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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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终于醒了,老者一直紧握着妇人的双手,此刻才逐渐地缓慢松开,轻抚着她的脸颊,两人对视无语,但可以从眼神中感到彼此的情比坚贞。谁说男儿有泪不轻谈,此刻能很清晰的从老者眼中看到晶莹的泪花。多么真实、多么简单的真情流露啊!一个人的柔情、怜惜,又岂是光靠言语能表达尽致的。所以这是光荣的泪、幸福的泪、开心的泪,不仅与心爱之人达成了心照不宣,同时还能深深地感染他人,不由得让聂欣雨对老者的好感和敬畏又曾加了几分。
“你来”良久,老者才想起聂欣雨这个救命恩人,于是站起转向她,慈祥的说道。
而她也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跟着老者还有俊男他们几人走到了一个看似会客厅的地方,老者走上主位居高临下的安然而坐,很明显下面的两排椅子就是客人坐的地方了,因此早己精疲力竭的她完全不顾淑女形象的一**摊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等待着老者的感谢。
因为聂欣雨经过一路的冷静思考,觉得自己把他最心爱的女人从死神手上夺回,不管是因自己的医术高明,抑或机缘巧合,哪种理由他都是要谢自己的,除非他是忘恩负义之人,但一个用情如此之深的人肯定不是……
于是聂欣雨开始盘算着,思索要什么奖赏好呢?环视一周,从家庭布置和之前的亭楼别苑来看,应该是非常殷实的,所以……
当然向来视钱财如粪土的聂欣雨,在现代过的都是顶级般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生活上有很强的依赖性,但也绝不是个爱算计,或敲竹杠的贪财之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会潇洒的一笑,有种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脱俗之感。可初入这个时代,自己不仅身无分文、又不知江湖的深浅,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可是万万不能,所以也只能由脱俗变成庸俗,毕竟大侠也有落难需要救济的时候啊……
左思右想,她终于决定要个产权、居住权都属于自己的房子,面积不用大,够住就行。因为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不管找到工作没、不管外面受了气没、不管有饭吃没,永远要记住,只有家才是唯一的避风港。
“丫头……在想什么呢?哈哈……我想你已明白老夫叫你来的用意,她是老夫唯一的爱妻,我很感激你救她一命,所以你放心,只要是我尉迟敬德能办到的事,绝对义不容辞。只是……我很好奇,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士,却出现在老夫园内,如此年轻,却医术了得。你若信得过老夫,能直言相告吗?”老者偻了偻胡子,依旧慈祥的说着,眼神里却透露出猜疑。看来此刻有这些疑问的不止他一个,如果不详细合理的解答,她将要成为来历不明的间谍或其他人物了。
聂欣雨站起身来,思绪飞转着,忽地想起这位老者称自己是尉迟敬德?暗忖他不会是唐初大将,凌烟阁功臣之一吧。虽说自己一向不喜好历史,可对于这位英雄人物还是耳熟能详的。
据记载他作战勇武出众,为人德不忘本,起先与刘武周一同起义,后归附李世民,时隔不久,一些部将怕尉迟恭反叛(他名为恭,字敬德),便将其囚禁,欲其处死,而李世民却令人释放了他,还赐以金宝,以一句:“丈夫以意气相期,勿以小疑介意。寡人终不听谗言以害忠良,公宜体之。必应欲去,今以此物相资,表一时共事之情也。”使得尉迟敬德内心激动,从此终生对李世民效力,力挽狂澜,成为君臣关系的楷模。随后多年南征北战,帮李世民完成一统唐朝的霸业,武德九年九月,尉迟敬德被封为吴国公,十月,赐尉迟敬德绢绸万匹,和齐王府的全部财产,还拜尉迟敬德为右武候大将军,可以说是一身所向披靡、战战绩赫赫……到了晚年,他则告老还乡,不问世事,迷信方术,全身心投入“穿筑池台,崇饰罗绮,尝奏清商乐以自奉养”,数十年未与外人来往,也算是真正的安享晚年了。
如果真是尉迟恭,那聂欣雨便难以应付了,虽然史书上常夸赞他的纯朴、品质高尚、和处事毫无心机等,可这些毕竟只是历史的一种美化,究竟虚多还是实多,也无从查证。不过凭他先为李世民的对手而后又深得其信任并予以重用,且官场打拼多年最终还能安享晚年来看,此人并不简单。

此刻聂欣雨感到头疼不已,可自己又能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未来,本是幸福的新娘子,不知什么原因晕倒了,醒来就在这里?想来连自己都不能说服的理由,如此聪明的他又怎会信呢?与其让人当我是精神错乱,还不如编个善意的谎言。
“老伯您眼光真准,小女子姓聂、名欣雨,的确是外乡人士,准确讲应该是非本国人。”她边说边提着裙摆转圈,希望能从自己这身造型上赢得一点信任。当然就算此路不通,她还有最后的法宝,心想好歹自己也是来自发达的未来世界,随便丢出几个国家的语言还是很轻松的。
“家父是当地名医,同时家里还经营着绸缎生意,人们总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父亲大人从未正式教过我医术,而我所懂的也只是自学或从师兄他们那里偷学的,因此只能堪称皮毛,不能算是精通。碰巧今天贵夫人的病状是我以前见过的病例,所以才敢冒险一试,不然我可罪孽深重了。”她略微低下了头,双手抱拳、轻言细语、不急不燥的慢声道来,眼睛直视前方,因为人们常说双目正视着说话会显得更真诚。
停顿片刻,定了定神,继续编着……
“其实小女子的母亲在6年前不知何故突然卧床不起,好似睡着了般安详,一躺至今。不仅父亲,就连其他国家的名医也束手无策……我实在不忍父亲整日以泪洗面,和责怪自己的无能。所以便一直留心有关此病状的任何信息,后来终于从一高僧口中得知,此病并非无药可医,而是需要一种极为稀罕的花做药引……于是去年我就辞别家父,漂流了五湖四海,为的就是寻找这种花,来医治家母,可惜……”她故作哀伤之情,楚楚可怜,只差挤两滴眼泪出来了,暗想此刻任何人见了自己都会产生怜惜之情。
“可惜什么?”另一位长者急切的问到,看来大家似乎都对她这谎言信以为真了。哎……聂欣雨暗自偷笑着,没想到自己还真有说谎的天赋,生平第一次说谎却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可惜高僧告知时,也不知此花为何名,只知其形状独特,有叶子时没有花,有花时没有叶子,是种极美而又罕见的植物了,估计当今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见过此花……那么家母也将永远的不能醒来了……呜呜呜……”她哽咽着,眼含泪光的看向尉迟恭。是的,此刻的她流泪了,绝对是真实的、不用挤的泪水,因为在她说话的同时内心深处也产生了对家人的思念,如果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外婆和妈妈,那么……
不敢想,也不愿想,只要不到最后关头,聂欣雨绝不会放弃希望……
“哎……可怜的孩子啊……老爷您看这……”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妇人走到尉迟恭身旁,凑上前小声的说道。
眼看已经取得大家信任的聂欣雨心情也放松下来,不再管他们在嘀咕什么,因为她肯定自己的谎言博得了在座各位的同情心。
回头来看聂欣雨也挺坏的,什么花不好编,偏偏编个彼岸花出来——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也常被称作“引魂之花”。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是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也是冥界唯一的花,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而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所以这花世上当然没有活人见过,想找到它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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