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盛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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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陆天涯言之有理,但却并未消去雷火堂在众人心中的阴影,因此这餐饭虽吃的并不压抑,但亦并无多少欢声笑语
草草吃完,待陈文志和赵铁山走出屋门时,外面已是新月高悬,星斗满天。
赵铁山因是定阳分号的总镖头,所以在镖局里有一处独立的小院落。踏着淡淡银白月色,赵铁山引着陈文志回到自己的小院。此时龙威镖局其他房屋中已是灯火通明,唯有小院仍是一片漆黑,显得甚是冷清。想起孙国峰所言他和赵铁山多年来一直都是孑然一身,陈文志心中了然,怕赵铁山有甚么伤心的过往,因此识趣的并未开口相询。
打开房门,掌上灯火,赵铁山向陈文志笑道:“我这小院好多年没有其他人住过了,现在文志你来了,我也算有了一个说话之人。”虽然这句话赵铁山是笑着说的,但其中却透出了一股深深的寂寞之意。
陈文志心中涌起同病相怜的感觉,自己小时候孤苦无依,一个人在那破祠堂里住了三年,对那种寂寞的滋味深有体会,看着须发斑白的赵铁山,陈文志差点冲动的脱口说出以后会一直留在定阳陪他的话来,但想及自己还要为师父逃回公道,还要寻找师姐铁凤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如果大哥愿意,我们今晚大可秉烛夜谈至天亮。”
赵铁山开怀一笑,道:“我自然是愿意,不过现在不行,今天听了老不死的话后,我心里也觉得事情不简单,因此我想找天涯好好谈谈,等我回来咱们兄弟再秉烛长谈。”
陈文志点头道:“也好。”
“那我现在就去找天涯。”说着话,赵铁山转身向外就走,刚走两步,忽然一拍脑袋,又回过身来,道:“我不知何时方能回来,若我迟迟不归,文志你只管睡觉好了,这里房间颇多,你喜欢哪一间便住哪一间,还有,你也知道,为了那个什么烈阳诀秘籍,近几日镖局的晚上有些不平静,如果今晚真的发生了打斗,文志你千万不要插手,最好就呆在这里,此事复杂,我不想你被牵扯其中。”
感觉到赵铁山话中的关切之意,陈文志心中一暖,忙用力点了点头。
看到陈文志答应,赵铁山才转身离去。
缓缓坐到一张椅子上,陈文志忖道:“本以为进了龙威镖局,人多口杂,更容易查明消息真假,不料陆天涯竟瞒的这么紧,连赵大哥都不知镖物究竟是什么,恐怕其他人更是毫不知情,我费心思进着龙威镖局倒是多此一举了,不过多了两位大哥也是好的。”
念头一转,又想道:“我本想尽快查清消息真假,好去潼州寻找师姐,现在恐怕是不行了,撇开孙大哥猜测的此事不简单不说,即使消息有假,那本烈阳诀秘籍纯属子虚乌有,但如今龙威镖局陷入困境,就冲我这位刚结拜的赵大哥,我也不能一走了之。赵大哥不想我牵扯到此事中,但一旦龙威镖局遇到难以应付的场面,为了赵大哥的安危,我也不得不出手相助,恐怕孙大哥都会出手。对了,孙大哥说要传我武功以及他那奇快的身法,看来无论如何,短时间内我是无法离开定阳去潼州了。这样也好,为了这本不知是否存在的烈阳诀秘籍,定阳城已经来了众多江湖中人,其中不乏高手,像姜世杰和公孙玉麒,听孙大哥说好像还会有一些龙威镖局惹不起的老一辈高手前来,我初入江湖,经验匮乏,见识也少,这次倒是一个大开眼界的好机会。只是不知以陆天涯的智计,能不能使龙威镖局化险为夷。”
陈文志坐在椅上边想些事情边等赵铁山归来。此时夜渐深,龙威镖局已无丝毫人声传出,周围也是一片静谧。不知过了多久,陈文志抬头看了一眼蜡烛上长长的灯花,站起身来,正想剪一下,忽然一把懒洋洋的声音清晰传来:“盛一凡前来拜访陆总镖头。”
声音入耳,陈文志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好深厚的内力!”说话之人好像懒得说话似的,其声音予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但怪异的是却能让人清晰的听到,陈文志深知此非有深厚的内力难以做到,“此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深夜造访龙威镖局,怕是来者不善,且看看陆天涯如何应付。”想到这里,陈文志吹熄蜡烛,出门而去。
等陈文志来到练武场,练武场上已是灯火通明,两拨人正相对而立。一拨人自然是以陆天涯为首的龙威镖局诸人,站在陆天涯旁边的正是赵铁山,在他们身后站着陈文志见过的四个镖头和其他数人,个个衣衫整齐,手持兵刃;站在龙威镖局诸人对面的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此人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一身带有许多褶皱的天蓝色布袍,相貌英俊,只是脸上却露出懒懒的神色,仿佛睡觉没睡好似的,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而且此人似乎站着都嫌累,整个人身体前倾,好像把全部重量都加在了手中拄地的一根翠绿欲滴的竹杖上。此人正是那个酒馆掌柜老王口中的“付帐的鬼”。

看着这个独自面对众多龙威镖局的高手却有恃无恐的英俊青年,陈文志暗道:“此人应该就是盛一凡了,不知是什么来头。”陈文志不是龙威镖局之人,因此并未走过去和龙威镖局众人站在一起,而是躲在屋角阴暗处向练武场中观瞧。
想起那天晚上仿佛看戏似的情景,陈文志心中一动,抬头向周围黑暗中扫视一匝,果不其然,在周围房顶上,大树上或坐或站的有大量的人宛如看戏一样将视线投在龙威镖局练武场中,丝毫不隐藏形迹,只是这些人就比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多,更何况也许暗中还有不愿暴露行迹的人呢。不过这次陈文志却未发现落叶剑客姜世杰的身影,不知是否藏在暗中。
此时,一处房顶上,两个年轻人正伏身其上。一个皮肤黝黑、身背双锏的年轻人看来一眼下面练武场中懒散而立的盛一凡,转向另一个年轻人道:“大哥,广寒仙子既已到定阳,那她如果今晚不来,明天定会来这龙威镖局。现在盛一凡这家伙看来是准备出手了,我们怎么办?若被他抢了先可就不妙了。”
身穿淡青色劲装、手持亮银盘龙棍的年轻人闻言,缓缓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不知陆天涯将烈阳诀秘籍藏于何处,陆天涯为了保住龙威镖局天下第一镖局的名誉,自然不可轻易交出,可是一旦逼他太紧,激发了他的凶性,来个玉石俱焚,毁掉秘籍,或者拒不说出秘籍所在,那就得不偿失了,我想这点盛一凡应该也清楚,我们今晚是一定要出手的,但还是先看看盛一凡怎么办再说,况且他虽然厉害,但陆天涯也非弱者,他想抢先怕是不易,必要时我们再出手不迟。”
一株极为高大的大树树冠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坐于其上。男的一身白衣,宛如玉树临风,手握阔剑;女的一张瓜子脸,容貌秀丽,身背长剑。这二人因坐的极高,因此虽没有故意隐藏行迹,却也很难有人能发现他们。
此时少女正摇着白衣青年的臂膀娇声道:“大哥,林姐姐已经到了定阳,你为什么还呆在这里瞧热闹,你看那个盛一凡就知道抢在林姐姐来龙威镖局之前动手,若是被他抢了先,你想娶林姐姐也娶不到了,还不赶快下去?”
眼中寒芒闪动,白衣青年仍端坐不动,微笑道:“小英放心,大哥自有分寸,绝不会让盛一凡抢先的,且看他是否有方法能使陆天涯乖乖交出烈阳诀,如果有倒省了我不少事,如果没有我再下去不迟。”
练武场上,陆天涯看着面前拄着青竹杖懒懒而立的盛一凡,脸上露出几分凝重,因为他听所过此人的大名。
盛一凡,江湖十大年轻高手之一,凭借一套玄妙莫测的灵蛇杖法,自出道江湖以来,未尝一败。他喜欢走南闯北,四处流浪,因此自称浪子,盛一凡为人颇为侠义,每遇不平之事,必会出手相助。两年前,他撞见纵横江湖多年、令江湖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胡擎行凶杀人,便出手制止,两人大战数百回合后,盛一凡最终技高一筹,奋力击杀魔头胡擎。经此一战,盛一凡本就响亮的名头更是如日中天,隐隐有年轻一辈第一人之势。
面对如此人物,况且十之是敌非友,陆天涯不敢不慎重对待,盛一凡远非青云十二煞可比。
“传闻盛一凡一直迷恋广寒仙子林雪雅,那他此来我龙威镖局只怕也是为了烈阳诀秘籍,”念头转动间,陆天涯颇为客气的道:“大名鼎鼎的浪子光临我龙威镖局,陆某深感荣幸,只是不知盛公子深夜来我龙威镖局,所为何事?”
盛一凡笑了笑,懒洋洋的道:“陆总镖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盛一凡乃是为烈阳诀秘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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