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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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还是睡不着。今夜,凌风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想着天水宫的出口,越想就越睡不着。凌风索性爬起来,准备走出房间四处逛逛,探查探查出口的机关。
离开房间前,凌风瞥了眼缺月的房间。房门紧闭着,这个时候缺月应该已经睡熟了。
凌风轻轻的走了几步,随即又想,自己好像没必要像作贼一样轻手轻脚的。毕竟他有权利在天水宫四处走动。而且他也确实是睡不着才出来走走。探查机关只是顺便罢了。想到这,凌风便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记得那天缺月将他带进天水宫时,在半路便蒙住了他的眼,然后走了很长一段路,有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估计缺月是怕他猜出天水宫入口所在,带着他绕了几个圈子。然后缺月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像是用轻功飞上了山石崖上,之后便听到石头喀啦啦的移动声。然后又拖着他七拐八拐走了一段路,方才解开他眼上的黑布。那一段路,应该是一个通道。虽然那时眼睛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通道中的气流,以及山石内的味道。
凌风低着头边走边回忆着,突然头撞上了一堵肉墙。冲撞的力道让他站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
凌风抬头正想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那堵肉墙正是缺月!
缺月还是一身白衣,只是换成了睡袍,就跟第一次遇到他时穿的那件一样。睡袍宽大,长长的黑发披撒在后背,跟本无法分清他究竟是男是女。
此刻,缺月一脸面无表情。一直都毫无情绪的琥珀色的眼中透着空洞与茫然。
"啊。。。。。。宫、宫主,这么晚了,你也来散步吗?"凌风脸上堆着笑,心中却骇然,缺月竟然连他出了房间都知道,还跟过来监视他。
缺月没有理会凌风,径自从他身边走过,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凌风心中觉得奇怪,正想再叫他,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凌风正欲出声的嘴巴。
凌风吓得抖了一下。半夜三更,这缺月一身白衣像个鬼魂一般出现就算了,身后还突然有只手捂他嘴巴。
"嘘--!别出声!"声音很轻,但也很冷。是个女子的声音。
凌风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女子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凌风转头看去,竟是左护法兰亭。
"缺月,呃,宫主他怎么回事?"凌风本想直接叫缺月的名字,但一看兰亭那张冰霜脸,赶紧又改了口。
"宫主他--"兰亭双眉间出现了一丝愁容,欲言又止,"去看了便知。但不要出声打断他。"
凌风点点头,心中已有几分明白,缺月现在处在什么样的状况。
两人跟在缺月身后,随着缺月进了房。然后,便看到缺月手中突然多出了一件衣服。像是一件小女孩的衣服。粉红色,还绣着白色梅花图案。
缺月坐在桌前,对着手中的衣服看了很久,始终没有动。
正当凌风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坐下去时,缺月那双茫然空洞的琥珀色眸子竟涌出水来。
泪珠在他光洁的脸颊上打了个弧,然后从完美的下巴滴落。哀伤的气息开始在房内蔓延,久久不散。
凌风一时呆住了。这个人是缺月吗?他狐疑。
眼前的缺月,就像是一个脆弱无助的之人,那种从体内散发出的深深哀伤,能令所有人揪心。
这种哀伤感,是伪装不出来的。
凌风突然想知道,是什么事能让缺月这样一个傲世孤绝之人哀伤成这样。

正当凌风想着,缺月忽然站了起来,眼中已没有茫然,仅剩空洞。只见他将手中的衣服放入衣柜中的一个小匣子内,然后关上柜子,转身走向卧床躺下,闭上了双眼。
凌风和兰亭悄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宫主他。。。。。。每晚都这样吗?"沉默了良久,凌风开口问到。
"不,只是偶尔。"兰亭刚从那哀伤的气氛中挣脱出来,眉目中依然一丝淡愁。
"那件衣服。。。。。。"
"妹妹的遗物。"
"妹妹?"
"宫主有一个妹妹。"兰亭淡淡说着,眼透过远处,没有焦点,"可是,某日,一夜之间,家被血洗,妹妹也死了。"
"灭门?"凌风心中一颤。
兰亭看了凌风一眼,点头。
凌风突然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蔓延。
"你应该见到宫主身上的箭伤吧?"兰亭转头看向凌风,说到,"那是那天被人追杀所留下的。"
凌风听得心中坠坠的。在伺候缺月洗澡和更衣时,他确实见到那个箭伤,离心脏不过一寸。
兰亭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对凌风说多了,忙道:"宫主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所以,你就当今晚什么都没看到。"说完转身便走了,只留下凌风一个人愣愣的站了许久。
兰亭所说的缺月的事,一直在凌风脑中反复重现着,一晚辗转反侧,未曾好好入睡。第二日,凌风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缺月面前。
缺月的遭遇让他对他的看法稍微改观了一些。所以今天,缺月让他做啥他就做啥,不像平时那样老是抱怨和诅咒。
凌风心中暗想,虽然缺月老拿他当丫鬟使,但他身世如此可怜,就当同情他怜悯他,不跟他计较了。
"你在发什么呆?"缺月见凌风发呆走神,倒个茶溢得满桌都是,不悦地皱眉说到。
凌风回过神,发现茶杯中的茶水已经满到溢出,顺着桌面滴到了地上。还有一些竟滴到了缺月的白袍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凌风赶紧拿起干净的抹布想去擦白袍上的茶渍。
缺月一个闪身,站了起来,神情厌恶地看着凌风手中的抹布,琥珀色的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想用擦桌子的抹布擦我的衣服?"
凌风愣了愣,忽然想起缺月有洁癖。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帮我换掉!"缺月又吩咐道。
凌风心中霎时腾地一下窜起一股火苗,死死捏紧手中的抹布。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忍、忍!看在他身世可怜的份上,看在那叠银票的份上,他忍!
干净的衣服换完,凌风将桌子上的茶水擦干,又重新拿了一只干净的茶杯,倒上了热茶。
缺月懒懒地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水,又开口道:"天太热,我不想喝茶了,你去准备些酒。我要喝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风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爆起,再也无法忍受缺月对他的折磨了。
"缺月,你这个王八蛋!老子不干了!"狠狠将手中的抹布掷向缺月,也不管他什么反应,狂风过境一般卷出了缺月的房间。
管他什么可怜不可怜。呸!他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缺月这个变态可怜。
一大早他做这个不满意,做那个也不满意。将他呼来喝去,这个不要换那个,那个不要换这个,像是存心找碴一般。
他再也不想在这天水宫待下去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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