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提升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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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颠峰惊愕地说:“你……你也要弃权了?你的伤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胖大汉子摸了摸已经包上绷带的胸口,苦笑道:“是比我想像中的还严重一点。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虽然不像嘉希昂这么惨,我也得打倒两名八强选手才有进入败部战的指望。把报酬和可能受的伤比较一下,就觉得太不划算了。”
“是这样啊……”杨颠峰感叹地说:“那我还真的要感激自己的好运呢!瑟那早早就倒楣而败了,你的弃权也是运气成分居多,我无才无德却……”
乎也目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背说:“说什么傻话?你可是我们第四名同盟最后的希望了,要好好加油呀!一定要保住第四名同盟的名声!至少晋级到第四名,而我也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我就算晋级,也是靠了这张——简直是为了阻挠嘉希昂而量身订作的——赛程表的帮忙,这样我一点都不会感到高兴呀!”杨颠峰愁眉苦脸地说。
“这要看从哪个角度来看。”乎也目大笑道:“说是为了阻挠我或嘉希昂晋级而量身打造的赛程表,都说得通;而说是为了让你或英布里逊或两强顺利晋级而量身订作的赛程表,也都可以说得通!”
杨颠峰跟着大笑了起来,“这张表是为了让杨颠峰晋级而量身订作的”这句,两人都完全把它当成笑话。笑了一阵之后,少年有些感叹地说:“对了……被你打败的叶锡阿邦联,同团代表选手被杀的消息,你有没有听说?而且报上还猜测是改造他们的法师为了毁灭证据下的毒手。”
“嗯,我听说了。”死了人毕竟不是说笑的事,乎也目的神情也有些凝重。
“你会不会有点后悔?如果你赛后马上住院接受治疗,你的伤势就可能恢复得比较快,而且那些叶锡阿或许就不会执意认定那是幻觉,而去找那位法师算帐。”杨颠峰的话虽然大半出自猜测,却非常接近事实。
胖大汉子摇着头说:“我才不后悔。说起来可能不好听,可是听说另外两名使用气墙的选手死于非命,我心里非常痛快呢!”
“……”杨颠峰苦恼地说:“是因为他们的强大力量是不劳而得的,是吗?”
“噗!”乎也目笑道:“我去怨恨不劳而获的人干嘛?光这葛里布林特一地,就有一堆公子小姐天生就是公爵侯爵,难道他们不是不劳而获?我恨得完吗?”
他神情一肃,厉声说道:“我讨厌他们的理由,当然是因为他们用了跟我师门绝活的外观相同的武技!”
少年楞了一楞,心情轻松不少,揶揄他说:“那,反正你‘大仇已报’,你的奖金有二十四枚金币,也不算少了,就入院好好养伤吧!”
“哈哈哈!”乎也目笑道:“我刚刚才想告诉你,因为勇武大会的举行,现在恩居奇维城里的医院是人满为患,像我这种小伤,就算有钱也找不到床位呀!”
“唷!”杨颠峰笑着说:“你怎么这么清楚?又是那位可爱的护士美眉告诉你的吧?你们什么时候又‘不小心’一起吃了顿饭?”
乎也目胀红着脸骂道:“你这家伙又糗我!快给我滚出去,滚回你房间研究比武大会策略去!我要弃权你还没弃权哩,你的第五回战马上就到了!”
少年笑个不停地带着赛程表离去了。胖大汉子等房门关上后好一阵子,才叹了口气说:“杨颠峰,我真是摸不透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就算拼老命打进了败部,在败部终究还是得跟你那发光怪拳交手,别说我的胸骨已经受伤,就算没伤,也不见得撑得住!我有一半是因为这样才弃权的啊!”
杨颠峰回到自己房间之前,本来还在想怎么没见到多多,一进门就看到妖精男孩在那里懒散地躺在床上听音乐、吃零嘴。
“你好厚脸皮,自己随便拿我的随身听来放。”少年板着脸道。
威特多头也不回地说:“哎唷,大男人不要在这点小事上龟龟毛毛的,你马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嘛,借我听一听都不行!”
杨颠峰无奈地摊了摊手,道:“看你这副轻松的模样,我那五回战的对手是真的很好应付了吧?”
“对啊!老大你之前场场扮猪吃老虎,教我冷汗捏了一把接一把,结果还不是一路赢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轻松一点,我怎能不好好把握机会喘口气?”妖精男孩还是没有回头,反手指了指桌上说:“你五回战对手的录影带在那儿,有兴趣就拿去看一看吧!其实我是觉得不看也不要紧啦!”
杨颠峰心里嘀咕着:“你又懂什么了,说不定对方也是藏了一手,打算扮猪吃老虎呢!”可是嘴里倒没说出来,只是拿了录影带和摄放影机往起居室那边去了。
可是等他看了录影带之后,也只能无奈地抓着头心想:“没想到像这种人也可以晋级到五回战,瑟那还真是有够倒楣呀!”
毕竟,武技可以隐瞒,可是对上同样不怎么样的对手却还被打伤,这一点却是假也假不了的。
他撑着好不容易把那人全部四场比赛的录影带看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决定这几天不特训了,反正身上也有点轻伤,还是直接回房睡觉去吧!
而他的对手这边,这时可没有这么轻松了。
话说那阴沉的眼镜男子此时正待在那本为豪宅储藏室,临时转用为“科学化勇者养成联盟”总部的房间里。本来这儿只有写字台、资料柜和一堆选手资料卷宗,现在又多了电视投影机、放影机和堆积如山的录影带。
他一遍又一遍播放着之前的比赛,看着看着眉头也不由得皱得更严重了。而萤幕上所显示着的,正是之前杨颠峰打倒艾迪欧那场比赛的关键部分。
“可恶!”他低声咒骂道:“看艾迪欧的伤势,侧腹、背后明明只有不算严重的瘀伤,只有胸口那一击直接把肋骨打断、甚至还让肋骨插进肺部造成内出血,可是画面上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最后这一击和之前的到底有什么不同?”
眼镜男子把画面停格在那里,起身来回踱步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着:“他的剑术有的时候会突然变快,不过似乎只能维持很短暂的时间,还不难应付……最麻烦的还是那可怕的反应速度和惊人的体力,还有就是那个发光怪拳!”
虽然这房间很大,不过挤了这么多资料之后也未免有点拥挤,他能来回踱步的地方相对变小了。只听得他口中继续念念有词道:“叫什么,中华万岁拳……和……草剃流古武术无式?……虽然我已经命人去查,不过那是联合国那边的武术,大概查不出来吧!到底是怎样的武术呢?”
……就算去联合国那边查,大概也查不出来吧!
这时,敲门声响起,然后有人在门外说道:“阁下,杰育夫先生来访,要请他进来吗?”
“啧,他来干嘛?”眼镜男子低声咒骂了两句,提高音量道:“请杰育夫先生进来吧!”然后便把电视机给关了。
略过片刻,一阵短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敲了两下门也不问一声,就迳自把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气喘吁吁的脸孔,正是杨颠峰不久前才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人。
他见到眼镜男子十分从容镇静的模样,不禁觉得自己这么大惊小怪有**份,深呼吸了几口气把喘息平静下来,这才笑道:“我五回战的对手,您应该已经晓得了吧!这场比赛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才能获胜,还全赖您的指点!”
“啊,是这件事啊!”眼镜男子和善地笑着说:“其实关于下一场比赛的战术策略,我没有什么好建议您的,也不认为有此必要!”
那人狐疑地说:“咦?可是,可是那小子连……连……”
“连艾迪欧先生都被他击败了?”眼镜男子问道。
“是啊!”名叫杰育夫的选手,理直气壮地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承认自己不如艾迪欧有什么值得羞耻的。
“就是因为这样啊!”眼镜男子笑着说:“凭您的实力,要用怎么样的战术策略才能打倒一个连艾迪欧先生都不敌的选手呢?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吧!”
杰育夫楞了楞,这才气得发抖道:“你……你……”
“杰育夫先生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人贵自知呀!”眼镜男子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得罪此人,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你不能这样就把我打发掉啊!”杰育夫见他从容不迫的样子,想起对方底细未明,闹翻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只好忍气吞声地说:“我……我为了加入贵组织也已花了不少钱,没想到你们的情报支援,只能应付一些我自己也能打发掉的杂鱼为止吗?一但对手的实力超出我之上,你们就打退堂鼓,这样太不讲道义了吧?”
眼镜男子皱着眉头心想:“什么叫做你自己也能打发掉的杂鱼?要不是有我们的情报支援,你能赢到五回战才有鬼!”可是嘴里却不是这样说,反而和善地笑了出来:“杰育夫先生先别激动。我刚刚是怎么说的?以您的实力,要以战术、策略之类的方法胜过对手是不可能的!还记得吗?我们联盟保证或提出能确实战胜对手的方法建议,而建议的内容可不限于基于实力的战术策略呢!”
“啰哩叭唆,有什么办法,还不快说!”一见眼镜男子态度变和善,名叫杰育夫的选手口气又嚣张了起来,让眼镜男看在眼里,厌在心里。
他附在杰育夫的耳边低声说道:“您五回战的对手,也就是那个名叫杨颠峰的少年,正在迷恋吉勒斯德公爵家的干女儿,一位名叫伊东华的小姐。”
杰育夫听得一楞一楞的:“什么意思?”
“虽然说是吉勒斯德公爵的干女儿,不过好像有什么情由,所以并不是很受到公爵大人的疼爱。之前,她回吉勒斯德公爵领地探望母亲的时候,居然是坐马车去的,而不是使用贵族家公子小姐常用的空间转移法术。而,算算也该是时候了,她在近期内应该会坐着马车从领地回来。”眼镜男子话毕,双手一摊道:“完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杰育夫吼道。
“是什么意思,您可以自己想想。”眼镜男道:“我必须说,我已经殚尽竭虑才想出这个唯一能让您突破五回战的方法,如果您对采取这个方法有兴趣的话,必须及早行动了。您的比赛就在后天下午,谁也说不准那个吉勒斯德公爵的继女儿会不会刚巧在这两天回来,就算您下定决心了,也不一定能成功呢!”
杰育夫还呆在那里发愣,眼镜男子已经拉了拉铃道:“来人,送客!”
自有仆役进门把这位困惑的选手领出门去。眼镜男瞪着他的后背心想:“这家伙一点也靠不住,我看他九成九会失败吧!在他被抓到之前,要好好消除他和我们的一切关连形迹才行。”便回头继续研究杨颠峰的比赛了。
伊东华早已经利用传送法术回到城中的事,眼镜男子自然是不知道的。第二天早晨,杨颠峰起床后盥洗完毕,便打算照常去图书馆打工。
他打工上下班是搭乘便宜的出租马车,跟马车业者讲好每天早上、下午都来定点接他,钱一次付清。这是恩居奇维城中很普通的平民上下班方式,而有钱人和穷人的差别,顶多在于所租用马车的品级罢了。
而少年所租用的马车停在勇武大会选手宿舍门口,或者贵族学校后门时,当然是很引人注目的,甚至连马车夫自己刚开始来接送时都感到有些窘困,后来也就习惯了。不过杨颠峰还没搭上马车,就在门口见到了不速之客。
“凯琳!”他惊喜地说:“什么事情?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正是伊东华的小女佣,只不过她并没有穿着华丽的女佣服,而是朴素的便衣打扮。她的神色十分愁苦,待少年走近,突然哭着投入了他的怀中!
“呜呜……杨颠峰先生!呜呜……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来打扰您,可是,呜……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
“别、别惊慌!有什么事情慢慢告诉我!”杨颠峰虽然勉强可以说是“经验老道”了,可是也许今天凯琳着意打扮了,身上看似朴实的衣着也经过精心设计,又哭得有如带雨梨花,登时又让少年心慌意乱起来。
女仆啼哭了一会儿,才哽咽地说道:“我……我刚接到家乡来的急信,说我弟弟生了重病!”
“那还得了!”少年惊讶地说:“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跟伊东华说,你现在赶快赶回乡去。对了,你缺旅费吗?缺多少?”
“那个……”凯琳为难地说:“……旅费的问题好解决……”
“不然是什么问题?”杨颠峰困惑地问道。
“……虽然伊东华小姐一定不会介意,可是我才刚进入公爵邸工作,如果这样就请了长假,公爵大人一定会生气,一定会把我开除的!”凯琳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而且……我就算赶回去,呜呜……对弟弟的病情,也没有帮助!”
少年愣了愣,问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尽管说就是了。”
凯琳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杨颠峰先生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千万不要跟伊东华小姐或是杜黎娜小姐说。”女佣怯生生地说:“如果她们知道了,公爵大人一定也会知道的,那样的话跟直接告诉公爵大人没什么不一样。我不能失去相依为命的弟弟,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虽然觉得凯琳想太多了,杨颠峰还是安慰她道:“好,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向伊东华或是杜黎娜提起这件事。我该怎么帮助你?”
“我……我……”凯琳结结巴巴地说:“实在很不好意思,可是又没有别人可以拜托。我……我需要十枚金币,做为弟弟的医药费用。”
杨颠峰吃了一惊,心想:“十枚金币!”
少年已经在葛里布林特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币值也比较清楚了。葛里布林特的金币拿去联合国使用的话,大概只能折合金价台币一千元;可是在葛里布林特使用的话,却要值钱得多,以民生物资来换算的话,价值比台币一千元高出十倍还不只!他想道:“十枚金币就是台币十万多块……以医药费来说,的确不是个夸张的数字,不过我的存款可能不太够用……啊!对了,我的比武大会奖金已经有十六枚金币了,若是预支这些钱的话……”
凯琳见他考虑了好一会儿,连忙说:“这本来就太冒昧了些,如果杨颠峰先生手头不方便的话……”
“怎么会呢?”少年笑着说:“你等我一下哦!我马上去拿存款簿,然后我们上马车,我直接带你到钱庄去领。”
“这怎么好意思!”凯琳惊讶地说。
杨颠峰怜惜地为她拭了拭泪痕,道:“人命关天,怎能不赶快些?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喔!”然后回头就进宿舍去了。

小女佣目送他离去,顽皮地笑了笑,从袖口抖出眼药水藏好在隐密的口袋中。
而少年已经进了宿舍大门,一边快步往房间走去,一边从怀里掏出了行动电话,直接用嘴下指令说:“帮我接伊东华……”
之后,杨颠峰带着凯琳坐上了出租马车,先请他绕到钱庄去提钱。说实在的,凯琳见到少年是租用这么便宜的马车上下班,心中感到有些诧异,可是并没有显现在脸上。等到少年在她面前提出了十枚金币现金,并且到了僻处,珍而重之地交在她的手中,小女佣这才感激地又哭了出来。
“杨颠峰先生……的大恩大德,凯琳……凯琳无以为报……”她哭着说:“如果杨颠峰先生不嫌弃的话……”
女孩颤抖着把外衣脱了下来,里边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没有内衣!平常掩饰得很好的玲珑浮凸的身材,这下曲线毕露,甚至连胸峰尖端那两枚粒状物都清晰可辨。
“哇哇哇……你做什么……”少年在手忙脚乱之中,好不容易才抓出了她脱到一半的外衣,帮她穿了回去。
“伊东华小姐不会知道的。”凯琳误会了。
“不是这样啦!”杨颠峰假装生气地说:“我不是贪图这个才借给你钱,你难道不明白吗?”
“说是借,杨颠峰先生应该很清楚才对……”小女佣哽咽地说:“以凯琳微薄的薪资,一辈子也还不起这样的钜款,凯琳就是因为家贫才被卖到吉勒斯德公爵家当女佣的,又不可能分身再卖给杨颠峰先生一次。”
少年不耐烦地说:“好!我不是借你,是送你,这样可以了吧?快点拿去,你的弟弟不是病重吗?还在这里拖拖拉拉干什么?要不要我叫马车先送你?”
“不……不用了……我还是得先回公爵邸,我没向小姐请假就私自跑出来呢!”凯琳茫然地说:“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杨颠峰忍不住起了捉弄她的念头,低头亲了她一下,道:“这样就可以了,这十枚金币你尽管拿去,是你的了,一辈子都不用还。你没事的话我可要先走了,已经迟到了,我还得赶着去上班呢!”
少年乘着马车离去后,凯琳的表情从哀伤的失措渐渐转变为困惑。过了一会儿她才自言自语道:“管他的哩!反正钱已经骗到手了,就算他今天中午在学校就跟伊东华小姐提到这件事情,也来不及追上我了。”
然后凯琳嫌恶地用袖口擦擦脸颊,道:“这种奇蠢无比的贵族公子还自作多情地亲我一下,真是恶心死了。”便匆匆招了出租马车离去。
杨颠峰到了打工的贵族学校之后,虽然伊东华三不五时就跑来图书馆跟他腻在一起,可是从来没有提及凯琳的事。
恩居奇维城贫民窟僻处有个废屋,平常绝无人烟,今天一早却有许多形迹可疑的人忙进忙出。
他们主要是找来许多木板、黑布、黑纸之类的,把屋子大大小小的缝隙都给填满,连窗玻璃都完全遮住,务要让整个房间变得密不透风,连声音都不容易泄漏出去。过了不久,有个蒙头遮面的汉子进来了,比了个手势,废屋里的“工作人员”自然便晓得了他的身份,恭恭敬敬地上前候传。
“准备得怎么样了?”虽然隔了一层口罩,不过那蒙面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多少有些令人感到耳熟。
“这个地点大致上已经准备妥当了,不过……”工作人员有些为难地说。
“不过什么?”
“这个……要绑架的对象,是吉勒斯德公爵邸的……”
“你放心好了,绝不会引来吉勒斯德公爵的报复。”那蒙面人得意地说:“你们弟兄跟我多久了,我害过你们吗?你们顶多只要关她一天就好,无论她什么时候到,明天傍晚就可以放人。我们手中有她的把柄,她事后也绝对不敢声张;换句话说,绑架的事情公爵绝对不会知道。”
“……既然您已经这样保证,那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蒙面人走出废屋之后,不过转了一个街角,马上和另一名侍从打扮的人物碰头了。蒙面人急忙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侍从答道:“是的,已经雇人埋伏在恩居奇维城和吉勒斯德公爵领地的必经之路上,只要有镶有公爵家徽的马车经过,他们就会立刻动手,只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蒙面人显得很急躁。
“据我们派人跟吉勒斯德公爵邸的下人打听的结果,听说伊东华小姐在这几天已经回到府里了呀!”侍从困惑地说。
“哪有这种事?”蒙面人气愤地说:“我得到的情报是说她正要从领地回来,难道她用飞的不成?你告诉我,你和我得到的情报哪一边可能是错的?”
侍从心想:“不用飞的,可能用转移法术……”可是他嘴里可不敢讲,连忙解释道:“我们只能向身份地位较低的邸府下人打听,那些人从来没有亲身接触到公爵大人或小姐的机会,所以当然是我们这边的情报比较可能是错的。”
“那就好!”蒙面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下令道:“可不会时常有公爵邸的马车来回于领地和恩居奇维城之间呢!从今天到明天下午三点钟这段时间之内,只要他们看见了有公爵徽的马车,不用请示立刻动手!如果里边坐的是男人,关他两天再放;只要是女人,通通送到我这里来,报酬就照事先说好的价码,知道了吗?”
“遵命!”侍从敬了个礼,马上传话去了。
虽然这两人已经刻意“轻装简从”了,可是他们的衣着在这贫民窟还是引起了不少侧目,毕竟这儿的居民,大部分连一件干净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同样的衣着,如果移到吉勒斯德公爵前,就绝不会太引人注目了——虽然这样的衣着以贵族子弟来说还嫌太朴素些,但是贵族宅邸当然也会有下人出入,并不是每个出现在贵族宅邸附近的人都一定是贵族。
比方说凯琳,就躲躲闪闪地进了吉勒斯德公爵邸,因为她是不假外出。等她回到府中换上女佣制服,又把金币贴身藏好,这才安下心来,开始进行下个步骤。
她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去找仆役领班商量。
“仆役长先生。”凯琳说:“伊东华小姐有些私物留在公爵大人的领地那儿忘了带回来,她吩咐我去帮她取回。”
“啊?”仆役长说:“这又何必特地让你再跑一趟,我打个电话跟那边的人联络一下,叫他们派人送过来就是了……”
小女仆红着脸说:“当然是不方便说的东西,不然伊东华小姐也不会……”
仆役长拍了一下自己头,苦笑道:“这样啊——嗯,好,我看还有没有马车……哎唷糟糕,府里下人用的马车都出去了呢!事情很急吗?”
“这个,事情急不急不是我说了算的,其实用马车来回领地再快也要两个星期的,应该是不差这一点时间。我只怕伊东华小姐心里不舒服……”凯琳很技巧地把事情推到了她小姐的身上。
仆役长烦恼了一阵子,才说:“那也没办法了。你是帮小姐办事,借用一下小姐的马车应该不为过,反正有备用的马车,你就搭那辆去吧!你在这里等一下哦!我帮你找一个有空的马车夫。”
随着仆役长的离去,凯琳的心跳越来越急促。趁着下人用的马车都出去了的时候来借马车,当然是她早就计划好的,虽然会在这个阶段多冒一些风险,不过只要能借到车上有公爵家徽的马车,接下来赶起路来会顺利很多!
她的心情有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只不过等了大约一刻钟,却历经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好不容易那仆役长笑颜逐开地回来了,道:“马车已经备好,就在后门等你,你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谢谢您,领班先生!”凯琳终于笑出来了,这是她好一阵子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先不论这个小女仆怎样笑,杨颠峰只要是和伊东华在一起的时间,有八成以上都在傻笑。这天下午换下图书馆管理员制服后,他也是这样傻笑着把票递给伊东华说:“明天下午就是我的第五回战,这次应该可以轻松获胜,希望你能来观战。”
“嗯,我一定会去。”少女笑着说:“可是我还是想说……”
“我知道,‘胜负是其次,安然无恙最重要’,对不对?我明白的。”少年笑道。他想了想,有些尴尬地说:“那个……今晚去贵府上拜访,方便吗?”
少女惊讶地说:“可以呀!有事情吗?当然,没事也很欢迎。”
杨颠峰抓了抓头,最后还是照实说了:“其实昨天你来以前,杜黎娜不是先来了吗?我跟她……那个……总之我骂了她几句。所以,想跟她道歉。”
“哦……”伊东华忍不住心想:“一定是苗不好。”
“就是这么一回事啦!”少年说道:“我可以去吗?”
少女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心道:“我能说不吗?死猪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吧!杜黎娜喜欢吃的东西?”杨颠峰问道:“我要去跟她赔罪,总不能两手空空地去。”
少女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就是元味屋的蓝莓蛋糕!”
“那个元味屋在哪?”少年一楞楞地说。
“你就搭我的马车跟我一起回家吧!今晚我继父也不在!”少女笑嘻嘻地说:“路上就会经过那个‘元味屋’,顺便买就好了。”
杨颠峰嘿嘿笑着:“其实我早就有此意了,今天早上我还特地吩咐自己租的马车夫说,今天下午不用来学校后门接我呢!”
“哼!”少女虽然板起了脸孔,不过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两人在路上买了蛋糕。到了公爵邸之后,伊东华和杨颠峰商量好了瞒住杜黎娜,等她来一同用晚餐时再给她一个“惊喜”。
少年在豪华的餐厅坐定,静静地等待着。想想前不久才在血迹斑斑的比武场上拼搏,现在却坐在这样豪华的贵族宅邸饭厅里等着开饭,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乳白色的桌巾是绸缎质材的,摸上去有种十分光滑细致的好触感;银质为主,镶金的餐具和烛台擦拭得雪亮,在璀璨的吊灯下更显得夺目耀眼。当然,就算这些都十分引人注目,也比不上身边这气质高雅的佳人。
不过仆役们已经开始上菜了,公爵的女儿却还不见踪影。
“凯琳?”伊东华往身后望了望,那儿大概是平时凯琳站立的位置,却望了个空。“小姐不是吩咐凯琳出去办事了吗?”另一名女仆连忙问道。
“嗯……啊,是啊!我忘了。”少女问道:“苗……杜黎娜呢?”
“杜黎娜小姐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说她现在不想吃,叫我们晚一点再把晚餐盛在盘里送去给她。”女仆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伊东华想了想,说:“麻烦你去请她下来吃饭,我有话要跟她说。”
女仆转达去了,当然她转达的话大不相同,改成了“伊东华小姐请您与她一同用餐,因为她有些事情希望在席间与您商量”。总之,伊东华虽然以姊姊自居,不过在这个家里,她的地位和杜黎娜是不同的。
不过那也只有对府里的仆役而言,对当事人来说似乎并不如此。这位千金大小姐烦恼了一阵子,还是乖乖地下楼来到了餐厅。
“杨颠……峰。”她惊讶地站定在餐厅入口处,十分后悔自己下楼来之前没有把头发给梳一梳,或是至少用魔法换件衣服。
杨颠峰诚恳地上前,双手捧上蛋糕,道:“我是来跟你赔罪的!”
“哇!”能看到他,女孩早已把一肚子的怨气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眉开眼笑地接过了蛋糕说道:“是元味堂的——”
揭开盒盖的一瞬间,杜黎娜的笑容冻结了。不过,幸好她比杨颠峰矮了不少,伸手捧蛋糕的这个角度她的表情正好被蛋糕挡住,少年并没有发现。
她狠狠地瞪了同母异父的姊姊一眼,只见少女忍笑忍得很辛苦。
“真是谢谢你!其实也没有必要特地来这么一趟嘛!”当她再度对少年开口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一副小女主人气派。杨颠峰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想不出来,只好跟她回餐桌边坐下。
杜黎娜提高音量道:“苇茵,杨颠峰先生送我蛋糕呢!快帮我拿刀过来。”
少年第一个反应是:“你桌上不是有刀吗?”接下来才想到她们大概不太可能把切肉的刀和切蛋糕的刀混着使用。果然,马上有个小女仆拿了切蛋糕专用的刀子过来,有点像是三角铲的那种。
杜黎娜“公正”地把蓝莓蛋糕分成了三块,盛在女仆一起送上的小盘中,把其中两盘推到杨颠峰和伊东华的面前,笑容满面地说:“来,我们一起吃吧!”
“啊?我也有吗?”伊东华连忙说:“我不用了啦……”
“姐——”女孩笑得很甜美:“别客气了啦!这么大的蛋糕我一个人又吃不完,摆在冰箱里的话,如果父亲大人看见了,一定会骂我怎么又吃甜食而丢掉的!”
伊东华勉为其难地说:“那……那我就却之不恭啰!”
于是,在三人享受了份量似乎稍微有点减少的晚餐之后,下人们送上了盛在超高级茶具中的红茶,意味着关键的甜点时间已经到来。
杨颠峰端起红茶啜了一口,望着茶杯心想:“这个磁质和花样都好漂亮啊!拿去台湾卖的话,一组大概可以卖到几十万吧!”他放下茶具,却正巧看见伊东华姊妹正在互瞪,虽然立刻又转开了视线。
“刚刚怎么突然觉得她们视线的交界处并出火花。”少年感到莫名其妙。
“……那,我先开动啰!”杜黎娜笑着说道,挖了一口蛋糕吃。
杨颠峰见到伊东华盯着妹妹慢条斯理地咀嚼了,吞下去,心中的疑惑更盛。而杜黎娜吃了一口之后,笑着说:“姊,你不吃吗?”
“喔……我吃。”伊东华望了杨颠峰一眼,有点尴尬地自己也挖了一口吃。
而少年一边注意着少女的神情,一边也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蛋糕入口的同时,自己登时觉得去地狱转了一遭!
“好……好……好酸!”杨颠峰酸得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更没有办法分心去注意伊东华的表情了:“而且还有一种苦苦的……不,该怎么说呢……很奇怪的味道——我,我早就知道杜黎娜的品味可能不太寻常,可是,可是,这个蛋糕的味道也太奇怪了!杜黎娜怎么吃得下去?”
他勉强看了对面的女孩一眼,只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只如此,身旁的伊东华虽然眉心微蹙,居然也耐心地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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