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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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院落,昨夜的月儿还浅浅地挂在天边。
村里人起的早,单位里的人起得虽不晚,但也不算早的,六点多钟,单位院子里还是没几个人影,林麒从菜地里回来,没有看见多少人,几个单位的老伯伯老婆婆起的早了点,在哪儿捣鼓着牙杯脸盆,框框地响。
虽有些冷清,林麒却觉得很亲切,很有礼貌地上去奶声奶气地挨个儿唤声爷爷奶奶,换得老人一阵开怀的笑。
林麒觉得老人有些孤单,所以平时有事没事都会上去陪老人说会儿话,伙伴们虽不待见他,不过是因为他话太少,总被人欺负的原因,久而久之,大家便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小跟班,也不会在意他们的打骂取笑,呼来喝去对小林麒的身心有多大的伤害。
林麒越来越沉默乖巧,老人们却越来越喜欢上这个长得很漂亮,性格乖巧可爱的小孩子。
单位里的妇女们平时也格外地对林麒好点儿,外面几个送菜的农妇还很亲切地唤他麒少爷。
林南檀在单位里当到副主任,大小也算个官儿,单位二十几口人还指着他的钱粮过日子呢,所以并不会多说什么,况且只是个孩子,倒也没人觉着这样叫他有什么不合适。
林南檀人缘还是好的,虽然大伙儿站队时未必就会站在他身边,能对他家小子好点,自己也就不会太内疚了。
林麒虽然经常被刘家小子欺负,但还是有一些孩子听着家里大人的责骂,没有太过为难他,漂亮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几个小女孩儿玩儿时也总喜欢腻在他身旁,让刘桂新心里很是别扭,时不时就过来在女孩子面前欺负他一下,然后得意得扬长而去。
林麒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最喜欢粘着自己的老秦家的孙女儿,正在那儿撅着小嘴巴刷着牙,白色的牙膏泡沫涂的满嘴儿都是。
小女孩儿兜着一套质料上乘的洁白的连衣裙,上面印着细腻漂亮的黄色梅花朵儿,清新纯美,看到林麒,她的嘴唇嘟的更紧了,睁着一双泪眼,水汪汪地望着林麒,泪珠儿凝在眼梢,就是不肯掉下来。
秦主任的儿子秦平在阁楼天桥上喊着,“一大清早的就在房里叮叮咣咣吵个没完,正经生个女孩儿这么能这么野,以后还能嫁的出去?”
往里走了几步,还不解气,又回来对着下面喉道:“林家小子,碰到你妈就和她说声,学校不学习,没事弄什么春游,你爸发的那点儿工资自己吃都不够,拿去交学费了,学校就这样教孩子的?回头和你妈说说,就说是我说的。这还反了天了!”
林麒低着头,并没有什么气愤的表现,淡淡笑了笑,对着天桥脆脆应了声好,倒把秦平愣怔了半晌,哼了一声回房去了。
林麒看秦平已经进房了,就甜甜地对站在秦玉兰旁边,手里提溜个毛巾,满脸尴尬的秦主任微微笑了笑,喊了声秦爷爷好,就提着裤子,蹲在女孩儿旁边,微微一笑,一双好看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仿若两条弯弯细细的月牙儿。
秦玉兰的眼睛本来就生的极好看,此刻两颗黑宝石般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呆呆看着林麒的眼睛竟然舍不得移开,那表情格外的可人。
秦主任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心里难得地温暖起来,心里想着林麒爸爸的事儿,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反正他呆不呆在这个位子,也不会活不下去,即使退休了,单位也还是会给退休补贴的,少是少了点,自己和老伴儿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林麒看着身边女孩儿那痴痴怔怔的表情,有些好笑,却觉得分外温暖。
这个孩子虽然只有五岁,却因为过早地看到了这个社会黑暗龌龊的一面,心里变得极是细腻敏感,平时脸上挂着亲切可人的微笑,但心里早就渐渐冷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可爱讨人喜的小女孩儿,突然觉得有些歉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眯眼一笑。
本来已经把心思拉回来的女孩儿,又怔怔地看着麒哥哥的眼睛,清秀狭长的睫毛,细腻如剑的眉梢,心思又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林麒心里苦笑,又有些得意,不可觉察得把手笼回来,脸上保持着亲切自然的微笑,从兜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上面印着“无花果”三个红色小字。
伸到女孩儿面前晃了晃,带着诱惑的笑容小声道:“玉兰,看,想不想吃?”
女孩儿眼睛一亮,急忙小鸡啄米似地一阵点头。
“想吃,那就赶快刷牙洗脸,我在门口等你,我可买了好多好吃的,你要能快点,等会儿就都让你吃。”
女孩儿哪知道她洗的再慢点儿,麒哥哥也会等着自己的,她只听得麒哥哥春游的包裹都已经准备好了,便迫不及待地想快些和麒哥哥一起出去,快些让麒哥哥喂自己吃好吃的。
她赶紧认真地刷起了牙,又乖巧地让爷爷给自己檫完脸,顾不上被爸爸妈妈责骂,就迫不及待地飞奔回房间取了帆布绣花书包,框框梆梆地从木阁楼里一阵风儿似地跑了下来。
“玉兰,一只兔子和一只跑得很快的乌龟赛跑,猜一猜谁赢拉?”
“兔子”
“是乌龟拉,前面有说是一只跑很快的乌龟,跑很快噢!”
“噢”
“玉兰,兔子不甘心,又和一只戴了墨镜的乌龟比赛跑步,这次谁赢拉?”
“恩..兔子吧..”
“错啦~~!那只乌龟把墨镜一摘,也!又是刚才那只跑很快的乌龟噢”
^O^

“麒哥哥,一只狼来到了北极,不小心掉到冰海中,被捞起来时变成了什么?”
“槟榔”
“噢,那麒哥哥,你说一只麒麟如果到了北极,会变成什么?”
“冰..哈!好你个小玉兰,敢逗我!看招..”
“哈哈哈哈,玉兰不敢了,再不敢了,哈哈哈,麒哥哥别挠,别挠了,求你了,玉兰痒..”
李静怡和陈诗绮远远地跟在一群孩子后面,细心地看护着,春游是独属于孩子们的快乐,她们不会去打扰,只要保证安全就好。
隐约听到两个孩子稚气的对话,一个少妇和一个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玉兰,知道吗,我们这样越走越远,等到离村子里很远的地方,就是山郊野外了,你知道山郊野外会有什么吗?”
“唔..有什么呀”
“你不知道?那待会儿可要小心些,你看,那山的外边儿,是..”
“山的外边儿还是山!”
“恩,是山没错,可是,那山没人去过,听说,里面有野人,吃人的野人,他们的首领,叫做酋长。”
“酋长不是非洲的吗?”
“你听谁说酋长只有非洲有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就亲眼见过的!”
“谁?”
“唉呀,你管他谁呀,反正有就是了。”
“噢”
“麒哥哥,可是我怕!”
“别怕,待会儿你就一直跟在我后面,我会保护你的。”
“恩,麒哥哥真好,这样小玉兰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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