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朱云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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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沐他们事先提起过,小迁这两三夜真以为自己得了神经衰弱,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虽然不是昏昏沉沉但总是无法集中精神,连续两天都这样,“沐少爷,有什么法子没,我晚上睡不着太郁闷了?”
“我没办法。”沐瞅瞅其歌,努努嘴,“问他。”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其歌摇摇头,“为霜在的时候你不问,现在才想起问,没戏了。”其歌望着无边无际的厘花池,猛地站住,“你们觉得他们真的会在这私峰上?”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大脑不转了。”小迁拍拍脑袋,“反正这两天杯子上显示都在这厘花池边嘛。”
“就是因为两天都在,我才觉得纳闷。”其歌走到厘花池里,摘了一把厘花,摇了摇,厘花花瓣迎风飘散开来,“他们没理由绕着厘花池走……”
其歌话还没完,公羊的手机就响了,是宋织,“沐少爷,你们在私峰干什么?韩复他们现在正在宠泉附近。”
“你怎么知道?”沐伸手把其歌从厘花池里拽出来,“别玩了,韩复在宠泉,老太婆说的。”
“她怎么知道?”其歌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这老太婆也进叠山了?一把抢过沐的手机,“老太婆,你现在在叠山?”
“白痴,我现在在邹迈的办公室,学生卡的统计中心就能查出任何学生卡的位置,邹迈有管理密码,你们不让我巡山,自己还瞎撞,去宠泉,图门他们也正往那边走呢。”宋织一口气说完连着喘了喘,“小迈说让你们小心朱云取。”
“哦,知道了,没别的事了吧,没事我就撂了。”其歌没等宋织回答就按了手机,递还给公羊,“邹迈让咱们小心姓朱的,估计是朱云声他哥。”冲着小迁招招手,“走,去宠泉。”
小迁一行三人穿过通界圈来到宠泉,刚落脚就听见四周流水声大作,但一滴水都看不到,三面环山,一面入林,山石嶙峋横顶天际,声音从山石间传出来,“哥们,这声音是怎么回事?没水啊。”小迁戳了戳其歌的肩膀。
其歌指指四周,“四面八方,上上下下。”弯下腰抓了一把土,朝小迁一扬,“现在看不见摸不到,只能听声儿,到晚上,这就是汪洋一片,咱站的地方是深潭底。宠泉俗称月下泉,只有月亮照射到的地方你才能看到泉,摸到水,否则只能像这样……”其歌双臂一环,敞开作拥抱状,“听这声音,爽吧。”
“宠泉前后也不远,他们要是在这附近,找起来很容易,兄弟们,干正经事儿吧。”沐解下手腕上的道捻灯芯,淡蓝色的焰心握在手心里,外焰只薄薄一层包着手,“左还是右?”
“不用左右了,你看。”其歌指指公羊后面不远处,“他们正往这边走,咱就原地等着吧。”
高大的甘雅川走在最前面,抬腿落脚似乎感觉地面都跟着震,一身兵家战袍,头顶双羽花翎,脖子上扎着鲜红色的汗巾,身上银白色的铠甲奕奕发光,这行头至少也有几十斤重,远远看过去好像唱大戏的武生。后面跟着韩复和孟为露,韩复一身旅游的打扮,白色的鸭舌帽上面一个黑色的阿迪的标志,其歌看着那标志就有一箭射穿的冲动。为露穿着蓝黑色校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上明黄色的搭扣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得很,晃得校服好像都成了金色。
“少一个,朱云取呢?”小迁看着前方有点纳闷,凑到其歌的身边,歪探着头问,“你看见姓朱的了没?”
“你是在找我么?”背后一个很儒雅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你就是邹迈的哥哥吧,邹伯仁的独子?你知道‘木生云气水成势’这句话么?”
“没,不,听,听过,可我也不知道下联。”小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这阵精神就有点不济,这一吓顿时有点走魂,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心想难道这个姓朱的也会关亦蝶那手。

“哦,这样啊,不过我跟亦蝶的隐身不一样。”朱云取转到三人的面前显了形,欠了欠身,“本人姓朱名云取,字耽耸。”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公羊,“这位是顿丘姬氏吧?家族排行第六,公羊申诚的三子,幸会幸会。”
公羊一听他把老底都翻出来了,也只能跟着谦让一番,“在下正是公羊沐,承让承让。”撤身比了比左手边的其歌和小迁,“刑家李其歌,阴阳家邹迁,相信你也知道。”
“刑家符少李其歌?我本以为你年纪会更大些。”朱云取笑了笑,其歌看着他的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左嘴角比右面翘得略高一些,嘴角边浅浅一个弧形的笑印,再仔细看他的眼睛,褐色中泛着点墨绿色,“潘习楚是你什么人?”
“太奶奶,已经过世十年了。”朱云取没想到其歌会提起他太奶奶的名字,潘习楚这个名字连他自己印象都很模糊。
“十年,九五年?九十三岁,怀灵算得真准啊,如果她不吃那颗遂心丹也许真的可以活到一百岁。”其歌有点恍惚,想起以前那个老是跟在他和心楚后面的小尾巴,墨绿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总喜欢用隐身来吓唬人,一闯祸就咯咯笑个不停,“他的隐身是祖传。”其歌拍拍小迁的肩膀,“这个比关亦蝶的好对付。”
“潘习楚?跟潘心楚是什么关系?”小迁一听这个名字,心想其歌跟这个姓朱的还能攀上点关系。
“心楚的妹妹。”其歌轻咳了一声,食指比在嘴唇上示意了一下,“别拿这个玩儿,朱家人都很正统,开不起玩笑。”
小迁刚刚算好的辈分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了个话题问,“是你做的厘花池幻像?”
“不是我,是韩复,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把你们都引到私峰,我的目标是荀因健。”朱云取顿了顿,点了点手中的扇子,“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虽然我知道你们跟荀因健也是朋友。”
“朋友?我们跟荀因健算不上朋友。”其歌马上反驳,做那种人的朋友只怕嫌自己命长,转而想了想,“如果从为霜这面论,估计最多能算上是亲家。”
“嘿,跟他们多说什么废话,图门清呢?”甘雅川扯着喉咙喊,“问你们几个呢,听见没?图门那家伙呢,是不是怕了,躲起来了?”他刚走近,拽着其歌就往身边拉,“小子,看你样子挺跩的,知不知道图门哪去了?”
“壮士,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太习惯。”其歌抓抓头,伸出右手敲了敲他那身金属铠甲,当当响,声音脆得很,还有点回音,“好行头,够结实的,不知道能不能穿透!”
“你们不是跟图门一伙的吗?图门呢,别让我问第二次!”甘雅川拽着其歌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双脚离地蹬空,“别想蒙我,快说!”
“雅川,别……”朱云取刚想上前推开甘雅川,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三道白光,一道脖子,一道心脏,一道小腹,一瞬间同时穿透他那庞大的身躯,铠甲中发出迸裂的声音,两道光箭带着银色的铠甲碎片从后背崩出来,血从后颈嘶地一声喷了出来,甘雅川没等换过神来,眼睛还瞪着其歌,手一松,就直愣愣站着杵在那儿了。
其歌用指尖戳了戳他的铠甲也没倒,“站得挺稳当嘛,这个姿势真不错。”转头对其他人摊摊手,“我说这么近的距离不太习惯,很容易失手的。”
小迁瞅着甘雅川还没反应过神,意识到其歌已三箭取其性命,只感觉自己小腿肚有点转筋,膝盖发软,脑袋懵懵中有点迷糊,看其歌那轻松的样子,自己反倒有点抖,冷汗由脑顶顺着后脖颈滑到后背,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接触死亡,太快了让他躲避不得。转头看看身边的公羊,沐的表情也好似停留在一瞬间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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