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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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口镇在新市南面,正在岷江之畔,燕山之北。出镇口十里地便有一处分岔,向右则是沿着岷江而行,向左沿那山间官道行走,却是往京城去。江一草一行人所乘坐的马车此时正是在那岔路口上稍停。
“入得京城,可得将自己那佻脱性子收起来。”易风正在细细地叮嘱燕七。
燕七鼻子一哼道:“还有好几百里地,这么急着当先生干啥?虽然我是乡里人,没到过京城这种大地方,也不用提前这早就把杀威棒打下来了吧?”易风无奈一笑道:“王爷在朝中树敌颇多,而你我三人这些年却也是闯出了些名气,若是被人知晓了身份,只怕行事有些不方便,对于二哥此行倒是没什么助益。”
燕七听着他将江二摆了出来,方才悻悻作罢。
易风忽地想到一事:“你我这几人实在是太过扎眼,尤其是老五和你这身行头,任谁人也能猜出你我身份,倒是要改装一下的好。”接着摇摇头笑道:“京中高人太多,识破我们身份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改装一事,也不过聊且安慰自己一下罢了。”燕七此时却来了兴致,笑道:“以往只是在荒原上打仗,也没弄过这些江湖上的玩意,管他有用没用,试一下总是好的。”
江一草侧过脸来,对着他二人笑道:“既然要乔装打扮一下,咱们此间其实倒是有两个高手,为何不请教一下?”
冷五闻言淡淡一笑道:“我当年虽然也做过杀手这行,不过乔装打扮却不是很在行……依我看,如果老七肯把他那一络头发梳上去,只怕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燕七闻言一愣,眼睛向上看了一眼自己额前那络油发,嘿嘿一笑道:“这本就是用来遮丑的,梳上去也无妨。……那五哥你呢?”
冷五还未答话,却听着阿愁姑娘已淡淡接道:“只需多笑笑便好。”他闻言一愕,却见车中其余数人已是笑了出来。
“……至于易三哥。”
易三连忙摆摆手:“你们莫要笑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这样人物,只要丢到人堆儿里,准保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嘿嘿,看来这人生的平常倒也还是有些好处。”
车内又是哄地一笑,其暖融融,半晌之后忽然有人提到任这一行如何改扮,可这五人走在一处,叫人看出身份来似乎也是太寻常之事,江一草侧着耳听会儿,露出白白的牙齿笑道:“谁说只有五人?……”
只闻车外官道之上轰隆作响,自封京城第五公子的西凉小谢,谢晓峰已并那龙姓仆人赶了上来。
那西凉小谢赶了上来,便掀开车窗,对着邻车里江一草一行人好一顿埋怨,说道既然同路,怎好丢下自己主仆二人先行走了。易风只好打着哈哈虚应一番,那燕七却是又和他争起嘴来,一时间官道之上,只见着两辆马车并行而伫,车上是人声喧哗,好不热闹。江一草无奈摇摇头,见众人似乎没有要立马动身的念头,便趁着个空,轻轻拉了拉阿愁的衣袖,悄悄溜下车去。
“那位谢公子可是认出我们来了?”
江一草一笑应道:“应该不会。”接着似想起件极重要的事情,问道:“天候有些冷,这路途之上又是不方便觅热水,却不知你那膝……”
阿愁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他,闻他关心,摇了摇头。忽地又想起在漩口镇上他吃牛肉馒头的情态,心道一草这人虽是知天顺命颇喜闲适之辈,但如此沉醉于生活小趣之中,却不似他往日模样,只是不知他是觉着回京后这些乐趣再难保留,还是干脆放宽心胸……
却见他将手指向岷江上游那群山中的某处,问道:“愁,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阿愁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斜阳之下,岷江深处隐有人家,只是地势不平,错落而置,再往里望去,却碍于目力不及,瞧不清楚了,便摇了摇头。
“那便是我小时住的镇子。”
江一草淡淡说出这句话后,便觅了块石头唤她坐了下来。
“为何我执意要回京师?”他自己发问却自己应道:“虽则是心牵小妹,其实也是心有不甘……”阿愁听他这心有不甘四字,却是肩头微动,暗想莫非真要应了那句一草乱天下的谮语?
江一草瞧着女子眼中担忧神色,无来由哈哈一阵大笑,道:“切莫误会了我的意思。只是我常在想,自镇中逃出来已有十年,虽是极力抗拒这老天压在自己身上的过往,奈何却是无力摆脱,只是一味地远离而已……”眼神渐趋柔和,“……事到如今,却似乎忽然间想的开了,既然世人不许我远离,我又何必强求。倒不是说此次回京后便要一头扎进那无穷名利苦海,只是既然旁人要拖我下水,我也不妨试着坐在水畔看看风景……”阿愁无语,却想着这等险恶的风景还是莫要看的好。
他顿了顿又道:“奇计诡谋非为我喜,杀伐决断亦非我所长。只是不拘那城中是如何的阴风苦雨,想来总有片刻阳光洒身……你知我这人,平日里但以静思为乐,又以饱口腹之欲为乐,只是如此乐事,却似乎得来不易啊!”他犹自感叹,却不知阿愁倒听出些不忿的味道来。
……
……
“当年卓先生曾经讲过一段趣事,现如今成天在文武巷晒太阳的那老头儿,在述明年间不止任着国史馆的馆长,还兼大内编修、翰林学士,整日价忙于书诏之事,费思苦多。有一日点烛夜书直至天明,便行出房去活动一下身子,却见门房处一老仆躺在竹椅之上晒着太阳。萧梁不由心生艳羡之意,叹道:“真是快活。”……”
“又过了会儿,他问那老仆:“你可识字。”老仆应道:“不识。”萧梁又长叹一声:“如此才是真快活……””
江一草笑述着这段京中旧事,阿愁也是眉眼一舒。
“……真希望某一日有人能问我这话。”
阿愁早悟他心中所思,不由轻声问道:“公子可知映秀镇如何行走?”
“……小生着实不知。”江一草学着那戏台上的腔调应道。
“当真?”阿愁却是忍不住那笑意了。
他将身前衣襟一整,肃言道:“果然。”
……
……
良久无语。
半晌之后,江一草将身子向后欠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道:“若真是如此,方才是真快活……”一念及此,百感俱生,看这官道旁四周叶掩小径,淡映夕晖;昏鸦数点,傍林而飞,好一派冬意渐褪景象,他心中忽地一松,哈哈道:“天将雨,潮将至,自然之事,由它去吧!。”
阿愁却一时不从何说起,抬头望去,只见原野晚晴,极目无垢。江裹叶转,无远不到。二人拂草而坐,意似甚适,实则不然。
***
行了数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驶出了燕山。
只见道旁山丘渐矮,行人渐多,燕七耐不住性子,站到车厢前面,看着车把式老贺赶车,忽瞧着远处一道清澈好水,正在日头下粼粼闪光,便随口问了声。老贺应道:“那就是发于燕山间的离水了,再过会儿到了京师地界,便被唤作檀溪……嘿嘿……其实是个耍风流的好地方。”
燕七咧嘴一笑,道:“京师还远吧?”正说着这话,眼光巡着那离水向远方看去,却见极远处天穹之下,一座城廓隐隐显出模样来,不由张大了嘴叹道:“好大一个家伙!”
将身子缩回车厢中,兴奋说道:“京城要到了。”
众人见他高兴劲儿,也是随着一乐,江一草轻轻说道:“既然如此,将弓弦卸了吧。”
“这又是为何?”
江一草笑着解释道:“京城之中禁用强弩,而除了巡城司外,弓箭也是属于禁物。”
燕七听着解释,心知京城乃首善之地,纲禁森严,自然无法推诿。只是这把长弓随他日久,倒是感情颇深,一想着来日在京城里却不得时常摩娑,倒有些气闷了。虽是如此,他还是细细地将那细麻丝绳做的弦子小心地取了下来。
阿愁不通箭法,见这漆木长弓之上竟用的这种随处可见的细麻绳做的弦,却是暗自纳闷边城之中,细柳镇里,那拉弓必毙一人的惊天之箭,竟是用这等陋物射出的。
正暗自讶异之时,却闻着车后那辆大的有些恐怖的马车中传出一个沙哑嗓子唱出的歌声:
“看俺春风里得意,马蹄儿疾啊……
看俺抓一把乱云,穿空中飞呀……
……春风过青山,处处招人醉呀……
……春风过楼台,声声唤人归呀……
莫愁那恶人仗势压,有俺……”
……
……
马车中众人闻得那怪腔怪调,听出是那西凉小谢的声音,心想这人实在是爽朗的有些过头,竟是毫不饰鄙,不由身上发冷,面面相觑,江一草听着那春风二字不绝于耳,却只是摇头暗笑。燕七却将头探出侧窗骂道:“喂,那小子,唱啥呢?”
后方车中歌声嘎然而止,传来西凉小谢咯咯笑声。
“介是俺们西山土调儿,怎么样?听着还成吧?”
燕七轻呸一口,吼道:“这也叫调儿?听俺的……”说着站到车前,嘴一张,竟是唱了起来,众人只闻歌声清亮,每一句头前一字都要弯上两下,很是有趣,加之言辞直白,倒是山野之趣十足。
“快活塞……来日春风拂楼台,奈何此时怀抱尽无奈……
……翻山去,人不在……
……下水哟,归去来……
……推开半窗望大江,叹这冬日袍空,冻煞身子无处藏……
……待来日,我笑春风,春风笑我……”
他忽地记起今日便是年关,却是调子一转:
“东来气紫,且画个福字。白云散尽松落子,无甚饭钱酒资……”
易风正在车中摇头晃脑打着拍子,听着此句,不由大讶叹道:“何其雅致。”
阿愁姑娘却是一笑,心想前些日子在边城小院中随口轻轻哼的两句,却不知怎地让这人记住了。
……
……
就在燕七断断续续地哼唱中,车儿摇摇晃晃已是近了京城。天色已暗,城中的灯火已是点了起来,直映的半天夜空一片昏黄之色。
老贺正待由北门而入,却听着江一草轻声道:“走东门吧。”他虽不解何意,却仍是老实沿着京城外石道绕向东去。
阿愁静静地看着江一草,听着他满是倦意地说道:“一往边城近两年,却不料终究还是得回来。当日由东门出,今日当从东门入。所谓去路,便是归途罢了。”
又过了些时,马车进了东门,燕七正自兴奋,却听着一声巨响,不由唬了一跳。众人愕然中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却见京城上空一道道烟火冲向夜空,划着优美的弧线,最终绽成绚烂的花影。只闻道上行人惊叹之声大起,见那半空中金菊乍开,银梅怒放,须臾而现,须臾而没,说不出的光彩夺目,乱人心思。
就在这世新十二年的最后一日,满天烟花中,江一草回到了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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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松落子终于写完了,先交待一句以往一直忘了交待的事情,文中但凡曲子里,大家看着比较漂亮的辞句,以及青梅一炉火,松落子这两章的名目,那都是阿愁姑娘赐予在下的。至于那些极恶的穷酸文字,便自然是俺的。
这一部分总算开始打架了,只是……还是不喜这种文字啊,所以写的也是极苦,原本一夜五千字的乱侃,在对阵之时,也只好便成了每天数百字的枯燥堆积。心思不定,自然写出了也是方方正正,无趣之极,请见谅。
早前便说要大修,至少也得把错字先改了吧?可今天又有些困了,这个光彩夺目的事业……咳咳……仍是留待后日吧。
本人年纪老大不小了,还来赶这网络打字的热闹实在是有些不合适,只是以往扎猛子看书的时候,常会产生一些梦噫,总以为自己是有极不错的水准的,如果敢于将心中的故事写了出来,肯定也会是不错的事情……只是后来才发现,对自己水准的评判,关键还是看你选择的对照物,每当***出来一章,俺就暗自一喜,心想自己还天生是搞这玩意儿的料,但每当庆熹又出来一章,俺就有些头疼了,心道那些辞句是怎生组合的如此别扭,但看着却又如此赏目?自然后来还是开脱了些,毕竟女子的纤细,纵是再喜欢也勉强学不来,尤其看到某节中辟邪那神态,心道那种凌洌,恰恰在将过不过之间,实在是佩服的很啊。
好在文辞方面向来也不是自己最为看重的,也不会奢求什么以文写我心,俺只是好编故事,指望将来能换点小钱安慰一下自己那可怜多年的口袋,可又不好编那些自己都不喜欢的故事……于是乎,便像现在这般,有了个玄幻争霸似的开头,却逐渐不受控制地随着自己喜好成了对阿草十年生活的平淡描写了,这是喜好使然,倒与控制能力无关。

编故事自然要编出趣味来,可惜,俺这方面的能力又是比较差的……
以下乃是新年贺文,写着玩的。
另:本文首发爬爬,还请大家转载莫忘,下面这玩意儿就不用转了吧。
……
……
映秀十年事,松落子第三章中曾经写到:“世新十二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京师中的人们数月前便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城北常侍庙旁的那座大院,却一如既往地大门紧闭,仅留下角门微微开着,似乎是怕屋外的寒风卷着那些一碾成絮的梧桐枯叶进来,减了大堂官赏满院老竹的兴致。”
这世新十二年冬天一句,众人皆觉着极雅,纷纷引用。
“世新十二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转眼已至年关,家家户户都包起了饺子,身处中土京师的谢晓峰自然也不能免俗,正傻呵呵地围在春风姑娘的身旁抖着肉馅,满心欢愉地对着春风不咸不淡地说着。
“请你多点一点葱。”
谢晓峰闻着春风温柔话音,却是虎躯一震,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悠然叹道:“不准打俺脸!”
春风摇摇头没好气道:“最近这些天你总有些反常,还是扮回京中第五公子多金西凉小谢的样子好了。”
谢晓峰闻着此女话语愈加温柔,心中却是激荡不已,长身而起,双脚不丁不八立在堂中,心神祭出灭神法印……
只见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哀求道:
“还是打俺脸好了,千万不要攻俺下盘……”
春风眉尖轻拧,双手叉腰指着他鼻子骂道:“哥马上就要回来了,还不快点把饺子包好,你找死啊……”
只闻得一阵震天哭声直冲云宵:“知道你马上要嫁给莫矶那小子了,也不用对俺这么凶吧……”
***
“世新十二年的冬天真的来的早了吗?”
马车上的易风愁眉难展,悠悠叹道。
“果然是早了。”冷五抱着那把黑剑,凝视前方。
燕七此时正弹弓奏乐,见这二人无趣,不由讥讽道:“天天扮酷,累不累?”
……
……
西凉小谢此时也凑了过来,叹道:“世新十二年的冬天来的果然早……”
一阵拳打脚踢。
冷五喘息未定,痛骂道:“你一会儿在京师里陪我在八年前就看上了的春风姑娘,一会儿跑到马车上来抢我的台词,找死啊。”
易风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注意形象,你是天下第一快剑。”
“喔……”冷五醒悟过来,抱剑当胸,掀开车帘,任那寒风袭胸,静静道:“世新十二年的冬天……”
“燕七,你要挺住。”易风正抱着昏厥过去的七弟痛嚎着。
***
京北常侍庙旁梧院。
刘名袖着双手,看着院中老竹,院外冬树,看着面前的热气渐渐散去,不由叹道:“这世新十二年的冬天……”
何树言满脸崇敬地看着他,轻声道:“如此风采。”
一旁的钟淡言转过身去,自言自语道:“永远袖着手,总是看着面前热气渐散,难道没有别的招牌动作?”
***
安康西营里的舒不屈嚼了根红辣椒,呸地一口吐到火盆里,骂道:“哪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让老子空口嚼辣椒,老子又不是傻子。”
杨不言袖着双手,呵呵一笑。
舒不屈瞧着他气不打一处,骂道:“别的不好学,你也学别人袖着手,真是扯蛋,这世新十二年的冬……”
杨不言面色大变,本是笼在袖中的双手疾挥而出,死死地捂在舒不屈嘴上。
***
望江郡益州城郡王府中。
“绛雪,明日你便要启程了吧?”望江王爷看着怀中娇妻,无限怜爱。
“嗯。”王妃有些慵懒地应了声。
“望江半窗月,青梅一炉火……唉,想你我当年东都私奔,万里逃杀,生劈了神庙无数高手,才有了如今这大好江山。如此佳话,为何却始终未曾被人细细讲来?”
王妃眉眼间全是笑意,定定地看着他,忽地吃吃一笑道:“听说那厮准备写言情了。”
“噢,原来如此。”郡王无奈一笑道:“此乃世间大势,却也非人力所能阻。便如这世新十二年的冬天……”
绛雪王妃忽地眼中泪花一现,碎齿轻咬红唇,恨恨道:“你现在也学着说这些话了……”嘤嘤泣不成声,掩面而去。
只留下那咤叱天下的郡王孤立于堂,颓然道:“……本就来的早了……”
***
“今夜乃是年末,你我二人的恩怨也该结了吧。”
“何止你我二人恩怨,还有身后这多兄弟的恩怨也该结了吧?”
穿连京师东西两城的二道巷子上,正沿着街面站着整整齐齐地两排人,刀剑在身,杀气腾腾。
杜老四咪着眼瞧着对面那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人,心底浮上一丝寒意。
世人皆知太师椅冬日冰臀,不料那人竟能安坐如素,内力之精深,实在令人叹服。
符言坐在椅上跷着二郎腿,淡淡道:“杜老四啊,虽然我有条胳膊被你折了,但无奈何我身后有春风姑娘做靠山,你还是降了吧。”
“哼,”杜老四此人一向凶悍,哪里会被他三言两语吓退。
却见着符言长身而起,摇头道:“夜半时分,听风起三更响起,取高山清泉,以青梅一炉火细炭慢烹,待得初沸,和香片龙井注入农家青瓷小盏,看嫩叶舒展沉浮若人世沧桑,再辅以xxxx免费提供之极品松落子,如此方是品茗之道,饮一口怎不叫人六腑芬芳.……杀伐亦是如此,何苦在这长街之上做那血肉之搏,当心树言大人来寻你我晦气!”
此言一出,杜老四手下纷纷倒地,而杜老四本人却是狞笑两声,厉声道:“此等话语,也想震退本人?”
符言有趣的瞧了他两眼,忽地轻轻说道:“世新十二年的冬天……”
………
………
杜老四喷血而亡,至此符言一统京城江湖。
***
天脉之下,红石城中。
疯三少碧落一刀疾出,只见漫天刀光映着厅间烛火,竟似化作了月影片片,直教观者眩目。
“耍的好,再来一个……”
厅中众兄弟纷纷嚷道:“安可,安可。”
坐在团年饭桌旁的晴川怒龙泰焱见此情形,不由老泪纵横:“生存不易,生存不易啊,想我北阳盐巴稀少,若不是三少兄时不时出来卖艺以吸引众人眼球,却又如何维持?”
却见堂中疯三少连耍数套刀法,以搏兄弟一笑,奈何年事渐高,却是气喘吁吁。奈何兄弟们却是不依,纷纷嚷着让他来套美人拳……
泰焱再也看不下去,长身而起厉声喝道:“如此成何体统?”将酒杯往地上掷去,这酒杯上本就带着他那无上内力,此时带怒掷出,瞬间化为齑粉……
却见堂上仍是笑语喧哗,无人理他。
他不由仰天长啸,哽咽道:“苍天啊,这世新十二年的冬天为何竟是这般的冷?”
***
京师南郊兰若寺的钟声渐渐响起。
一中年僧人颓坐于禅房之中,讷讷道:“世新十二年的冬天快要过去了,为何我是谁还没人知道呢?”
他身旁一位老僧应道:“虽然你当年无上尊荣,如今也不过是阶下之囚罢了。虽说世新十二年的冬天快要过去,但我都还未出场,你又急什么呢?”
***
京师皇城慈寿宫。
一位老妇半倚在绣榻之上,口中喃喃有词:“见一叶落而知秋至,想今日乃是世新十二年的最后一日,那孩儿却不肯见我,想来是另有心思了。”
“皇奶奶,这世新十二年的冬天来的还真是早啊……”青年皇帝推开门,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孩儿是小明,不论天气冷暖,以后要努力上进才是……小冬子,吩咐开宴。”
跟在门外的小冬子赶紧将装着秽物的纸袋藏在怀里,一溜小跑去传旨,口中念念有词:“得禄哥,你死后有灵,可别怪我。”
***
往京师的官道上停了辆马车,车上摇摇晃晃,似是有人在打斗。
阿愁回头看了看,静静道:“公子,进城吧。”
江一草摇摇头,忽地指着远处问道:“愁,知道那是哪儿吗?”
阿愁摇摇头。
“唉……”江一草长叹一声道:“那处便是映秀镇啊……”转头见着阿愁鬓角发丝轻扬,不由心生怜惜,轻轻揽至怀中。
阿愁脸上绯红一现,将头伏的好低,轻声道:“我要走了。”
江一草一愣道:“走?你去何处?”忽地豪情大发,“不论你去何处,我都要觅着你。”
阿愁将头抬起,静静道:“只怕你是找不到了……”
江一草闻着此言,忽觉寒意直上胸臆,让自己艰于呼吸,幽幽道:“原来这世新十……”却觉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上自己嘴唇,阿愁摇了摇头。
二人相视一笑,站在道旁小丘,向着远方望去。
阿愁轻声道:“世新十三年的春天,只怕也会来的早些吧?”
……
……
“卟通”数声,正在窃听的望江**三人组并那西凉小谢的游魂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
中土与北丹国之间的草埠湖。
一身材高挑的美女俏立在黑夜之中,看着中土的方向,忽地一叹:“管他是多少年的冬天,也不论是来的早还是来的晚,只求上天保佑,莫让他来的早了就好。”忽地脸上娇羞之态大作,蹲下身来轻轻摸着身旁的一只黑色的羊儿,怯生生道:“……要是来的早了怎么办?人家天天熬夜,眼圈还是黑的了……”
只闻天上风雷大作,一人口中狂呼:“吼吼……羊羊抱抱……”笔直地摔了下来……
***
荒原之上。
蛮族族长淘淘正啃着一根烧糊了的玉米棒子,喊着:“军师啊,你既然是来荒原传道,但现今生活艰难,倒是苦着你了。”
空大神官此时却似在想着什么,幽然出神,半晌后方轻轻念道:“这世新十二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
淘淘卟地一口吐出口中的玉米渣子,却又不好对这空大神官如何,只得呵呵一笑道:“老玉米真难吃。”
……
……
空幽然漫步走到山顶,只见繁星当空,朗月轻映夜穹,一阵无由风起,直吹得她那件神袍呼呼作响。她似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叹道:“原来那件送给江一草了,这荒原生活太苦,裁缝的水平也是极低……”
忽地秀眉一动,精神一振,呵呵一笑。这一笑却叫天地为之失魂,万物为之栗然……
“是说怎么听着耳熟,原来这天下人人皆念的一句话,却是从辟邪他师傅那里抄来的,事涉抄袭,岂不与那二十几岁的孩子一般?趁着红猪侠不知这老鼠是何人物,我不趁此良机敲……不,化缘一番,为这荒原万民谋福还更待何时?金币啊……你们都是我的了……!!!”
这荒原上空大神官的两声轻笑不知何故竟是清清楚楚传到了中土国众人耳中……
于是,
春风:“空空,见面分一半。”
绛雪:“……”
望江郡王:“我给我给。”
冷五旁顾左右而言它:“生是多情人,死系多情鬼,请多多支持多情。”
易风:“我是马甲,这你是知道的。”
燕七:“我是作者的同学,你不认识我的。”
疯三少:“等额先阻止他们让我跳艳舞先。”
泰炎仰天长叹:“我与尔誓不两立。”
刘名:“反正院中有钱,还是给了吧。”
舒不屈:“辣椒味道不错。”
符言:“靠,这年头,当黑社会还被人敲诈。”
中年僧及老年僧:“空神官救……,徒儿你的千里传音练的不错……”
太后眼冒金光:“小空空,多年不见,过的可好?”
皇帝:“您就是空大神官?听说朕小时候您抱过朕?听说还曾经淋过童子……”
江一草及阿愁:“幸亏我们说的是春天……”
黑羊美女:“空空抱抱……”
西凉小谢:“不要看着我,作者早在第三章就已经被钟淡言杀死了……”接着拍拍胸口有些后怕道:“这些女子果然不好惹,幸亏巫婆腻只看漫画书,不然她也如此来一道……”
不料空空事后详查庆熹原文,却见文中赫然写着:“庆熹十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才二月里的天气就让人懒洋洋地浑不着力……”
于是不幸说出春天二字的阿愁小姐被空空成功化缘,而春风小丫也在江一草处有所斩获,只有那事涉抄袭的西凉小谢惨遭不幸。
据传其人死前犹在狂呼:“不是俺,不是俺,是老鼠当时技穷才抄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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