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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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非要解这承匕之力?”走了颇长一段路那人突然停下脚步,并未转身低低沉沉问道,“你可知这样等于自寻死路?”
“你是谁?”小迁心想,必须尽快取得主导权,否则真的这么死掉可就太冤了。
“你难道没听到我问的话吗?”那人还是没回身,厉声呵斥起来。
“你是谁?”迁悠哉地问,虽然心底里紧着打鼓可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输人不能输阵,这阵可不能让他夺了去,“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不回答你任何问题,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听邹迁语气这般轻松,那人大笑三声,“哈哈哈,你真当要知道我是谁?知道了你可别后悔。”说着那人忽然转身,一身直裾化作戎装,英姿飒爽风采奕奕,模样也不同于镜中所见,宽额头阔脸膛,厉目圆睁气势非凡,整个脸棱角分明。小迁盯着他半天,最后木愣愣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啊?”
“我乃西域长史班勇班宜僚是也。”班勇展肩拍胸,手还在小迁面前晃荡了两下,好似要让他震惊一下,可他哪知小迁完全一个史盲,文言文刚补成半吊子,还没来得及去补史,那一脸茫然倒是把班勇给闪了一招。
“班勇?西域长史?”小迁挠挠头,“你是那个朝代的?”这一句话问出,班勇哭笑不得,迁又使劲搜刮这脑袋里仅存的姓班的名人,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高声问道,“你莫非跟那个写汉书班固有关系?你是西汉的,还是东汉的?”
班勇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不敢妄称先人名讳,班固是我伯父,我父乃班超……”还没等班勇说完,小迁抢着说,“班超是你老爹,我的前世是班超的儿子,太炫了,班超是我前世的老爸。”一扑上前,双手钳住班勇双臂不住的晃,脸上乐得长了花一般,“喂,老兄,你好歹也是个大将,怎么也没成个仙什么的?刚才说什么西域长史,很大的官吧?那你一定去过什么敦煌楼兰了?你是不是身经百战,那个什么荆戈什么铁马,拼死杀敌?皇上有没有封你个几千岁当当?”迁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竟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你到底想问什么?”班勇见他毫无分寸,说话口无遮拦,着实有点生气,“你……对如此不敬,可知我一刀便可杀了你。”
“别别别。”小迁连忙退后两步,“我这不是高兴么,班超啊,那可是大大大的牛人。”竖着大拇指在班勇面前使劲摇,“你,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老爹,我可是早有耳闻,还有你那个伯父班固,《汉书》可牛去了,虽然我没看过,也知道有名。”说到这儿,小迁才发现这跑题跑得远了,这次是为了蛇鱼匕而来,不是唠家常摆家谱,“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班勇见他对伯父与家父的崇敬之情难以尽表,言词爽利也不像是阿谀之辈,心中顿时开解了不少,对他也好感倍增,“你叫什么名字?怎知这承匕之力未解?”
“我叫邹迁邹寻邻,大家都叫我孟三,寻邻嘛就是孟母三迁,你叫我三儿就行。”邹迁凑到班勇身边,“跟你说实话,我其实也不知道这蛇鱼匕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我看我几个哥们那些宝贝都特厉害,这蛇鱼匕我怎么用都没用出厉害的样儿来,所以,这不?就这么就见到你了。”
“我想听你说实话。”班勇觉得他说得模模糊糊也没个顺理的缘由,不得足信。
小迁摇摇头,“实话实说,你是我的前世,我没必要跟你玩虚头八脑的,我其实没多大的野心,当然,也许是因为没多大能耐所以也没法子有什么野心。”接着就把怎么进学堂,怎么认识其歌、沐少爷、图门、为霜和宋织,如何巡山,怎么去了衡祸,又怎么回到现在,连想参加图门婚礼的事情都一五一十交代个清清楚楚,“说实话,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学生,知道你是我的前世,已经很知足了。我也算过这次来凶多吉少,可是,你说我能不来么?不来,这蛇鱼匕在我手里就废了。另一方面,我的哥们们还等着我回去,我不能不回去啊,我知道我这个人不怎么要强,也不怎么争气,学堂这一路过来,没他们就没有今天我在这里跟你磨叨这些啊!”小迁说得真真切切,他从来都没想过会跟一个刚认识没半个小时的人这么掏心窝子,这或许就是所谓前世今生的缘分吧。

听了小迁的话,许久,班勇都没吭声,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小迁也没再说,一把掏出伏羲签,捻指一捋,五十支签顺自排开浮在两人之间,说了一声“景纯”,五色笔出现在手中,“只有这些能证实以上我所说的话。”
“既然你如此交心,我也跟你说说关于这承匕之事。”班勇示意小迁收回伏羲签和五色笔,“这承匕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贴身匕首,是西域之物,原名叫节隐,这匕首乃是从中原流落到西域的,我吩咐人去调查过,曾有一把叫节隐的剑是战国刺客聂政的护身剑。当时为表我继承父志之心,就把它改名为承匕。”班勇顿了顿,语速放慢了些许,“传说节隐之内有聂政之雀阴,解此魄者方可用,否则不是含冤而亡就是死于非命,我就是未能解其魄,又贪恋这宝物,才落得负怨而终。”
“那你知道这匕首经历多少人手?有那些人解开过没有?”小迁听他一说还要解聂政的雀阴就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的魂魄好说,难道还要去找聂政不成?
“经多少人手无可计算,据我所知这千年来,有两人曾经解开过这承匕,一个是程知节,一个是沐英,至于两人前世是谁却无从考证,沐英解匕之后我就进入了人道轮回,五百年后才得投胎,我得到这匕首时就已经流传‘蛇鱼通喉而畅’的说法,据说因为聂政通喉自决,所以通喉可解聂政雀阴,但在不知后果的情况下有多少人有此勇气呢?”班勇连连摇头,回想自己为国为家确无舍己之身的决断之念,“你此番回去也要经历一番辛苦才能把那承匕从雀阴中化出来。”
“程知节和沐英是谁?都没听过啊?算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人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管他谁呢。”小迁摆摆手,这两个名字陌生到没半点印象,不知道什么朝代,更不知道干什么的,“你知道怎么把那玩意从雀阴中弄出来?那我的雀阴是在匕里还是在我自己的脑袋里?”
“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此次唤你前来,本是要引你返世投胎,不过你这般推心置腹重情重意,直接把这事情交托于你也未尝不可,只要你答应了我,我自然会告诉你如何化此匕离体。”班勇面带微笑,多少有些要挟的味道。小迁心想,你这儿哪是问我答应不答应啊,我要是不答应你牵我去投胎,跟要我小命没区别,我能不答应吗?“答应,答应,你是我的前世,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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