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狩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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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寰山脉,流沙大陆西北部最大的山脉,绵延几万里,面积占了流沙大陆面积的将进五分之三。其中飞禽猛兽不知其几何,大陆上超过五成的各种珍贵羚羊角,兽皮都是从这里出产的。这里是捕猎者们的天堂,大陆上最有名最优秀的猎手在这里都可以找到。这片山脉养活了无数的猎人,因此猎手们对这片土地的眷恋是无法言语的。
在这里,从古到今猎人们之间一直默守着一条规矩:从来不会深入到山脉之中。原因么,上千年的口耳相传已经非常模糊了,有的人说山脉深处住着妖魔,有的则说里面住着生吞活人的怪兽,反正众说纷纭。不过这些古老的传说谁管他呢,真正让猎人们默守着这样一个规矩的总是血的教训。曾经就有好几个非常优秀并且胆大的猎手不顾老人的劝阻,深入到了山脉里面,不过这批勇敢的征服者却没有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因此这里也是猎手们的禁地。
天岿岭,苍寰山脉略靠边缘地带的一座不算高也不算矮的山峰,这里已经是大多数猎手所不敢涉足的地方了。此刻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火辣辣的阳光透过重重树叶的阻挡终于头下了几点零星的光影,这是这片阴森森的常年不见阳光的密林里唯一能让人感到温暖底地方了。常年累积起来的枯枝败叶像地毯一样高高的铺了一层,一脚踩下去就会马上从地底涌出浓浓的令人反胃的**气体。这么厚的枯枝败叶之下什么东西都有,如果发现鸟兽虫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运气背点,说不定还会有只吊睛大虫或者一条巨莽什么的等着你,这恐怕也是众多猎手不敢深入到山脉里面的原因之一吧。
然而此刻,一个手里紧紧握着猎弓,穿着齐膝粗布白衬衫,一米七左右,身体显得微微有点瘦削,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摸样的少年正轻手轻脚地在腐叶丛中前进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咕噜噜的打量着四周,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自语着:“大夫说的毒必须得用花边鹿的角作药引子才能很快好起来,可是这附近的花边鹿都被那些猎手捕杀光了,找了半天连个花边鹿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这个少年名叫白桦,是苍寰山脉边缘小镇一猎户的儿子。但是却并不是亲生的,猎户是个单身猎手,白桦也不叫他父亲。猎户识字不多,拣到他的时候正好是在一棵大白桦树下面,于是就给他取名白桦。
前几天猎户进山打猎的时候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小镇上的刘大夫开了几味药,但是却需要花边鹿的鹿角作为药引子。可是作为极其珍贵的猎捕种类,这附近的花边鹿早已经被人们不了个精光,哪里能够寻得着个花边鹿的影子。他已经进山四五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天岿岭,来这里捕猎的猎手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不过危险和收获总是想伴的,此处的猎物比外面多得多,白桦也是希望能够在这里有所收获。
有往前面走了三个多时辰,依然毫无所获,他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奇形根茎上,用力地甩动着因长时间保持拉弓动作而酸痛不已的受臂。
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他断定今天已经是不会有收获了,干脆掏出了进山的时候准备的干粮,一口一口的大嚼起来,一边往下咽一边含糊地自语:“看来只有先找棵大树过夜了,明天再继续找吧,还好大叔中的毒不是很重,还能坚持个十天半个月的,不然......唉...希望明天的运气好点吧...”
他一边吃东西一边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准备找个有利的,安全的,不容易受到野兽攻击的大树过夜。
前面是十多棵三四人合抱的大树,弯弯曲曲的树干斜斜地伸展向天空,犹如从地底深出的怪手。不行,虽然躺在近乎平行的树干上会比较舒服,但是离地面的高度低了点,极有可能半夜的时候被野兽撕成碎片。
右方,密密麻麻的都是三四丈高,小水桶粗细的笔直的不知名的树木,离地一丈高处的树干分支成两个或者三个侧枝,像极了一把把撑开的油纸伞,树阴相当的葱郁,挡住了天黑前残阳的最后一丝余光,这也使得树阴下的区域内只有浅浅的一丛喜阴植物。
白桦点点头:“恩,就算晚上有野兽来骚扰,它也没有地方躲藏,我完全可以一箭射中它啊!”
突然就在那密集的树丛之中一个白色的影子快速的晃动了一下就消失了。
“哈哈,我终于等到你了啊!”白桦迅速地将最后一点食物扔进嘴里,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快速的拿着猎弓就追了上去。
白桦的大叔是一个极其的猎手,他从小跟着大叔也学到了精湛的捕猎技艺。他快速的但是却是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那动作就像是一只正在追踪猎物的经验老到的猫。

花边鹿是一种非常具有灵性的动物,它们总是特别谨慎,无论是在进食的时候还是在休息的时候都从来不放松警惕,再加上它们奔跑速度特别快,因此想要抓住它们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不过白桦却也是一个相当高明的猎手,他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不慌不忙的远远的跟在后面,耐心是一个优秀猎手所应该必备的素质。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他终于停了下来,身体紧紧地贴在一棵干枯的树干后面,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半个脑袋,搭在弦上的箭头轻轻地拨开了面前的草丛。大约十丈远的地方,一只浑身雪白,一行红色点状花纹沿着脊椎排列分布的花边鹿正懒洋洋地吃着地上丰美的绿草,眼睛还不时地扫视着四周。
“嘿嘿...终于找到你了,这次怎么也不能让你跑掉。”白桦缓缓地把弓拉到满月,瞄准了目标的后腿跟部,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有经验的猎手对付像花边鹿这样的奔跑好手,最先攻击的不是它们的头部或者身体的其他要害部位,而是它们用于发力的后腿部位,这样可以确保猎物受伤以后不至于逃出很远的距离。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花边鹿将脑袋昂了起来四处扫视着。它终于发现了危险所在,一条五尺来长,花纹鲜艳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游荡到了它两尺不到的地方,吐着颜色鲜红的蛇信,昂起了头已经是进入了攻击的预备阶段。
蛇头急速地向后缩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射了出去。几乎是在同时,白桦也射出了蓄势已久的一箭。花边鹿一个轻巧地跳跃避开了毒蛇的攻击,不过却被白桦一箭射中了后腿跟部,它根本顾不得疼痛,一头扎进了背后的密林里面,转眼就没有了踪影。
白桦闪身从树干后面跳出来,飞快地追赶了上去。他看得很清楚,刚才的一箭由于目标的突然跃起分明没有射中它的后腿要害,最多也就射穿了一块皮肉而已,不动作快点很有可能真的会被它跑掉。
果然,花边鹿的奔跑速度虽然不如平时那样迅捷,但是看那依然惊人的前进速度,说明他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白桦跟不上花边鹿的速度,只能沿着它留下的血迹缓慢的往前追踪。追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不敢再走,救灾附近找了棵合适的大树过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又开始追踪。就这样连续不停的追了三天,可是他由于捕鹿心切,却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离天岿岭很远一段距离了,已经深入到了苍寰山脉的腹地。
这天中午,白桦蹲在一块被踩蹋得不成样子的草丛面前,看着草丛上杂乱无章的脚印以及点点血迹低声分析道:“看这脚印和血迹,似乎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可是这么鲜美的草料却没有吃过一口,难道只是在这里纯粹的休息?可要是这样的话,这里应该有卧痕啊!从来没有听说过花边鹿有站着休息的习惯啊。看这脚印倒像是非常烦躁不安的样子,不会是在这里考虑是否该往前走吧?难道说前面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我运气不会这样背吧!”他考虑了片刻,重重地吸了口气:“晤...管他呢,至少我还有弓箭在手,怕什么?错过了这只我上哪里去找啊?”
前面是一片低矮的翠绿色灌木丛,地势也比较平坦,远远看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白桦就这样保持着警惕走了进去。
又走了将近三个多时辰,灌木丛越来越变得低矮,很多地方干脆就露出了裸露的岩石。
等等,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住了前面,一股冷气从脚跟沿着背嵴直冲脑门。
前方五六丈远的地方,一具一丈高下的惨白骨头架子完整的摆放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骸骨,光是看这露在地上的骨架高度,这种动物也未免太高大了点,这样个头的动物绝对是闻所未闻的。而且根据骨架的姿势来判断,它应该是在奔跑的时候被一瞬间杀死的,它的骨架甚至现在都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
白桦冷汗开始一滴一滴的顺着背脊流下来。他看了看手里的猎弓,又看了看面前的庞大骸骨,苦笑着嘀咕道:“开什么玩笑?这猎弓连这样的玩意儿都收拾不了,就更不要说能将这玩意儿都能一瞬间杀死的鬼东西了。算了吧,只有退回去碰碰运气了,真要碰到那种鬼东西不要说鹿角了,就连我这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他开始一步步小心地往后退去,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正在蹑手蹑脚从熟睡的猫面前撤退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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