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篇 第九章 无休止的安魂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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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大本营之后,回到自己家里以前,米达麦亚前往玛林道夫伯爵家拜访。而海因里希少年手里抱着罗严塔尔所遗留下来的孩子,也随同前往。米达麦亚要求和希尔德会面,向她说出事情的经过情形之后,便提到自己造访的目的。
“如您所知,我们夫妇没有孩子,所以我想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小孩来抚养,如果伯爵小姐能够帮忙说服陛下许可的话,那么就真是太感谢了 ̄ ̄”
“抚养罗严塔尔元帅的小孩——”
“是的,不过就法律上来讲,这是大逆犯人的孩子,父亲的罪或许会牵连到小孩,不过这个由我来承担,您觉得怎么样呢?”
“有关这一点,我想您应该不用担心的,元帅,因为这孩子并非法律上的嫡生子,所以父亲的罪不会牵连到孩子身上。况且罗严塔尔元帅的孩子,由米达麦亚元帅您来抚养,一定会培育一位很了不起的名将。”
在明快地回答了之后,希尔德对着少年和婴儿笑着。
“我没有任何异议,我很高兴能够替您在皇帝面前帮忙说话。不过,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 ̄”
“啊,什么事呢?”
看到米达麦亚脸上的表情,好像慢动作摄影似地筋肉正在紧缩的样子,希尔德觉得很是有趣。
“是您夫人的想法呀!米达麦亚元帅。您的夫人是不是和您有相同的想法呢?”
被这么一问,帝**的至宝顿时面红耳赤。
“这真是粗心大意,我还没有跟内人提起这件事,不过,内人应该会答应的吧?”
“如果是您的夫人,她一定会很高兴地答应唷!”
“我也是这么相信,所以才忘了问内人的意思。”
米达麦亚本人并无间向人叙述自己和妻子之间的事情。“疾风之狼”接着又说为罗严塔尔担任勤务兵的这名少年,最近几年失去了双亲,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也一并和妻子商量,把他收养在米达麦亚家。谈话告一段落的时候,米达麦亚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希尔德把他叫住。
“米达麦亚元帅。”
“什么事?伯爵小姐。”
“您身为帝**的至宝。陛下的身旁已经变得愈来愈空虚,请求元帅,今后仍如往常一样,守护着皇帝陛下,拜托您!”
“我没有什么才能,远比不上已成为故人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或者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只是侥幸地存活下来了,实在承担不起如此过度的称呼,不过请让我和你约定,我会连他们的份,也一起效忠于皇帝。我在此立下誓约,无论皇帝意欲如何,我的忠心绝对不变!”
将那有着蜂蜜色的头深深地低下之后,年轻的元帅,转过他那不甚高、身穿黑银军服的身躯,从这个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银河帝国皇妃的女性面前走远了。
艾芳瑟琳.米达麦亚,在丈夫生还的喜悦之后,感到有些惊讶。丈夫在和她接吻之后,便有些犹豫地说道:
“艾芳,其实有个可以说是礼物,我把它拿回来,不,带回来了 ̄ ̄”
他对着妻子露出如此紧张的情绪,是拿着黄色蔷薇向妻子求婚以来的第一次吧。只是他这次手里拿着的,却是个出生不到八个月的婴儿。从丈夫那令人担忧的手里,把婴儿接过来之后,妻子一面温柔地哄着孩子,一面她那发亮的紫罗兰色眼眸望着丈夫说道:
“这是从哪个高丽菜田里捡到的呢?渥佛?”
“不是,这个,怎么说——”
“我知道,你是从那个叫罗严塔尔的高丽菜田里捡到的是吧?”
丈夫无言以对的时候,妻子便加以说明,在他还没回来之前,玛林道夫伯爵千金就已经经由TV电话说明事情的经过了。
“我认为你会把这个孩子带回来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会很高兴地当这孩子的妈妈。不过唯独有一件事,拜托你一定要让我作决定,就是让我决定这孩子的名字,好不好呢?老公?”
“嗯、好是好啊,不过你想取什么样的名字呢?”
“叫做菲利克斯,您还满意吗?”
“菲利克斯——”
帝**最高勇将知道这是古早、古早时代的语言,代表着“幸福”的意思。当然,他的妻子也知道,或许早已经把这个名字放在胸口上好几年了吧?为了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为了不知何时才会出生的孩子,为了最后或许根本不会出生的孩子 ̄ ̄。
“菲利克斯是个好名字,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孩子,从今天开始就叫做菲利克斯.米达麦亚。”
当他长大**,有了自己的判断力和价值观的时候,再让他冠上亲生父亲的名字也可以,且要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自尊自豪的人,全宇宙中只向一个人屈膝的男子 ̄ ̄。
想到这里之后,米达麦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赶忙推开起居室的门,看到那名幼年学校学生,呆呆地站在堆着婴儿用品的玄关,打了一个小喷嚏之后,好像很冷似地朝元帅笑着。V
几乎是和渥佛根.米达麦亚在同一个时刻,另外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当爸爸了。这个人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一名身为银河帝国最高主权者,二十四岁的年轻人。
大本营是在九月上旬迁移的,此时玛林道夫小姐千金以私人的身份,前来皇帝个人的起居造访的时候,莱因哈特示意希尔德在起居室兼图书室里的圆桌旁坐下,并且让贴身侍者艾密尔送来鲜奶油咖啡之后,透过窗户,眺望着那一片仿佛含有冰晶石的寒冬碧空,然后说道:
“今天满冷的,伯爵小姐,你没有感冒吧?”
对于这名外表无与伦比、金发华丽的年轻人来说,这已经是最温柔的表现了。希尔德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微笑地、若无其事地、不过却具有决定性的一句话,此时从她僵硬的嘴唇间滑落出来。
“要是感冒了可不得了的!陛下。因为感冒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莱因哈特的瞳孔扩大了。眼里映照着窗外寒冬中的天空心脏希尔德的身影,白瓷般的脸颊涨得通红。血液乘着无数的思想在体内循环着,必须要经过好长一段的时间,血液才能够在脑袋里把思路迸裂开来。当莱因哈特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与心脏鼓动的时候,他张开他那端丽的嘴唇,丰富的感情化成有韵律的声音流泻了出来。
“再一次请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朕结婚呢?玛林道夫伯爵小姐。”
莱因哈特并没有问出像“孩子是谁的”这种愚蠢的问题,这或许正可以证明莱因哈特的精神构造,原来还是可以救药的。
“朕终于明白你对于朕来说是很重要的。这几个月的时间,让朕明白到这一点。你为朕所和的进言从来没有任何错误,而且朕认为你来配朕有点可惜了 ̄ ̄”
莱因哈特的容貌,是个在艺术上洗炼的造型美最登峰造级的表现,不过在求婚的这个时候,却距离洗炼有几光年距离之遥。而且后面所说的话,也只是说出自己本身的心情,并没有对希尔德的心情加以揣测。不过,希尔德能够理解,这全然无损这名年轻人的诚实性,因此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战争的天才、政治上的伟人,不过却不是恋爱或**的名人。他那华丽的创造力与表现力,是用在战场上放光芒,而不是用来丰富闺房情趣的。这样的一个选择了自己,而自己也希望能够为他所选上。希尔德充分了解莱因哈特的缺点,而且也像她贤明的父亲所洞察到的一般,把这些缺点当成是难得的特质。
“是的,陛下,我接受,如果我可以的话——”
希尔德最初是想要直接前往奥丁,会见莱因哈特的姐姐,也就是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但是知道自已怀孕了之后,就不能再从事星球间的航行,因为希尔德一点都不想伤害到莱因哈特在她体内的分身。所以十一月中的时候,她才让超光速通信延长至奥丁行星的佛洛依丁山庄,然后在安妮罗杰的山庄之间,设置了热线。
“玛林道夫伯爵小姐,不,希尔德,谢谢你能够喜欢我弟弟。
安妮罗杰知道事情经过之后,对着希尔德如此说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温暖的、颤抖的感情,像是会发出声音的春天暖阳正全面照耀着自己。
“能够有你这样的人在弟弟的身旁,弟弟就会幸福了。无论如何,莱因哈特的事就拜托你了。”
莱因哈特拜托了--这句话,是安妮罗杰第二次向人说出,希尔德便是第二个人。第一个当然就是已故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
“莱因哈特没能有个爸爸。”
安妮罗杰此时对希尔德所说的,其实是一种比喻性的说法,希尔德明白这一点。安妮罗杰所谓的“父亲”,是指人格形成期的父性要素。对一个少年来说,可以作为对抗、反驳、克服之对象的父亲是将男人与母性的要素带开,为之带来精神自立性的一种精神存在。可是,莱因哈特的情况是,他亲生的父亲显然是太过于卑微的存在。
对莱因哈特来说,母性要素的个体存在,当然就是姐姐安妮罗杰。而将少年期的他与母性要素带开的,本来应该是父性要素,可是事实上却是皇帝佛瑞德李希四世,也就是高登巴姆王朝的**权力,那是以全人类规模,仅强调了父性之否定性面的一种存在。
莱因哈特人格上的特异,即是由此孕育出来。他本身并没有察觉到,不过打倒高登巴姆王朝,其实和他的人格形成期中的超越父性,应该是于同一种行为。而莱因哈特在打倒高登巴姆王朝之后,对他来说,他只能不断与强大的敌人作战,然后把敌人打败,从中获得他心理上的生命价值。所以安妮罗杰对于莱因哈特只知道战斗而不知恋爱的心理态度感到担忧,更祈祷莱因哈特不要只是追随着姐姐本身的影子,这也就是她刻意和弟弟保持距离的缘故。只是,她无法明白地说明这一点,而且她本身与已故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之间,也纠缠着太过奇妙的心理联系,莱因哈特说不定已经为姐姐和自己离别的言词受到伤害了。所以安妮罗杰对于希尔德的谢意,其实是兼具双方面的。

后世有些历史学者,断定安妮罗杰对于莱因哈特的感情不足,并且以此对她加以谴责,而这些历史学家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这是个饶富趣味的现象。因此,男性的历史学者们,有时候也会对异性的同业者,发出严厉的批评。
“——归根究底,教人不得不以为她们(女性历史学者)只是单纯用放弃母性的这个观点,来判断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行动。伯爵夫人大概必须一直挨在年纪已经超过二十岁的弟弟身边,不知分寸地撒娇,插嘴国政,继续妨碍弟弟的精神自立,才能够教她们感到满足吧?当然,在她们这些人的看法中,伯爵夫人十五岁时被**君主强行夺走贞操,在那之后大约十年的时间里,仍一直受到束缚的事情,根本不能说是什么牺牲的行为,是吧?”
当然也不能因此断定男性历史学者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最后只能互相作个可能性高低的比较,不过无论孰是孰非,所有人都不能否定安妮罗杰对莱因哈特的影响。此时的安妮罗杰,如果说声“不同意弟弟和玛林道夫伯爵小姐之间的婚姻”,那么莱因哈特尽管苦恼,还是会以姐姐的意思为优先吧。可是安妮罗杰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鼓励希尔德,为弟弟的将来能够托付给这么一个聪明年轻的女性而高兴,并且祝福他们。而她的判断,也确实有助于把历史导向一个具有建设性的方向,这一点是众人所无法否认的事实。IV
在生与死、光明与幽暗混在一起的某个银河系角落,有一群培育了过去了八百年来的憎恶与偏执意念的人正秘密地潜伏着。他们以宗教性的团结心和湿度偏高的阴谋作为武器,企图以各种方式来干涉历史,他们所有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得回地球母星的光荣。最近看起来,所有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而且新一代的指导者仿佛也已经产生了。
那就是地球教的大主教德.维利。
年纪轻轻的面容上,原本应该因旺盛的野心而绽放出精力的神情,此时却笼罩着一片近乎阴惨的深刻阴影。
杨威利与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相继地加入死者行列的时候,他的阴谋看起来确实是已经接近完全的成功了。让坐上幽暗宝座之后的他,可以为所欲为地宰割整个宇宙的未来。但是紧接着,竟然传来了优布.特留尼西特这匹重大的战马已经失去的消息,他于是感觉到教团干部们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开始弥漫着不信任的烟雾。对于德.维利在教团内急遽上升的地位,与急速扩大的权限,感到非常不愉快的某个大司教,更是将他的不安刻意藉由高昂的声音表现出来。
“我们失去的还不只是特留尼西特。皇帝就快要结婚了,而且结婚的对象是玛林道夫小姐,据说也已经怀孕了 ̄ ̄”
每说一个字眼,嘴角边都迸裂着恶毒的泡沫。德.维利于是稍微将视线岔开,忍受着这股不愉快的压力。声音的主人,仍然刻意地放大音量,滔滔不绝地说着。原本他所赞成的是暗杀莱因哈特皇帝的计划,所以此刻他当然热心地追究着德.维利变更计划的责任。
“如果皇帝的孩子出生了,那么罗严克拉姆体制不就将以该子嗣为核心,继续维持下去了吗?那罗严塔尔元帅的死,不,甚至是杨威利的死,到最后都变成是在为那金发小子除去灾厄的根源,不是吗?”
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这话之后,声音的主人沉默了。于是一个低沉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充满瘴气的寂静。
“各位到底是在慌什么呢?皇帝的孩子根本还没有出生嘛。一旦生了,就生了,有了子嗣也不见得一定会对皇帝有正面的帮助啊!”
德.维利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藉着笑容所表现出来的自信,固然有些许的夸张,不过也是他内在确实拥有的自信。宇宙是何其地宽广,就算再**几兆亿个阴谋,也不会让空间显得拥挤啊。
杨威利的后继者尤里安.敏兹,在这一年,因为没有参与战斗而得到他人对于他身为指导者的正面评价。明年这一年,他的声誉将会因为参与战斗而更为升高吧!
尤里安不明白。不过,他原本的志愿是希望成为一名军人,所以他相信有些战争是无可避免的。讽刺的是,自从杨过世以后,尤里安的志愿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现在更希望自己能够走上另外一条和军人不同的人生道路,而且这样的心情,在内心水池里的水位愈来愈升高。
前些天,接获银河帝国的名将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的讣闻时,杨威利那稳静的声音,好像立刻在尤里安脑海里的某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在我的指挥之下,死了几百万名的将兵,尽管他们都不想死,尽管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想过着和平富裕的人生,像我就是这样。如果我们应该要珍爱的每个人,都能够不死就解决的话,那么战争本身或许就不见得有那么样的可恶了 ̄ ̄”
尤里安吐出的气非常深、也非常多。虽然他从不曾与罗严塔尔身处于同一个阵营,虽然这名有着金银妖瞳的名将,经常都是杨和尤里安的敌手,可是尤里安可以体会到,罗严塔尔的死,其实就是一颗巨星的陨落。在这个令人惊愕的短短时间内,一个时代是不是又将要过去了?在有某些人死亡或者诞生之后,这个时代是否就将结束了?时光本身化成一阵旋涡,好像要充满尤里安体内似地,让尤里安喘不过气的感觉正一阵一阵有节奏性在侵袭着他,尤里安于是从森林公园的长凳上站了起来,以稍快的步调走开了。在这个时候,尤里安还不晓得优布.特留尼西特已死。
走出公园之后,尤里安的周围充满了喧哗,那是属于和平的喧哗。伊谢尔伦要塞所有的人员,正忙着准备欢送宇宙历八零零年、迎接八零一年的庆典。这一年是杨元帅逝世之年,原本有人主张中止庆典的举行,但是菲列特利加.G.杨却把这个意见驳回。
“他生前的时候,从不曾讨厌过任何同伴之间的庆典和喧哗。毋宁说为了了,请热闹地举行庆典,拜托各位!”
达斯提.亚典波罗与奥利比.波布兰两个人,一面走一面又在互相消遣对方。当他们发现显得太过于年轻的革命军司令官的身影时,令人感到十分爽朗地对着他喊道:
“喂,尤里安,明年会帮我们制造上阵的机会吧?”
“我们期待着唷,司令官大人。”
“与其问我们不如请你们去问皇帝吧!那么答案会比较确切一些唷!”
 ̄ ̄在尤里安的脑海里,日历正快速地往回翻着,四年前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眼前,那是伊谢尔伦要塞第一次欢度新年庆典时的情景。那时和现在,都一直在尤里安身旁的菲列特利加、卡介伦一家人、先寇布、波布兰、亚典波罗。现在这一次的人,有梅尔卡兹、舒奈德、施恩.路史、波利斯.高尼夫、波布兰、马逊以及卡琳,也就是卡特罗捷.冯.克罗歇尔。
那个时候,杨威利还在,姆莱还在,派特里契夫还在,费雪还在,伊旺.高尼夫都还在。可是如今,除了回到时海尼森行星上的姆莱之外,在尤里安的有生之年,是再也见不到其他人了。不过,尤里安得承接他们的意志,并使他们的意思开花结果。“自由、自主、自律、自尊”是民主共和政治的小**芽,为了让这个嫩芽能在宇宙上生根,尤里安必须要为即将来临的春天作准备。
“尤里安,庆典开始了唷!如果好了我们就一起去吧!菲列特利加还有卡介伦一家人在等着哪!”
这是卡琳的声音,尤里安注意到其中有某个值得纪念的改变。那就是她第一次单只叫他名字。他于是点点头,稍微有些刻意地回答说“走吧,卡琳。”这名少女的父亲在距离稍远的地方,目送着这两名年轻人并肩走去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好像内心在说“哎哟、哎哟”似地。他的表情上笼罩着一片酒精的淡淡云雾,他已经为哀悼那一个没经由他的手即战败而死的敌手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喝了好几杯了。一名不知名的年轻女子,正偎靠在他那宽阔的肩膀上。
 ̄ ̄宇宙历八零一年、新帝国历零零三年,罗严克拉姆王朝的第三年已经开始了。今年的一月中,莱因哈特皇帝就要正式迎娶希尔德.冯.玛林道夫伯爵小姐为皇妃了吧。有些人正期待着这场婚礼,当然也有些人不然。就在前一年,宇宙间所建立起来的秩序,是否会永远持续下去,或许终究只是暂时浮现在历史洪流上的泡沫呢?决定性的一年已经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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