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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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失去方向感了,这个鬼地方不愧是绝地。”雷纳德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
沿着深沟走了一天,深沟逐渐变窄,一直到最后消失,等到深沟一合拢,雷纳德的方向感立刻消失。那一步的距离就如同天堂与地狱的交界,跨过这条线之前是天堂,跨过之后便是地狱了。
“这要是有个指南针就好了,当初厨子推销指南针的时候,应该拿一个的……”雷纳德心里现在这个悔呀,“那个时候咋就那么有信心呢?现在报应来了吧?俗话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此话诚不欺我呀。”
看到雷纳德的样子,温蒂怯怯地问:“要不,试试指南针?厨子派发指南针的时候,我拿了一个玩的……”
…………
看着生死线两边那个指南针截然不同的指向,雷纳德几乎有一种要把指南针摔掉的冲动,他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指向不同怕什么,只要知道了方向,哪怕它是不对的,我们按不对的走也能走出去……”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只是走了两步,那个指南针就转了一个方向。雷纳德无奈的退回了线后,他已经不敢迈出他的脚步了。
雷纳德终于发现,自己骨子里仍然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比那个时候多出来的也不过是几个小技能而已,只要剥去了这些外衣,他仍然什么都不是。他不敢向前走,一旦碰到了超出他能力的事情,他甚至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雷纳德不停的问自己:“十三年前,我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差一点就死掉,甚至连这里的话都不会说,我怎么有勇气活下来?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我在普通的森林中都会迷路,我怎么有勇气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七年前,那个时候我连一个普通**的力量都没有,我怎么有勇气去对抗一个拿枪的人?五年前,我的力量还远远没有达到现在的高度,我怎么有勇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生活?为什么,我现在有了那么多能力,却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如同当年跟在斯科特身后走的时候一样,对斯科特有着依赖心理的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记路,当斯科特一放手,他立刻就彷徨了。
“现在的我和那时的我多像呀?那个时候我依赖的是斯科特,现在的我仍然在依赖着斯科特,依赖着斯科特教给我的那些能力,等到我依赖的东西失去了的时候,我就彷徨了。不,现在跟那个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至少我还有勇气,还有勇气迈出未知的一步,还有勇气去面对未知危险,还有勇气去挑战未知的前路。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有了这么多技能的我却已经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雷纳德不断地审问着自己的内心,十一月末的天气很冷,他脸上的汗却不停地流下来。
“雷纳德,你怎么了?”看到雷纳德的情况很糟糕,温蒂不禁关心地问,还轻轻地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前方不知道有什么情况,我害怕了,我退缩了,就像一个把自己缩到壳里去的乌龟一样……”雷纳德喃喃低语,仿佛是对温蒂说的,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雷纳德,你在怕什么呢?你是一个能操纵奇迹的赖亚呀,不知道方向怕什么?就算没有办法走到终点,但即使是再糟糕的情况,怎么也不会比留在原地更糟糕吧?而且你还有我呀,从你昨天昨天说过了那一句话后,我就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跟在你的身后,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即使所有人都离你而去,即使只剩了我一个人,我也绝不会离开你。所以,你还有我,在还没有失去我之前,事情就不会变得更加糟糕。我不知道‘乌龟’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只要向前走,总能走到下一个地方的吧?”
尽管温蒂的声音很小,但对于雷纳德来说,这声音不啻于雷鸣一般震耳欲聋。

“只要向前走,总能走到下一个地方吧……是呀,向前走有可能会面对未知,可留在原地却什么也不会得到!”雷纳德的心中豁然开朗,“谢谢你,温蒂,我很高兴,我至少还有你!”
雷纳德一弯腰,一把抄起温蒂,将温蒂横抱在怀里。“从我到了列得的那一天起,我一直都在对自己说:要低调,要低调。但,其实我是在骄傲呀,十岁的我已经是一个赖亚了,十岁的我已经是个五级的武者了,我把自己放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只有在那样的位置才需要低调呀。可我凭什么骄傲?我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东西?失去了老师教给我的东西,我甚至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呀。就在那种骄傲中,我的勇气却一点一点地消磨光了,可这样的我还在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还在觉得自己要低调,凭什么呀!谢谢你,温蒂,是你让‘勇气’这个我失去了的宝贝又回到了我的心里,是你让我敢于正视我自己。”耳边如响起了洪钟大吕一般的巨响,雷纳德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层壳被敲开了,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恢复了勇气的雷纳德终于迈出了从出世以来最重要、最有力、最坚定的一步。
雷纳德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然而,跨过了心中一道魔障之后的他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雷纳德身体中的索马在他迈出第一步的那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如同要液化的索马现在已经完全液化了,虽然还只是涓涓细流,但却不知道比以前多出了多少倍的量。
雷纳德猛地一震,他的眼前仿佛突然出现了一条闪着奇异光芒的路,他仿佛看到了那条路的终点正是那座高塔。雷纳德脚下一停,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这并不是错觉,“这到底是……”雷纳德的目光转向四周,当他想到少校的时候,他看到了另一条路,路的那一端正是少校,虽然看不出来少校正在干什么,可确实有了这么一条的路,当他想到了尼古拉斯的时候,又一条路出现了,他在路的那一端看到了尼古拉斯。“这是什么能力?这难道是……专属于智慧女神赖亚的能力?”雷纳德欣喜若狂。
一直以来,智慧女神的赖亚被认为没有属于自己的能力。智慧女神的赖亚很稀少,他们都是在使用属于别的神的能力战斗的,从来也没有哪个智慧女神的赖亚发现专属于智慧女神的能力,因此,智慧女神的赖亚被称为最麻烦的一种赖亚,他们只能依靠战术去战胜别人。现在,雷纳德终于发现,智慧女神的赖亚也是有属于自己的能力的,可以在无意识中使用正是专属能力的最大特点,虽然这个能力并不能用于战斗,但它毕竟专属于智慧女神。雷纳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惊呆了,等到回过神来,他激动得几乎流下眼泪。
…………
获得能力后,雷纳德终于不再迷路,第二天下午,他终于到达了高塔,此时,距离跳下来前工作人员所说的五天时间还有一天。然而,雷纳德却惊讶地发现,一艘飞艇已经停在高塔前的空地上了。
“恭喜你们两人通过第三场考试,正式成为鹰徒了,我是第三场考试的考官劳瑞.帕拉。”将他们赶下飞艇的工作人员愉快地向他们打着招呼,“我没想到今年竟然被抽到了当考官,所以就滥用了一下职权……”
“这里是温斯洛克森林吧?为什么考试要选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四大绝地吗?温斯洛克森林排在最后呢。既然选择成为鹰徒,就要有随时面对生命危险的觉悟。如果连这么一点危险都克服不了,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成为鹰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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