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入长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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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执掌兵部多年,欲要除之,自然须从兵部着手,在李林甫重掌朝政的第二日,监察御史卢铉密奏玄宗,讦发兵部铨曹罪案
玄宗早便知晓两位李姓宰相不和,且一直对生性豪爽不拘小节的李适之心有不满,更加之出于对李林甫这一次火场惊魂的怜惜之情与补偿之心,遂降旨令法曹吉温、罗希奭二人,严查此案。
吉温与罗希奭乃是朝中凶名卓著之酷吏,为人阴狠,手段酷辣,与侍御史卢铉并称为李林甫麾下三头恶犬,此二人一入兵部,立刻将兵部上下人等六十余人投入大狱。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众臣惊悚,人人胆寒,太子李亨与左相李适之虽明知李林甫这是借势发挥,意图构陷,奈何天子有意偏袒,再加之杨国忠与高力士等后党推波助澜借机发难,一时之间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夜晚的长安城,繁荣喧嚣依旧,仿佛月前的那一场动乱,已经是久远前的前尘往事了,在坊间夜市的一座座灯火通明的酒肆与食楼,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在其中醉生梦死,放浪形骸。
光德坊偏僻昏黑的角落,两个黑影鬼祟的出现在了洪家小姐主仆二人所居的那座小院外。
“小毛放心,除了洪素仙与丫环小菊外,里面没有旁人。”
靠着小翠无所不知的鬼力触角,娄小毛与陈大胆成功的躲避开大街上的“夜游神”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了洪家小姐的门外。
听了小翠的话,娄小毛点点头,猛地抽出自己的宝贝匕首,探入门缝之中,三两下的工夫已然无声无息的将门叉拨开,两手托着院门,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打开一条足以通过的缝隙,身子一滑,已然溜入院中
“你这混蛋上辈子若不是做贼的,可真是没天理了。”小翠翻着白眼的笑骂道。
娄小毛没空理会小翠的揶揄,冲身后的陈大胆比划了一个小心关门的手势,悄没声响的来至透出火亮的窗下,声音压得低低的道:“洪小姐……洪小姐……”
“是小毛道长吗?”屋内隐约的传来丫环小菊的一声惊呼,随即便是洪家小姐冷静的低问声。
“这丑妞的胆子倒是不小,可比陈大胆这个名不副实的家伙强多了。”娄小毛心中嘀咕着,口中应了一声。
小翠啐道:“还好意思说人家胆子大,我看顶天下胆子最大的就是你这个混蛋!”
娄小毛嘿嘿傻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自内里打开,生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蛋的洪素仙自内行了出来,小菊畏缩的躲在自己小姐的身后,探着小脑瓜偷偷的望着娄小毛,目光里满是恐惧。
洪素仙灵秀内蕴的一双眸子通红一片,在娄小毛面前深深的福了一礼,道:“小毛道长急公好义,不畏奸相强权,素仙拜谢。”
娄小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撇了撇嘴道:“洪姑娘莫要表错了情,我娄小毛放火烧那姓李的老贼,乃是为了自己扬名天下,可不是因为姑娘。”
“别扭的家伙,明明是件好事,从你这狗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伤人难听呢?”娄小毛心中的想法哪里逃得脱小翠的思感,一时间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不出这个胆大包天又疯狂无比的混蛋居然也有难为情的时候,且明明一件好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愣是变了味道,也难怪讨不到女子的欢心。

洪素仙微微一怔,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毫不以为忤,落落大方的对娄小毛与陈大胆道:“两位道长请进屋。”
娄小毛丝毫不知客气为何物,仿佛自家一般大摇大摆的行了进去,陈大胆则打了一个揖手,道:“无量天尊,这么晚还来打搅小姐,请小姐莫要见怪。”
洪素仙回了一礼道:“陈道长不必客气,屋里说话。”
四人入屋,娄小毛与洪素仙各自坐好,而陈大胆与小菊则分立二人身后,洪素仙道:“小毛道长深夜来见素仙,不知原因为何?”
娄小毛未曾开言,已是满脸怒容,愤愤道:“该死的李老贼把老子弄成了一个死鬼,老子打算再跑他门上放把火去,因为对近日长安的诸多变化不太摸底,所以来问问小姐,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任凭洪素仙再是冷静沉稳,听了娄小毛的话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小菊则已经失声叫了出来:“什……什么?道爷你……你还要去放火?”
“怎了?”娄小毛把眼一瞪,一脸凶相的问道。
“没……没什么……道爷您神通广大,爱烧谁便烧谁。”小菊小脸一白,慌不迭的道。
洪素仙醒过神来,和声劝道:“犯险之事可一不可再,李老贼吃了诺大的闷亏,定是有了万全的防备,小毛道长不该再去冒险了。”
娄小毛呵呵一笑,浑不在乎的顽固道:“小姐不必劝我,这第二把火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点的,我要叫天下人都知道我娄小毛的威风与字号。”
洪素仙一阵无语,显然无法理解娄小毛这等近乎于偏执的执意冒险之举,默然了片刻才无奈的道:“既然小毛道长决心已下,不知素仙能够帮道长些什么?”
娄小毛沉吟了一下,道:“小姐的爹爹当年也是个大官,可知道长安城有什么有名的修行界的高人吗?”
“修行界?”洪素仙目现迷惑之色。
娄小毛不耐烦解释,冲着身后的陈大胆比了个手势,陈大胆接口道:“洪小姐,修行界就是区别于世俗界的一个称呼,是道士、和尚、妖怪、人魔的统称,小毛师叔是在问小姐,长安城最有名的和尚与道士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来头?”
洪小姐恍然,仔细思忖了一下,才道:“长安城里的道观与寺庙有近二十座,有名的仙长与禅师,总也在百十上下,这个……素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位道长。”
娄小毛的脸色有点绿,就算他的胆子大到可以包天,最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白痴!世俗界中的道观、寺庙里哪有什么真正的修行高人,都跟玄天观一个水准的话,百八十个绑在一起,也不够小翠一个人收拾的。”小翠撇着小嘴不屑的道。
娄小毛的脸色立时好看了起来,道:“小姐再仔细想想,可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厉害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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