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城塞初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冰树妖们最终决定追随欧斯特,不过并非是全部,有53名冰树妖决定留下来它们放弃了踏入外界的机会,它们请求欧斯特将入口的罅隙彻底封死。欧斯特答应了。炎魔格拉斯罗早已打通了熔岩地海离开了圣苏维拉,这些冰树妖或许能等到属于它们的奇迹也说不定。
冰树妖的行李并不多,值得它们携带的东西只有两样,树苗和植物种子。前者是它们的子嗣,后者是它们的生活内容。
冰树妖的两条短粗腿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后面还有扫地跟状尾,这让它们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平稳的身形,但移动速度不容乐观,最快也就是人类小跑的速度。
欧斯特也不晓得从这里到绿峰山要走多久,他只是能确认一个大致的方向,并且知道这是一次漫长的跋涉。
每个冰树妖在离开冰霜穹窿之时,都会得到一颗鸽卵大小的蓝色冰晶,这是由欧斯特制造的,内中蕴含了凝结的冰霜能量,它可以形成一个持续的冰霜力场,如此便能保护冰树妖们的安全出行了。不过,每隔三天,这冰石就会能量耗尽,得重新凝结一次。
从圣苏维拉一出来,过狼蛛之林时便碰到了些小麻烦。这里的狼蛛已经变的十分疯狂,二十多日后的今天,不但结了更多的蛛网,狼蛛本身也变得更加凶横狂暴了,它们似乎仇视所有有生命的生物。
欧斯特虽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很可能是某个由毁灭法师释放的持续性腐蚀魔法,但现在的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迅速离开。至于攻击队伍的狼蛛,欧斯特已经有了更好的对付它们的办法,凝聚冰霜之箭,一箭命中,狼蛛便会凝成从内到外冰冻,这冰冻对身体造成的破坏性伤害足以致命。
队伍一直向西南方向行进,日夜不停。冰树妖从不需要休息,只需要补充冰霜的力量。它们本身具有吸引并通过一种奇异的类法术将外界的奥术能量转化成冰霜之力,但它们必须有个稳定的冰雪环境才能做到这一点。在行进中,补充力量只能是依靠欧斯特给予的冰晶。还有冰树妖幼苗及冰霜植物,同样需要不断的冰霜之力加持。时间一长,欧斯特发现,这工作还真不轻松。
在森林中,总能碰到些稀奇古怪的阻挠。最普通的就是丛林野猪,相当的死心眼,惊动了它,就会一根筋的死磕到底。它们往往会从灌木丛里对惹怒它的目标发动冲锋,而结果大多是有冰树妖要倒霉,撞的人仰马翻还是轻的,有一次一只冰树妖被直接拦腰撞断,就那么死了。这种事欧斯特也没办法,森林中抱成团行进是不可能的,一条长蛇般的队伍,欧斯特很难照顾到全队。
冰树妖的感情没有人类那么细腻,但它们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情感。死在哪里,葬在哪里,经过的冰树妖会从自己肩背上枝杈间扯一片霜叶,盖在死去的同族身上,从冰蓝到白紫,最后形成一簇美丽,仿佛是花堆,看起来悼亡的味道十足。
还有一种麻烦来自魔性植物,因为种类繁多、样式各异,但特性相同,所以人们统一称其为魔力掠夺者。它们虽然自己也可以一点点的收集空气中的魔力为己所用,但对现成的魔法能量却有种源自本能的渴求。它们会攻击任携带有魔法能量的存在,而从不管这种行为是否会给自己带来毁灭。
大多数的魔力掠夺者都有三个特点,一是精通伪装,二是精通擒抱,三是生命顽强。当它们静止时,看起来跟普通植物基本上没有差异,在草木繁茂的丛林中,极易被忽视。它们发动攻击时则异常迅猛,而且往往是就在目标的身边,所以一击命中率非常高。一旦抓住目标,立刻抽取魔法能量。
冰树妖对于魔力掠夺者的纠缠几乎无能为力,更关键的是它们大都没有战斗经验,反应也略显迟钝,往往都得欧斯特去救火,最密集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发生十多起,光是来回上蹿下跳的奔跑,就让欧斯特有种首尾难顾的抑郁。
还有象掉队,摔倒,滚下山坡等等问题,密林间的路完全是淌出来的,高高低低,深一脚、浅一脚最是难行,这一路上,真可谓披荆斩棘,让欧斯特深刻的体会到了做一支两百多成员的保姆是多么的不容易。
行进了八个日夜,从阴郁走向明快,从密布走向松散,队伍终于脱离了茂密的丛林。不敢直入荒野,怕有什么蛮荒犀牛之类的大型野兽,在欧斯特的带领下,队伍沿着森林的边缘一路向东,又走了两日,绿峰山和那条大河终于在望了。欧斯特长长吁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回来了。”
绿峰山平原西边的大河水流充沛,水势平缓,最深处大约三十米,平均宽度在百米左右,欧斯特请亡灵筑城队来绿峰山有两大工程,平原城墙是其一,另一个就是在这里修筑一个水库。
先在大河旁开挖一条弧形形水道,然后截流,剩下的便是在原有的河道中拓建一个边长约1200米,宽300米的水库。这个长度,恰好是新城北墙至南墙的跨度,也就是绿峰山平原的南北跨度。
欧斯特远远的就看到了热火朝天的水库工地现场,河流改道及拦截工作已经完成。如今,不死族的苦力们正在深挖和拓建河床,50米是欧斯特对水库的深度要求,拓展之后,南北是大堤闸门,东西也要有堤坝,并且在通往绿峰山内护城河的水道附近设立了闸口。
水库落成后,水库的南北大堤和沿新河道修建的城墙将同绿峰山的外城系统连在一起,形成这座城池的完整防御系统。如此一来,城塞便相当于横跨大河,并在水库之西多处一块弓形土地。欧斯特暂时还未想好这块地方将来如何安排,不过自南北中心段、一座横跨水库东西的水槽大桥,已经在建设计划之列了。
这水槽大桥不但是连接水库西岸弓形之地和绿峰平原的主通道,还在桥东边建有左右各两个大型水车,水库中的水会通过石筑的柱廊高架水道流往绿峰平原的各处。包括水库在内,这些都是为了整个夏季乃至半个秋天的大河弱流期准备的。
按照迅蹄祭司长老卡恩描述,每到夏天,整个西南荒丘地区都会呈一种干涸状态,往往连着几个月滴水不降。那时的大河将成为小河沟,水道宽二十米也属寻常,而且它是附近相当广大区域内唯一的‘生命线’,随之而来的是河道旁时不时上演的各种混乱和厮杀,一切都是围绕着水的你争我夺。欧斯特自然不打算让他的城塞发展被水源卡死脖子,于是有了如今的工程。
“菲戈大师,你好。真是辛苦了。”欧斯特通过截流的泥木堤坝时,向在这里督工的一位亡灵召唤师打招呼。
菲戈是筑城队的二十名高级亡灵法师之一,他此刻的大部分注意力停留在了陆续通过的冰树妖身上。树妖他见过不少,亡灵世界的某些城镇还有被彻底黑暗化的毒木树妖,这冰霜属性的树妖他还是第一次见。
生命与冻绝之间居然也能找到平衡,菲戈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领主大人,我听说这座城市将奉行中立政策。并且不会歧视任何种族。”
欧斯特靠在一旁,让冰树妖们继续通过,点头道:“是这样的。享受权利,承担义务,只有这一条。”
“西南的自由港。”菲戈赞了一句。“我想当这座城市完善起来以后,会有一个新的灰色公会在这里成立,以方便人类法师们和亡灵法师们在这里交流。”
欧斯特笑了笑,“中立需要强大的武力保证,不然只会沦落为各方势力操纵的傀儡幌子。灰色公会,恐怕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发展以后,才会出现。”
不管是菲戈的个人愿望,还是隐藏着某种试探,欧斯特现在都明确的表明一种态度:这城市是种族大杂烩的地方,却不是任何势力或种族进行背后交易的遮羞布。
“我的城市,我做主。这里从来就没打算考贸易或帮谁谁拉皮条而存在。”欧斯特心中有着自己的建设计划。而且,有了时空法珠的帮助,他相信这座城市的未来会更光明。

通过截流堤,欧斯特带领队伍沿着护城河外向北门方向走。因为新修的大堤是与城墙接连的,所以现在护城河里没有水。
城市的外城墙已经全线竣工,坐落于平原之中,东西墙长1400多米,不过却不是直线,而是有着众多的‘箭头’,这些前凸的箭头为城墙之上提供了一个又一个较为宽敞的三角箭头平台,它们连同高仅七米,厚度却达五米的普通墙体一道,都是被筑城师们所诟病的。
恩洛斯世界还从来没有这样的设计。现在的主流是双层墙体、高低射,然后就是根据城塞的重要程度及资金力量不同而在高度及厚度上做文章,而象象这里的墙,简直是不伦不类,当时有人建议说,与其早这样厚度且带有众多巨大‘箭头’的墙,再多花点钱够建双墙了。但欧斯特一意孤行,一副‘哥花钱了,就得按哥的意思做’的不听劝嘴脸,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怪模样。
事实上,当初欧斯特自己也不完全清楚这种结构的好处,直到进入时空法珠,从雷霆·圣光那里了解了血脉烙印的节点爆发,才知晓他脑中一部分不合时代的怪想法,是来自上一个文明的遗产知识。眼前的这种城防设计,便算是其中之一。它叫棱堡,是所有攻城者的噩梦。厚度和高度比造就了它的坚固,前凸的‘箭头’的小横截面则敢于让任何想跟它死磕的人打进绝望的深渊。而一旦试图攻打截面较大的墙体,来自箭头的三面包围式攻击会告诉每一个攻城者,‘死’字是怎么写的。在这个设计理念中,第一次明确提到了交叉火力的可怕。
不过,再好的城防也需要人来守,单是这南北长1400,东西长1200的三面墙体的岗哨安排,也颇费人手,白日每二十米一个,光是三面城墙上就需要200人,晚上得增加一倍,再加上水库那边的巡逻,迅蹄半人马守护这里真是有些捉襟见肘。
“城市想要开张,很缺人啊!”欧斯特心中思忖着,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冰树妖身上,二百多苗,还不够塞牙缝的。
“领主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有件事需要您来决定。”卡恩从卫兵那里获知了欧斯特回来的消息后,便急匆匆的赶来了,见到欧斯特时,一脸的如释重负,这段时间来它实在被折腾的够呛。
“什么事?”欧斯特疑惑,这里看起来挺安定团结的啊?如果是有问题,恐怕那些亡灵筑城部队早就停工了。
“是这样的,大人,自从您走后的第二个月,先是猫人,后是矮人和侏儒的一个混合群体,他们先后来到城下,希望得到您的庇护和收留。”
欧斯特就是一愣,心道:“这还真是只要买卖开张,就不怕没人光顾。这边正感叹缺人呢,就有人主动来投奔了。还真是心想事成。”
欧斯特跟冰树妖埃布交代几句,唤过一名半人马卫兵,命其先带着一众冰树妖去矮峰。他自己则在卡恩的陪同下,前去见这两个群体的首领。在路上,通过卡恩的细述,欧斯特对这两支人马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都是从摇曳森林逃出来的森林住民,本来是想去投奔三岔口的,但那里现在太过混乱,无意中发现了这里,便来了。都想混个先手。
欧斯特先到了猫人的营地,一看,好么,六七百号大小猫人比逃难还逃难,就差光跑来了,临时搭建的树枝帐篷杂乱无章,欧斯特看到了不少原本属于半人马部落的皮帐篷,看来为了能让这票猫人度过前几个月的阴寒冬天,卡恩没少花心思。
雄性猫人都有一张豹子般的脸,人形生物,有虎尾,多为战士、巡林客和游荡者,属于偏重于灵巧型的族类。雌性猫人则是人类模样,不过一对猫耳和尖锐的小虎牙比较明显,另外就是尾巴。由于种族原因,她们大都健康、身材苗条,而且样子也可爱漂亮的居多,这也是她们在人类王国大都遭遇悲惨的原因。她们是比女奴更低级的玩物。
“尊敬的领主大人,幽林猫人愿意成为您的领民,奉您为主,听从您的命令,只求您能给我们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解决我们饥寒交迫的窘困。”猫人的领导者是一个雌性,很年轻,一上来便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一族的愿望。
欧斯特能从这雌性猫人身上感觉到植物的升发力量,他猜测她是名自然德鲁伊。环目四顾,顾朝夕看到的基本都是老弱妇孺,青壮的雄性猫人不多,而且欧斯特闻到了浓重的草药味道,显然,这里又不少伤患。
这样的群体,按照残酷的丛林法则,是会很快被淘汰的,当然,如果有助力,局面会有所改变。不过,尽管欧斯特意识到这帮猫人的投靠没有什么弄虚作假的成分,他还是决定先把来龙去脉完全搞清楚了再说。
欧斯特注视着雌性猫人的眼睛,平静的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幽林猫人,在半年前,就已经被毁灭控制,当时还有个袭击某支运送特殊物资的商队的行动任务。我希望听到解释。”
雌性猫人有些怕眼前这个人类领主,他那双眼眸象漆黑的深渊般无底,而那蓝紫色的瞳仁则充满了冰寒的震慑力量,自然德鲁伊的敏锐感觉让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类领主非常强大,而且掌管者某种可怕的力量。但她还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战栗情绪,用尽量平稳的声调回答:“我们的部落遭受了毁灭者的突然入侵,并且两位部族的长老背叛了他们的同胞,部族中不肯屈从的战士,大都在抵抗中和护佑我们逃亡的过程中牺牲了。我们在森林中辗转躲藏,饥饿、寒冷和死亡让我们的团体日渐衰弱,人类对我们一直就有歧见,我所知道的同类在人类王国中的命运大都悲惨,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去尝试,直到在无意中发现了您的城市。尊敬的领主大人,您既然可以收纳迅蹄部族为您的子民,我相信,您的宽宏和仁慈会再度成为我们这些落难者的福音。”
欧斯特道:“迅蹄部族是游骑,是最好的机动力量。你们能做什么?”
“猫人是天生的丛林猎手,将会成为您忠诚的卫士,而且幽林猫人的德鲁伊们也将为您的农庄带来更多的收获。”
“猎手?卫士?”欧斯特眼眼睛再次瞟了瞟雌性猫人的身后。
雌性猫人窘迫的红了脸,这六百多名族人,大都老的老、小的小,要不就有伤有残疾,能算的上猎手和卫士的,连五十个都没有。很明显不具备说服力。至于德鲁伊,那就更少了,一共才七个,还有四个是见习,到确实能给农庄带来更多的收获,不过前边要叫上一个限量词‘一点点’。
“我们、我们什么都肯干的,孩子们可以学着放牧,妇女们可以编织,不会的我们可以学……”面对欧斯特平静的注视,雌性猫人越说越小声,“只要您可收留我们,我和妹妹愿意永远侍奉您……”
越说越不像样子,欧斯特发现,这个雌性猫人的惟一优势就是有那么点学识,可能是读过一些书籍。至于其他,实在不适合成为一名领袖,精神领袖还凑合,甘于奉献。
“你叫什么名字?”欧斯特打断了雌性猫人的叙述,这个肩上压着全族命运的猫人女孩已经在出卖自己了,就算他从不自认为是好人,但对这种牺牲精神,还是要给予尊重的,尤其是在这个世界,这种精神很珍贵。
“玛姆。”雌性猫人低着头回答。
“你的父亲呢?”
“战死了。”
“母亲呢?”
“被杀了。”
“为什么你会是领袖?”
“我的父亲是族长,母亲是森林祭司。”
欧斯特明白了,这就相当于王国的公主,而且是受人爱戴的那种。“很好,抓住这对姐妹,这支猫人部族就算是握在手中了。”想到这里,欧斯特道:“好吧,我收留你们,在你们得到休养生息的同时,也要承担一些义务,要效忠领主,服从命令,明白么?”
“明白了,领主大人,谢谢您,幽林猫人永远不会忘记您今日的恩情。”玛姆激动的眼泪直掉。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