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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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26日
我辍学一年了,老爸老妈实在不愿看到我整天闷家里没鸟事干,终于联络到远房的亲戚的一个熟人找到了一工作,说是在广州电信局做经警,我一听,马上就答应了,一来,我比较喜欢城市,尤其是广州这种大城市,并且工作单位也特牛。我还听那熟人说,上班还可以配枪,我顿时目瞪口呆,总以为只有暴力机关才配枪,不过,电信局也是暴利机关,我决定去了!
一行的还有两个人,都是不认识的人,也都是那熟人介绍的,有一个姓贾的,比我大两岁,也是随行中年龄最老的,我叫他老贾,还有个叫李敏,年龄最小,但是他一直不肯透露他的真实年龄,一般不透露年龄的情况有两种,一是觉得自己太老了,另一种是还没有成年,很显然,他还没成年,所以我们都叫他小敏,他本人极为不愿意接受这称号,说是有损他男子汉的形象。
火车终于来了,大家兴奋得要命,我是第一次坐火车,我估计老贾和小敏也是第一次,人们往往第一次干一件事都很好奇很兴奋,第一次**不也是吗?火车上,我看到一车厢稀奇古怪的人,有人谈笑风声,有人破口大骂,但大部分都是抱怨火车太脏了,我们好不容易把行李放好,只听见一男的大吼道:“娘的,有没有公德心啊,这个东西都有!”我把头凑过去一看,他桌子底下摊着个卫生巾,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这女的太不检点了,这东西能当场换吗?也有人说,我要是跟那女的坐一起就好了,我还没看过现场直播呢!我刚要插话,老贾猛拽我一把,说:“看个屁啊,赶紧的把大小便解决干净咯!”我说:“我还没有屎意和尿意,不想去!”老贾说:“到时候你想上都没得上,你没看见吗,那女的急得连那东西都当场换了,火车一开准没位了,等你要上的时候,你拉裤裆啊!”
我觉得有道理,跟着我就去了
我蹲在厕所里,尿倒是滴了几滴,但我完全拉不出屎来,使了半天劲,就憋出个闷屁来!
火车终于动了,扑哧扑哧。
我环顾了四周,有人睡了,有人拿出书和报纸来看,什么故事大王,**鬼故事,男性健康之友,五花八门的,有人在磕瓜子,闲聊,我们三个太兴奋了,没有睡意,而且也没什么书看。
过了几分钟,一个推着小车的人来了,一路上还吆喝:有花生瓜子饮料八宝粥,还有扑克象棋飞行棋咯!我准备想买一副象棋,小敏想买飞行棋,大家争执不下,最后大家商量,买扑克,因为象棋只能两个人玩,如果我们其中两个人棋艺相当,另外一个估计会等到火车到站,而飞行棋明显太幼稚了,最后只有扑克了,一副5块钱!
打了几圈,大家睡了,整个车厢安静了,我做了个梦,梦见到了广州,经过努力,终于赚了很多钱,有了车,有了房,什么都有了,而且还和一个美女结婚了,刚要和美女洞房时,列车员报站把我吵醒了,做梦最变态就在这了,等到你将要在梦里实现你在现实生活里实现不了的事情时,总是要鬼使神差的醒来了。做梦其实真的不靠谱,我讨厌做梦,不管是好梦还是噩梦,但总是一睡下就开始做梦,人家是风一样的男子,我这算是梦一样的男子吧!
大家发现自己的站还没到,就继续睡了,而我实在是睡不着了,窗外漆黑一片,想看风景都不行,突然有点想家,父母在我临走时的唠叨,依然在耳旁回荡,还有奶奶边哭边帮我整理行李,在我行李箱里塞很多苹果,我说我想吃梨子,奶奶说,出远门的人不能吃梨,不吉利,我‘哦’了一声
上车前我还埋怨奶奶塞这么多东西,拖都拖不动,现在我抬头望望我的行李,感觉它是一箱子的家人对我的寄托和关怀,那是一箱满满的爱啊!老贾之前还笑我,这么大的行李,不累啊,你看,咱就几件衣服,而我现在想对他说,那证明我的爱比你多!
不知不觉,我已经离家一千多里地了,临走之前,我幻想过我将在广州怎样开展我的生活,开展自己的人生,我也不知道,面临我的将会是什么,是残酷的考验,或者是精彩的人生,那是否将是我人生的转折点,我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呆多久,我会像许多外出打工的人一样功成身就,荣归故里吗?或者是很狼狈的回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我会用多长时间来揭开这个谜题呢?这有成了另外一个谜!
火车终于到达广州了
上车前的兴奋全没了,下车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坐火车跟坐牢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火车是间隙移动的,一个人在一个巨大的移动的物体上过一个不能洗脸,不能刷牙,不能睡好觉的晚上,真不是一件怎么高兴的事,而且你还得给钱,人们看似美好的东西,都要忍不住亲身体验一番,体验完了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美好!
一出站,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出现在我的眼前,公路架得比我老家镇政府的办公楼还高,一坨坨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中夹杂着几块丢满垃圾的草地,上面一块写着‘爱护草地’的牌子上贴着几张‘办证’的小纸。
接我们的人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到,我们几个于是坐在广场上,跟很多人一样,坐在自己的行李上,看着匆匆忙忙的人群!
老贾不耐烦的说:“我去买瓶酒喝,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过了一会,他拎着瓶酒过来了。
小敏问他:“你买的什么酒啊?”
老贾说:“正宗的北京二锅头,这酒够劲,我好这口!”
我拿过酒瓶一看,上面写着‘二窝头’,我说,老贾,你被广州人忽悠了
老贾没想到,刚来异地就被人忽悠了,心里肯定不爽,不爽就要喝酒,他真有前瞻性!
他说:“算了,老子再去买俩窝头”
这样,他就嘴里啃着两窝头,手里提着瓶‘二窝头’对酒当歌起来!
老贾说:“你们看,我多有沧桑感!”
我认为,他的确很沧桑,一般流浪汉都很沧桑!
老贾喝着自己的酒,我和小敏坐在一旁,看着行色匆忙的人们。

在学校时,老师曾经说过,一个真正有阅历的人,一定要在社会上混个二三十年,而我现在觉得,我在火车站呆个两三年,我都会很有阅历的!
等了两个小时,接我们的人来了,那人姓蔡,也是老家那一片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特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戴眼睛的人,一种是姓蔡的人,但我这个蔡能好点,但我看他那眼神,我就没抱什么希望!
蔡说:“上车吧,我们现在要去增城,就是你们要上班的地方。”
我们三人齐声“哦”了一声。
在面包车,我看到以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高楼
妈的,好高啊!
我都忍不住大呼起来。
老贾说:“你丫真幼稚,见到点楼就叫成这样,真没见过世面”
世面是啥玩意?
过了一会,小敏也哇了一声,我问他怎么啦。
他说:“你快看,我们都比那些楼房高了!”
“哇,真他娘的高啊公路都能架在天上!”
老贾这时也情不自禁的哇了起来!
“那咱们算不算是在坐飞机啊?”我不解的问蔡。
蔡的表情极为古怪,说:“没见识,这叫高架桥,懂吗?”
我听到那“懂吗”心里就不爽,我特讨厌这两字,感觉说这俩字的人特装逼。
蔡为了避免我们老是大呼小叫,就开始介绍起这座城市,说这里很发达,楼是多么多么的高,人是多么多么的多,车是多么多么的多,鸡也是多么多么的多!
当他说到鸡是多么多么的多时,我们三人都心照不宣的一脸坏笑。
增城是广州的一个郊区市,听说也很发达。
而我始终不想听蔡的介绍,我总认为,自己发掘的东西,总要比别人指出来让你发掘的兴趣大,这就好比以前读书时做数学题一样,我自己胡逼做出来总比老师教的有用多了!
蔡一路说的最多的是增城搞传销的人特多,你们刚走出社会,要当心,可我感觉,他更像一个传销大师!
一路又是晃晃悠悠,到了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袅无人烟的,我们顿时有点害怕起来,生怕有什么闪失。
那是电信的一个机房,是蔡上班的地方。
蔡说:“你们把钱交了吧,每人800!”
这没说的,来之前,熟人已经交代,这个工作很吃香,所以介绍费要多点!我身上带了1500,交完还剩700,够我一个月花了吧,老贾和小敏带多少我不知道。
这是,门外走来一人,跟我一样,挺瘦的,看见蔡,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红包,蔡笑笑就收下了。
蔡介绍说:“他叫刘兵,大家都是老乡,以后就在一起上班了,将来你们要好好相处,等会你们去增城!”
哦,靠,敢情我们坐了半天车,这不是增城啊!
那个叫刘兵的眼睛很深,好像藏很多的东西,这让我感觉这人不简单。
我们又坐上了面包车,又晃晃荡荡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增城的电信局,在门口,我们看到了一经警,衣服穿的是跟20世纪90年代初中国警察一样的制服,更让人兴奋的是,他也配了枪了,而且是左轮的,超叼啊!
我想到那时,我也配个枪,谁敢跟我起腻,老子就‘砰砰’了他!
登记完上了楼,接待我们的是一女的,这个女的是我们一伙来广州接触的第一个女的!
她说:“你们坐这等会,中队长还在开会!”
老贾看了看这个办公室,低声跟我说:“你看这里的人上班多认真啊,一个个对着电脑脸绷得跟麻将里那白板一样!”
刘兵说:“真是丫,你说我们以后上班认真点,搞不好不到一年,咱们就坐在这上班了啊!”
小敏极不情愿的说:“我才不愿意呢,都把脸绷成这样了,人家还以为你刚抽完羊角风呢!”
我忍不住的探头望了望,看见屏风里一个人在对着电脑玩CS,他见我在偷看他,骂道:“望咩望!”(这是广州鸟语,就是说-看什么看)。
我赶紧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只听见那人又骂道:“丢啊,老子今天都挂了10次了!”
我们几个同时笑了,原来他玩CS这么菜啊,我想,真想当个干部,或者公司头头什么的,CS玩得好就行了,当然,你还得会操一口流利的广州白话!
不会,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个肚子进来了,不用说,有肚子的人一定就是领导了。
他站着对我们说:“各位远道而来的兄弟们,我叫刘满才,也就是你们的中队长啦,很高兴你们能加入我们电信经警队伍里来………………………………………………
(接着是他的长篇大论),我不赘述!
这个所谓的中队长,看起来很面善,而且也很诚恳,要不怎么当领导的站着我们坐着呢,别人还以为我们在听他在做检讨!
等到刘队长说完,蔡起身跟他握手,说:“阿才啊,他们就全交给你了,我得走了!”
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蔡了!
我很奇怪,怎么只把我们人叫给他,而不把钱交给他那,我们几个一直认为那800块钱应该交给公司才对!
接着我们办完所有的手续。
刘队长说:“等会我们派车送你们下去各个驻守点,那里将是你们工作的最前线。”
一听是前线,我心里就发毛,一般在前线的都是第一个死的。
根据他们的安排,小敏去了一个叫永和的镇,刘兵,我还有老贾分在了一个镇,我和老贾是一起上班,刘兵不是,我很庆幸,感觉跟老贾一起要比和刘兵牢靠点!
我和老贾要上班的地方,在一个叫新塘的镇,是在移动的营业厅,我们很纳闷,到底我们是电信的还是移动的啊,老贾说:“这更好,别人要是问起,我就说,我们在两个世界500强的企业来回上班!”
刘兵的那个营业厅叫东坑营业厅,我和老贾那个叫海日。
我和他都超不爽,我真不明白,有叫海日的,以后咱们在公司开会,别人问起,你们哪部分的啊?我说我们是海日的,这,这,多丢份啊,知道的人明白是个营业厅,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淫窝,感觉我和老贾就是资深嫖客一样,这真是太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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