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商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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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大人,你刚刚说那个扑杀鞭只能鞭人不能鞭魂,那重身能鞭不?”邹迁边看边寻思着,这么打起来,会不会反而让对方占了上风?
“重身这东西,真身要是死了也就跟着没了。”解缙跪在小迁的头顶上,“我说啊,估计这沐少爷得逞不了。”
“嗯,我也想看柳商曲怎么玩的。”小迁不住点头,“章寒冰,你帮哪边?公羊还是柳商曲?”
“这个嘛。”寒冰笑眯眯地眨了眨眼,“你是算家子,这事儿还问我?”
“得,忘了。”小迁敲着自己的脑袋,的确刚刚一紧张就把卜算这茬儿撇八百里以外去了。
淳于纶一下拍住小迁肩膀,“别算,算出来乐子就没了。”说罢,盘腿做在地上,“柳商曲可是有名的低血压魔王,他睡觉被吵醒,这恐怖程度不亚于没烟抽的续恒越,哈哈哈!”
邹迁看着右手,定了定神,回想几分钟前跟孙骐的对抗,发觉在防御时虽然反应力有大幅度提高,但还没有达到能以守为攻的程度,照理说自己的前世好歹是个武将,就算比不上宣节的陈庆之,但比楚况这种什么都没有总该略胜一畴吧,可现在却丝毫感觉不到班勇的能力,“保姆纶,我问你个事儿。”
“说,说吧,什么事儿。”淳于一听助人为乐,兴致就高涨起来。
“怎么借前世之力?”小迁指指脑顶,“我这个相是解缙,虽说是妖,但是个文官,我前世倒是个武官,既然有嘛,就别浪费,最好能文武双全。”
“你小子倒是不贪,得便宜就占。”淳于纶抽出龙渊剑在沙地上画着曲线图,“前世之力跟重身的区别很大,重身是找到后,只要重身答应,就可以随时借力,这个更接近‘相’,前世之力就需要你自己练,你本身的能力越大,前世力发挥出来的就越多,相反,你要是能力低呢。”淳于侧目扫了小迁一眼,“那前世力也出不来。”
“哦。”邹迁心想,原来还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怪不得班勇。这时,只听耳边砰砰砰三声巨响,才发现,沐少爷跟哼哈二将打得不可开交,但却丝毫占不了上风,而地上的那哥俩,一个咳血,一个装死,全仗着重身死扛着。柳商曲却停了鞭在一旁瞅着,看看表,“沐少爷,还有三十秒,要是没戏,我可要回去睡觉了。”
“这么快?”公羊沐有点力不从心,他计划是以快攻坚,但自己速度够的时候,力量上又欠缺得很,想学萧羡那种瞬间夺命看来火候还差得远。
“不行啊!”寒冰在一旁摇头,“速度还是不够快,转移力量去加快速度,拆东墙补西墙,这种攻击不适合他。”
“我觉得已经很强了。”解缙竖起大拇指比了比,小迁也跟着点头,“很强了,看上去没破绽嘛。”
“切,早着呢,申谋叔说,公羊他想控制怒气,必须要在速度和力量上可以跟怒气对抗,若胜人先胜己。果然不是戉亦守,很难一起提升速度和力量。”章寒冰也不知道自己起初为什么非要帮助公羊沐,总感觉能帮一点,心里就舒服一点,而公羊申谋也答应,如果寒冰帮沐驾驭住了据比怒气,就会给她个元神,这个条件听起来很诱人。宋馆爷说过,她没纯技的原因就是体无元神,另一方面,寒冰也一直好奇,自己的纯技是什么。

“时间到!老子不陪你们玩了。”柳商曲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杀了了事,好久没显摆显摆了,这回试试看吧。”
“你要干啥?”淳于纶听柳商曲这话不禁一个寒战,马上拉了小迁和寒冰往后撤,“三米以外,三米以外,小心溅咱一身血。”
“血?”小迁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脸上一道温热,伸手一抹,红殷殷一巴掌血,“好家伙,这……”再看柳商曲,三尺掘金地,百丈落花高。天地间分成明显的上下两部分,上层飞花飘舞,明艳如正午炫日,下层旋着耀眼的金黄色,优雅若斜阳西下。柳商曲的背影看上去恍似凄厉而忧伤,可待他转脸过来,却露出戏谑的微笑,仿佛这是一场美妙的杀戮游戏。
“这扑杀鞭什么来头?”小迁这时才觉得那看似普通鞭子里隐藏的是惊人的力量,如果只是跟刚才一样,抽来抽去把人抽死倒也没什么新鲜,现在完全上升到了视觉系的高度,倘若不是幻觉,那这些花,这些颜色都是从哪来的?
“鞭刑嘛,三皇五帝时候就有的刑法,不过这扑杀鞭要晚一些,据说是从北齐时候传下来的,当时《明例律》中明确了鞭刑,后来刑法法典一般都遵从《明例律》,这扑杀鞭就是被誉刑法第一鞭的东西,追溯起来这鞭子其实该算是古刑家的。”解缙摇头摆脑讲起课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聚头扇,一敲一敲还合得上节奏。
“说是沾水,其实是入血。”寒冰指了指天,“上面这些,看上去是花,你用手碰碰看,其实都是血,下面的黄色的,猜猜看?”笑着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给你点儿提示,也是身体里的。”
“皮?好像不是。”小迁毫无头绪,仔细瞅瞅鞭下的二人,身形越发单薄,顿时,脑袋里闪过一念,胃里不住翻腾,“油?”
“哇,变聪明了嘛。”淳于纶明显是嘲笑的口气,“就是难得一见的——人油。看起来倒是很像菊花瓣,挺漂亮。”
“是漂亮,知道是什么就恶心了。”解缙干呕了两声,“这招叫什么?”
“妙手无忧劫。”章寒冰咂了下嘴,歪歪头,“也就是谣传的‘沾水入血百花艳,扑杀鞭尽黄金散’,果真够精彩。”
“妙手?无忧劫?”邹迁脑袋里浮现出的是慎度逼自己下棋的影像,“这不都是围棋术语吗?”
“是的,听起来是不是很优雅,其实是一边下棋一边看行刑得来的,惨无人道的附庸风雅。”淳于纶收起龙渊剑,“看样子是不用我出手了,重身消失,问题解决!”
天上繁花渐渐落下跟片片金黄叠在一起,沾地入土,瞬间长出薄薄的一层草被,黄沙也不见踪迹。地上那孙姓兄弟已成两片稀烂的人皮纸,无血无肉张在绿草上。
“睡觉!”柳商曲收了鞭子从他们几人中擦身而过,头也没抬,径直入帐,大家谁也不敢再吭一声。小迁惊奇地发现,他们四个浑身红红黄黄好不鲜艳,柳商曲衣服上半滴血都没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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