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五色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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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不是你底子太薄了,用不起这支五色笔?”其歌锤了锤小迁的头,“你就是得了金刚钻也揽不上个瓷器活。”
“我不觉得是三儿的问题。”沐上前去拿过邹迁手里的五色笔,“三儿,你这回收一下看。”
小迁说了句郭璞,笔还是收回到自己手里,“这笔真的是用来写文章的么?”
“传说是的。”图门肯定地说,“但就算能用出来,也没多大用处。”
“为什么?”其歌觉得有个宝贝总比没有强,如果真的没有用处就只能当摆设了,这五色笔怎么说也是个“名角色”,怎么可以就这么浪费掉了。“这可是历朝历代文人们梦寐以求的笔啊!”
图门用眼角瞄了瞄其歌,又看看邹迁那副不解的表情,“以前是以前,你认为现在可以写一手好文章有什么用?就算他能成为李白在世杜甫重生,在阴阳学堂里也没多大用处吧。”
“这倒是,也比不上品学士里纯技是呈文的人。”公羊颇为赞同图门的观点,“如果只能写文章,江淹就没必要死后还这么拼死命想要回去了吧,你们觉得呢?”
“可是……”为霜有点纳闷,觉得其中有不少蹊跷,托着下巴想得出神。
其歌见为霜好像有点门路,上去一把抓住为霜的马尾辫,往后轻轻扽了扽,“孟小妹,快点说啊!”
“少给我起外号。”为霜把辫子从其歌的手里抽出来,“正如公羊所说,江淹为什么非要要这笔?”
“因为他不是江郎才尽了么?”其歌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可是那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就算他要回这支笔难道能改写历史?”为霜不太相信这笔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图门,你的《鬼念》到什么程度了?”
“中级,第三层。”
“什么?”其歌觉得这个回答等于没说,“中级,第三层是什么程度?”
“度鬼成妖,你真的是刑家的?八年你都学什么了?混吃等死。”为霜觉得其歌这个刑家待得可真是轻松,刑家以考证广、博、精而著称,亏他还得了个刑家符少的名头,简直就是刑家的耻辱。
“这个,我只遇到过一个度鬼成精的人,再说,我研究的也不是这方面的,别……”其歌着实有点生气,八年出生入死好歹捡回了一条命,辛辛苦苦还挨骂,心想,若不是他,也许阴阳学堂里早就摸不到刑家的门了。
“算了,你也甭嘲笑他,如果你月末进了刑家,他还算你师祖辈的。”沐觉得为霜的话的确尖刻了点,再好脾气人听到这个,心中不免会有点疙瘩。“你也别生气,跟小丫头计较什么,你现在可比她年纪大,以前你没这么小气啊。”
“嗯。”其歌憋着气压了压,忍就忍了,五分钟后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鬼念》中有没有说借物自度的?”
“有,但要求很高。”图门看了看邹迁的手,“你的笔给我。”小迁把笔唤出来递给图门。图门清仔细地端详了端详,“这个笔不应该在郭璞手里,准确的说如果郭璞在阴间的话,这个笔不应该在郭璞那里。”
“嗯?这怎么说。”

“我不知道江郎才尽中的五色笔之说是否可靠,但这笔不是阴间的东西,郭璞是会卜筮的,按理说他应该可以成仙,但是江淹只平平一文人,不可能成仙成佛什么的,所以,我觉得孟三儿在寻行中遇到这两个人一定另有问题。”
“完全听不懂?”邹迁彻底糊涂了。
“难道这支笔是……”为霜瞅了瞅公羊沐,两手拇指、食指做了一个环套环的手势。
公羊顿时被为霜这个动作点醒,“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通界笔?”
“通界笔?”其歌听了也是一惊,“当,当,当!传说通界笔一共七七四十九支,记录在册的很少,其中包括梦笔生花的谪仙笔、古之良史书法不隐的董狐笔、聊斋《画皮》中的鬼画笔等等总的算来连十支都不到,这个五色笔如果真的是的话,别说江淹要抢,要是我,我也要抢的。”
“通界。”邹迁认为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拽,“通界是不是可以穿行阴阳界?”
“不完全是。”沐看着五色笔,觉得这玩意儿是福也是祸,“通界笔不仅能神游六界还可度化众生,但也要看你的资质,一般都是纯技是仙术和道法的高级生才能熟练使用通界笔。”
为霜点点桌子,一边思索一边推论,“郭璞当时把五色笔给江淹的时候,这笔只是能助人妙笔生花的行文笔而已,直到郭璞成仙,这支笔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通界笔,自然郭璞就要取回这支笔,那时江淹只是个阳间老头,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而江淹死后,因为自身不会任何法术,要想成仙,只有得到这支笔,他才能脱离地府升入仙班。”
“这说不通啊,江淹只能在地府,他怎么能找到在仙界的郭璞呢?”
其歌按着为霜的思路推断下去,“江淹是感觉不到郭璞,但能感觉到这笔,寻行口是六界的交叉要道,六界的人、鬼、妖、仙、神都可以遇见,寻行口一开,六界交汇,你当时应该是在阴间与仙界的交界处。”
“郭璞有什么可逃的?他是神仙啊,一支笔嘛,给就给了,度人成仙也算是积德。”邹迁明白了江淹为什么追,但却不懂郭璞为什么要逃,还把这笔塞给自己,给自己与给江淹有什么区别么?
“这你就不懂了,来,道家少爷,给咱三儿讲讲。”其歌拍拍沐的肩膀,一手指指了指小迁
“有道说小仙斗不过恶鬼,度人成仙没什么关系,可江淹是鬼,而且是死后积怨的,一句“江郎才尽”说到今就是几千年的死咒,他也就随着化成了厉鬼,如果五色笔一旦落在他手里,郭璞就犯了仙条,私度厉鬼妄魂,当以身替之,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了吧。”沐说着从图门手中拿过笔来,顺势在空中画了一个一人来高的圈,“学我这样,你来画。”
邹迁接过笔,依循着沐的方式腾空画了一个巨大的圈,一瞬间,整个圈内的部分不见了,圈里一幕游离的青光粼粼生辉,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咱们进去不?”邹迁试探地问。
“进!我打前锋。”其歌说着就迈步走向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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