来，他也是军人每当想到这里心中自然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伍天抬头问凌长天：“大人，您看我们有可能战胜吗？”
呵呵！凌长天冷笑：“我说过要好好地提拔你，便告诉你一些内幕吧！”
伍天疑惑地看着他，这打战还有什么内幕？
“当今陛下紫檀皇帝四年前在危难之时登位，登位之初得到了先达武帝陛下遗孀承认，解决了我秦方皇室继承道统的问题，天下都感其德，朝臣拥戴众将齐心，于是朝廷免于四分五裂，得以勉强和威武议和。”凌长天叹了口气，“但是四年来，民间弊病丛生，经济凋零，各省各郡愈加离心，国家愈弱，朝廷威信扫地，皇帝陛下此时开战便是要冒险，如果能够打个胜战然后与威武议和，便能够重振君威国威！解决秦方的问题。”
凌长天喟然长叹：“但是这个打算太好了，太好了！好就好在以为天下人都是白痴！兵事乃国之大本，不可轻忽！打战能够用政治上的算计来冒险吗？”
伍天惊道：“大人您的意思是，秦方这一战……会输？”
“必输无疑！”凌长天肯定地说道，“在两年前民间风闻朝廷要调集各行省驻军屯集京城以西，你也应该听说过。当时如果朝廷真的这么做了，此时还有一战之力，皇帝陛下的设想也许还有可能实现，至少也能够避免京城再次被兵临城下。但是东南那几个行省强烈反对之下，朝廷居然就不了了之！哈哈！陛下决策居然如此没有魄力，朝廷上的诸位大人面对国家存亡也是如此唯唯诺诺！”
“哎！”凌长天叹了口气，“此战若败，先帝被解威武的情景定然再现，那时候再有新君登基又要以什么立威立德？天下人心不服，定然是皇室和朝廷的威信扫地，秦方从此四分五裂，陷入割据！”
“大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伍天目瞪口呆的地看着凌长天。
“怕什么！各个行省都在等待，等待着朝廷战败！到新君即位的那一天，那些世家门阀只要以一二宿老上书责问新君：你有何资格即位？这秦方就完蛋了！到时候天下割据，朝廷主力已经被威武帝国消灭，我们还怕什么，这寺中省便是我凌家的天下了！”
伍天眼观鼻，不言不语。
凌长天看着他，笑了，说道：“好！你还不是太蠢，知道此时不能应和也不能反对！”
“大人夸赞了！”伍天低头。
“你已知道了我的心思，便算是我之心腹。那你明白为什么我急着收拢军权了吧！”
“是！”
“但是秦方的局势也不是太好啊！”凌长天皱眉，“朝廷没有派下新的军督，掌握寺中省军权的是四大都尉。而四大都尉中毛瞿才是我的人，驻守大千湖的龙啸离隆音城太远对寺中省的局势的影响有限，其他两位都尉却与我的关系晦暗难明，不肯给我一个准信。而且数日前河西镇之事，真的吓了我一身冷汗，看来也有其他势力插手了寺中省！”
“河西镇血案虽不知道是谁所为，但是也给了我一个借口！”凌长天深思状，有些苦恼：“我将毛瞿才调走，本来的意思也是想让其他两位都尉进入隆音城，只要他们进入了隆音城，便逼着他们将兵权叫出来！但是得到我的命令后，苦力矿场明进道的带着一千人北上，和并末郡的左千桦两千人汇合，封锁了河西镇，意图不明！难道他们两人已经串联在一起了？”
说着说着凌长天开始自问，他突然站起来：“果然不对！伍天！”
“属下在！”
凌长天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他：“持我令去追毛瞿才，告诉他不必去苦力矿场那里了，立刻回来！”
伍天结果令牌，迟疑地说道：“大人，那火云剑之事到底怎么办？”
凌长天笑了：“我向火云剑定了三百套上等的武器盔甲，为的是装备我的亲兵队！我早已属意你生为我亲兵队长，到时候如果火云剑紧咬不放的话，你便为了自己跪一跪吧！哈哈！”
“谢大人提拔！”伍天既喜且苦，只能下跪谢恩。
“快去传我命令吧！”凌长天挥手，让他退下。
“是！”
丽珠楼。
“公子，这一座院子还可以吧？”炎玉问道，她连忙让人收拾了春夏秋冬中的春院，让云峰住于此地。
云峰看了看，笑道：“还算可以1”
“公子满意便是了。黑大人和迟则大人呢？他竟然没有跟您进入隆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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