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不屈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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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铮看见自己的周围发生了巨大的变故,他所在的房子不见了。不,不仅仅他所在的房子不见了,他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空无一物,甚至连地皮都被刮下去半人深一层。
在那一片空地之外站着不少人,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东方铮虽然一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本能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大脑立刻运转起来,眨眼之间,他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舌头送到牙齿间之间,狠狠地咬了一口。
顿时,鲜血流了他口腔,之后,他将口中的鲜血喷了出来,同时大叫一声,身体弹起半人高,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几下,闭上眼睛,假装昏迷。
不一会的功夫,他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涌到自己的身边,接着他感觉到身体被人扶起。同时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子,他知道这个扶起他的人是多丽丝,因为这种香味是属于女子的,而在这个地方多丽丝是唯一的女性。
果然,很快多丽丝娇脆中略带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东方铮,东方铮,东方铮,你怎么样了?”
感受到多丽丝的关心,东方铮很想和她说自己没有事,不过他考虑了利害关系后,选择继续昏迷。
多丽丝叫了几声后,停止了叫喊,将人群中的贾森叫了过来。两人一个托着他的双腿,一个托着他的双肩,将他抬了起来,在独眼教官聂鲁达的引领下,抬进了综合训练馆三楼的一间休息室里,轻轻放在一张大床上。
聂鲁达用异样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东方铮一眼,挥手示意多丽丝和贾森跟他出去。在外面的走道上站定后,他再次看了房门一眼,压低声音,沉声问道:“你们和他住在一起,知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森疑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了,你可以问问多丽丝,她一直在照顾他。”
“多丽丝,你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聂鲁达紧紧地盯着多丽丝的眼睛。
多丽丝将头偏了偏,避开了聂鲁达灼灼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聂鲁达教官,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一直照顾他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聂鲁达眼睛中放射出怀疑而恼怒的光芒。
“我是在照顾他不错,但是他一直昏迷不醒,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再说了我也要吃饭睡觉,根本不可能时时守在他的身边,我……”
“好了,好了,你从现在开始就守在他的身边,一定要弄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说完,聂鲁达转过身,有些悻悻地走了。
贾森向前迈了一步,“多丽丝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东方先生了!我现在就回去将情况报告给马尔克斯侯爵大人。”
看着贾森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后,多丽丝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哼!一群不知所谓的混蛋!”说完,转身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走到床前,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东方铮,眼睛中掠过一丝揶揄的光芒,突然伸出手来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东方铮,你是要继续装昏,还是要我将你叫醒?”在“叫”字上特意加重的语气,威胁之意显露无余。
东方铮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笑,缓缓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有些沮丧地说道:“还是没有瞒过你。对了,多丽丝小姐,你是怎么发现我是装昏的呢?”
“你忘了你上次昏迷时是谁在照顾你?你当时的昏迷的样子和现在这次可是很不一样啊。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在装昏。”
“原来是这样。”东方铮露出乐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看全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和皮肤上裹着的干涸的鲜血,“多丽丝小姐,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套衣服?对了,多丽丝小姐,你到下面的时候叫人帮我送两桶水来。”
多丽丝犹豫了一下,“好吧!我去帮你找。不过我不敢确定一定能够找到!”
多丽丝刚走没有多久,一个健壮的年轻人就送来了两大桶热水和两套干净的衣服,并告诉他多丽丝带话给他,让好好休息,准备参加明天的第三关的考验。
他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美美地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躺在床上,通过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惬意的时光他并没有能够享受多久。下午的时候,各种各样的人开始在他的房间中不停地进出,每个人都问他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论对方用什么样的口气,什么样的方式问他,而他唯一的回答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最后一波人是在暮色低垂的时候到来的,是马尔克斯侯爵的管家约瑟夫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干瘦老者。面对了两人一连串的问题,他的回答依然没变。最后他们不得不放弃,吩咐他好好休息后,怏怏而退。

多丽丝没有骗他,第二天早饭后,果然进行了第三关的考验了。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三关的内容,竟然出乎想象的简单——长跑,绕一个直径在两百米左右的圆圈跑一百圈,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不能按时完成的视为失败。
长跑开始后,东方铮和多丽丝相互点了点头,很有默契地保持在五十多人的队伍的中间,既不超前也落后。
五十圈后,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顶不住了,慢慢地掉队了。他和多丽丝的位置已经处在前十位了。不过多丽丝的体力也让他着实惊讶了一下,他原本认为多丽丝是女人,体力先天上要比男人弱,应该很快就顶不住才对,没有想到已经过了半程,她依然气不长出,面不改色,额头和面颊上甚至连一点汗都没有。
六十圈……七十圈…….八十圈……等到九十圈的时候,他和多丽丝的位置已经到了前五位,而她的体力也已经明显不支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步履沉重拖沓…...
东方铮看了一眼跑道旁边的一人来高的沙漏,时间还剩下不到十五分钟了。前五位中除他之外其余四人的体力都明显不足,特别是多丽丝体力透支得更加厉害。她还能保持在前五位的行列之中,完全是一种意志上的坚持。
不过,人的意志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的限制,她这种坚持会因为身体的限制而渐渐崩溃,如果只剩下一两圈的话,她还有可能坚持到底,但是十圈确实太长了。
又过了两圈,多丽丝嘴一张,剧烈的呕吐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跑一边吐,脸色也由苍白变成了灰白,隐隐透出青色。东方铮知道她的极限到了,在之后的时间中,她随时都由倒下去的可能。因为在原来世界中,在他所经历过的残酷的训练中就有不少人在这种情况下倒下了。
东方铮向多丽丝靠近一些,正好看见她的眼睛,呆滞无光,确实已经到了极限,不过在她的眼底深处却有两团火焰在跳动,虽然很微弱,但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那是不屈的灵魂,它也曾在他的眼底出现过。他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因为这时任何形式的帮助都是对她的侮辱。
最后的十五分钟显得十分漫长,长到让东方铮感到心焦。多丽丝的速度并没有减慢,他知道她已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跑,一直往前跑。即使她能够达到终点,也停不下来。
到最后一圈时,多丽丝眼底的火焰已经十分黯淡,就像风中的灯烛,摇摇欲坠,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还剩最后半圈时,多丽丝喉头一动,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化作一蓬艳丽的红雾。东方铮的心一抽:多丽丝的身体崩溃了,内腑特别是肺脏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如果她再坚持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多丽丝的身体确实承受不住了。即使她已经进入了忘我状态,感觉不到疲惫和痛苦,但是她也无法再维持高速的奔跑了。身子一阵晃悠,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同时鲜血再次喷射而出,在面前的白石板上染出了万朵桃花。
这一跤也将多丽丝摔醒。她瞪着无神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百米外的终点一眼,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并且越咳越越厉害,最后,每一咳一下就咳出一口鲜血。
她全身不停地抽搐着,却还一次次想站起来。不过,由于她的体力消耗得太厉害了,内腑受的伤也太重了,每一次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而且每次跌倒后都会喷出一口鲜血。
东方铮向前迈出一步,将手掌伸到她的面前。多丽丝用呆滞的目光看了那只手掌一眼,颤抖着抬起了右手,缓缓地向它靠近。就在他认为她要握住他的手掌时,却轻轻地将它推开,在他的手掌上留下几条鲜红的血痕,“不……不要你帮……”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不远处的沙漏,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不!”叫声好似啼血杜鹃的哀鸣,闻之让人心碎、神伤。原来沙漏中的沙就剩下一点了,眼看就要流尽。
多丽丝的身体缓缓地撑了起来。尽管她的身体摇晃不停,随时都可能摔倒,眼睛却再次亮起。两团火焰在她眼睛熊熊燃烧,放射出不可逼视的炽烈光芒。
俯身、抬腿、前冲、起跑、加速、加速……飞奔,飞奔……冲线,不,是摔过终点,身后留下一道赤目的艳红,那是她一路上奔跑时喷出的鲜血。
东方铮看着绵延数十米的血痕,心中对多丽丝生出了深深的敬意: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能够做到这一步,确实值得尊敬。
不过,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感慨,而是去救多丽丝的命。不说她体力严重透支、内腑受伤严重,就是大量失血也会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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