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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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伟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覃静的肩头,继续劝慰道:“可是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都好好的活着,那罪犯也得到了最终的惩罚,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就让我们忘记过去,珍惜现在的生活吧!试着去忘记它、放下它吧,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以后一定要为了你自己好好的活着,知道吗?傻丫头?”
“嗯,知道啦,我会试着去忘记它、放下它的!”覃静抽泣着回答。
“好啦,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哦。”杨伟看着趴在自己肩头的覃静爱惜的说道。
“嗯,听你的。”覃静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离开杨伟温暖的怀抱。
“下午还要放风吧?”杨伟问道。
“嗯,一天两次,雷打不动。”覃静拂了拂飘散在额头及两鬓凌乱的长发后说道,微红的眼眶衬托着洁白的脸庞,就好似那雨后的梨花。
杨伟看得呆了半响后才开口道:“我还是和他们一起去放风吧,这样也能多认识一些朋友,对这儿也能多一些了解。再说也不能搞得太特殊化了,免得有人说闲话,那你今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覃静深深的看了杨伟一眼后说道:“呵,你看,你说了那么多都是为我着想,就你那性格也得改改了,别一天到晚只顾着别人,偶尔也得为自己盘算一下才行。”
“行,你的话我记住了。”杨伟看到覃静破涕为笑,心里也很高兴。
“那好吧,今天就全听你的,我去放风去了,你就先过去那边吧。”覃静指了指那边的操场。
“遵命,覃大所长!”杨伟立正敬了个礼。
“喂,我发觉你这人咋越来越坏了呢?”覃静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杨伟转了几圈后,忽然伸出小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咯咯笑着跑远了。
“哎呦喂”,杨伟假装夸张的大叫了一声,见覃静一不回头、二不上当,只得摇了摇头后向那边的放风场走去。
不一会儿,号子里的人犯就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大哥远远看到杨伟坐在地板上,于是也走过来坐下看着杨伟羡慕的说:“哥们,晒太阳舒服吧?我是真服了你了,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发觉也就你混得最人模人样啦!”
“呵呵。”杨伟不好意思的摸着头笑了笑。
“喂,宁一!这谁啊?也不介绍介绍?”一个瘦高个儿走了过来看着大哥问道。
“哦,看我这记性!”大哥猛的伸手拍了拍头,指着那瘦高个儿向杨伟介绍:“这位是高原,隔壁号子里的大哥。这。。。”
“哦,你好,我是杨伟,今后还请多照顾!”杨伟不等大哥说完就礼貌的向高原介绍自己。
“哈哈,好说,以后大家就互相照顾吧。”高原看来很高兴,拉了很多人过来打着招呼,杨伟到后来才知道,在里面这个世界,越混得顺,巴结你的人就多,反之,鬼才理你,搞得不好还会无缘无故爆扁你一顿也说不准哦!想想这也和外面的世界大同小异,当官的、有钱的总是有人围着团团转的,而叫花子和弱者只能是缩在角落看人眼色而苟活!
和那帮人聊了几句八杆子打不着边际的话后,杨伟有些意兴阑珊,无意中回头忽然发现半疯人鬼鬼祟祟的在花坛边上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杨伟立即将宁一拉到一边,指着半疯人好奇的问道:“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鬼鬼祟祟的?”
宁一凑过头来故作神秘道:“别大惊小怪的,你就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等下到了号子里你就知道了。”
杨伟见他现在不愿解释,也只得作罢,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他怕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天毕竟是覃静值班。
“你不用担心,只是为了找乐子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看看那边,不光是我们,别人也在找呢。”宁一偷偷指着另一处花坛解释道。
杨伟顺着宁一指的方向偷看了一眼,果然还有几个人也在转来转去,不时还弯腰捡了什么东西放到口袋。
一放下心来,杨伟反而多了一些期待,他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做什么好玩的事。人就是这样,碰到好奇、神秘的事情都不愿放弃的。
好不容易等到放风结束,一回到号子里,杨伟就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嘿嘿,拿出来吧,让哥们儿也开开眼!”宁一看着那半疯人笑着说道。
半疯人也嘿嘿地笑着看了杨伟一眼,随着他的手伸向衣服口袋,杨伟的心跳也不禁开始加速。
但是当杨伟真正看到了半疯人小心翼翼掏出的东西的时候,一颗心顿时觉得无比的空虚,无比的失落!果然是希望越高摔得就越痛,杨伟没有想到这哥们鬼鬼祟祟的转了半天原来竟是为了眼前的这几根烟**,看着号子里的另外三个人、六只眼,看着烟**的猥琐的目光,他不禁有些无语了。

还好,半疯人并没有停止手中动作,他另一只手伸向了另一边的衣服口袋,好歹让杨伟心中又多了一丝希望,就好比那死囚犯被判了死刑缓期执行一样。
但这次杨伟没有看清楚那半疯人到底掏出了什么东西,只是看到他手握的紧紧地从口袋伸出,然后将什么东西放进了马桶里,而后盖上了马桶盖。
杨伟正想着去打开马桶盖看一下的时候,宁一就猥琐地指了指烟**叫道:“***,这是谁啊,居然还好心留了半截给咱们,看来今儿个咱们又有口福了,来吧,就让我们先快活一下再说吧!”
那瘸腿老汉和半疯人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长长的烟**不停地吞着口水,就像面前躺着个十八岁的花姑娘似的,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不就是几根烟**吗?至于吗?杨伟心中暗想道。
这时,半疯人忽然跳到木床上从被窝里面撕扯了一团棉花,而宁一则去铁门边拿了块风干了的香皂,这让杨伟十分好奇:“你们刚才不是要抽烟吗,怎么又忙别的去了?”
“抽烟是不是需要火?”宁一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抽烟当然需要火啊!你以为我白痴啊?”杨伟有些恼火。
“那你有火柴或是打火机吗?”宁一继续问道。
“我又没烟瘾,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再说就算有的话,进来的时候也被搜去了啊,这些违禁品不能带进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杨伟有些急了。
“那不就得了,我们得有火啊。”宁一抬头看了杨伟一眼不再说话,开始用手指甲一下、一下地去刮着那已风干了的香皂,不一会儿,就有了一小堆香皂粉沫呈现在众人眼前。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火?”杨伟恍然大悟道。
“准确的说是——擀火!”宁一道。
“这怎么可能呢?什么工具也没有,真能弄出火来?”杨伟质疑道。
“你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半疯人说完后就将棉花撕成了三层递给了宁一,每层都大约巴掌大小。
杨伟也不再说话,在一旁仔细的瞧了起来,生怕漏掉了其中的一个环节,这等新鲜事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看见。
只见宁一将那些干香皂粉末小心的拨到一层棉花上,然后将棉花从一边向另一边卷过去,不一会儿那片薄薄的棉花就变成了一个笔杆粗细的圆筒,他将这圆筒放在地上,一只手拿起一只平底的皮鞋在上面一下一下的向前方搓着,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面点师傅用擀面杖擀面,大概就差不多,不同的就是方向,不是来回的,只能向前方擀。
大约一分钟后,那个棉花筒变得更结实,也更细了,宁一又拿起另一块撕好的棉花,一圈一圈地缠绕在那个已经很结实的棉花筒上,他就这样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最后直到三层棉花都搓结实了,才站起身将拇指粗细的棉花筒交给半疯人。
半疯人早就从毛巾上面抽了几根长线,他接过了棉花筒后就开始用长线把它一圈一圈的给绑紧,最后打了个结后才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大功告成了。
杨伟看着这棒槌一样的棉花筒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物件怎么可能会变出火来。
就在这时,那瘸腿老汉也滑下床来,宁一走到风门边看了一眼外面后说道:“那我们开始吧,我负责把风,你们擀火。”
半疯人也不说话,将棉花筒放在水泥地板上,一只手钻进那只平底的皮鞋,另一只手搭在鞋面上,开始来回用力的揉搓棉花筒,速度很均匀。大约五分钟后,半疯人开始喘粗气,棉花筒已有些变形,半疯人想来是太累了,将手中的鞋递给了那瘸腿老汉,那老汉接着继续揉搓棉花筒,两人的配合非常默契,动作几乎没有什么停顿,看来是做惯了的。
一分钟后瘸腿老汉开始加速,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糊臭味,号子里只听到哧哧的响声,又一分钟后老汉忽然扔掉手中的鞋,双手用力将棉花筒撕成两半,而后轻轻的在空气中抖了几下,那棉花开始冒烟,接着将自己的嘴凑近,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后,就出现了明火。半疯人叼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烟**凑上前去点着,并用力的吸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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