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昔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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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木风、萝莎与阿露娜,三个人并行走在伊瑟特林的大街上。由于萝莎出门前的强烈干预,杨木风勉强换下从未离身的玄黑色帝**装,而改穿一件纯白色领口的绅士华服,萝莎打扮成贵族小姐的模样,身着一套飘逸的雪白色纱裙,两个人站在一起宛如新婚夫妇般搭配。
在天空中耀眼的烈日炙烤下,阿露娜的衣装较两人大相径庭,是一袭碧绿色的短衣短裤,诱人的大片光洁肌肤露出在外,给人的感觉是青春且活泼。三个人所穿的新衣都是这些日子里,萝莎、阿露娜两个人的大肆扫购所得,她们平均最少买了几十件从春到冬的各式衣服。
此时,繁华的帝都街道上,萝莎快乐得就像只小鸟,来回跳跳蹦蹦的,只要能走出侯爵府就会马上兴奋起来,杨木风溺爱的始终拉住她的小手,生怕萝莎会在不知不觉中飞走一样。
经过昨夜的香艳一晚,阿露娜的神态变了很多,杨木风与萝莎仿佛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阴霾正在逐渐扫空,不再是表面上的强颜欢笑,而是有的时候竟莫名其妙的就笑出声来,也许她已经准备好敞露出自己的内心了吧。
看到阿露娜偶尔能露出真心的笑容,杨木风发自内心的感叹,原来这个秀丽的身影竟是如此楚楚动人。一袭碧绿色短装打扮的阿露娜,表面上看来与杨木风和萝莎的白色服装略微不同,但是仔细看去却相得益彰,别有一种雅致的视觉效应。
「我们要去哪啊?」萝莎挽着杨木风的手臂抱在胸前,脸上忍不住充满无限向往的问道。对于萝莎的问题,杨木风从来都是微笑着回答:「去见见我以前的同伴们吧,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手足兄弟!」
「好啊,是木风大哥过去常常跟萝莎提起的那些人吗,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呢!」萝莎说着就拉起杨木风的手臂催促着往前走,一副比杨木风还急切的样子。于是两个人同时加快了脚步,一愣神间阿露娜就被他们落下,阿露娜眼神闪烁,似乎也稍微有一点好奇。
伊瑟特林街道中七转八折,三个人渐渐背离了帝都的贵族居住区。路旁的行人衣服越来越破烂,甚至神情都显得讨厌,街道不再整洁干净,连房屋都变得低矮起来。萝莎没想到从小居住的帝都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而阿露娜则慨叹无论多强大的帝国到底仍有贫困落后的穷苦人。
三个人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他们的华丽打扮让很多人眼前一亮,然而这些人很快就神色匆匆的绕路离开。在修亚斯帝国,所有的穷人和下等人都习惯了顺从而不是抗拒,对待高高在上的贵族阶层,他们都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忍耐力,对此杨木风本人就深有感触。
当第一个熟悉的乞丐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见到走来的三个人中有贵族打扮,杨木风正要接近他的时候,那名乞丐几乎是落荒而逃,连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后面几次也都是相同的状况。碰了一鼻子灰以后,杨木风忽然想到正是因为那种懦弱的性格,才导致这些人一看到自己的衣服就无法认出自己。
在帝都往往跟贵族乞讨的乞丐,轻则会被打个半死,重则连性命都不保,也难怪他们现在见到自己稍微一接近,立刻就像躲瘟神一样的转身就跑。
「哇哇哇……」脚下突然传来杀猪一样的哀号声,着实吓了杨木风一跳。原来一名腿上有疾的小乞丐因为行动不便,此时正被逼到墙角痛哭流涕:「贵族大人,饶过小的吧,小的腿上有伤跑不快,得罪了大人……」
杨木风无言的俯身蹲在小乞丐面前,伸手轻压了压他的杂乱头发,小乞丐短暂一愣神,脸上瞬间闪过安详的表情,但仅是片刻之后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他惊疑不定的本能站起来道:「你……你是……你竟是……」
杨木风微笑着点头,挺直了身体,小乞丐马上扑到杨木风的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大声哭哭诉。看到黄白的流体沾到了领口上,纯白的袖子也很快被摸成灰黑色,为杨木风精心挑选这件衣服的萝莎一脸不忍;而眼见杨木风一直抚摩着小乞丐的头发,几只不知是虱子,还是跳蚤的东西爬到了杨木风身上,阿露娜的神情就非常不自在,仿佛那些东西爬到了自己身上一样,虽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身体四处已经开始痒了。
「木风大哥,你最近去哪了,大家都很想你!」小乞丐勉强止住了哭声,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用手背草草擦了一下,然后习惯性的抹到裤子上,此刻看到杨木风的衣服早已面目全非,彻底失去了原来的纯白底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杨木风毫不在乎的道:「我不是说要出人头地吗,然后就回来看你们,带大家脱离苦海!」

小乞丐脸上的神情变化得很快,先是茫然,接着是惊讶,然后是兴奋,最终是惊喜,他大张起嘴巴,好象能生吞一个鸡蛋似的问道:「木风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享福?」
杨木风理所当然的郑重点头:「这次我来就为是这个目的,不过时间隔得太久了,我都忘记去我们大本营的路了,小飞你能前面带路吗?」
「当然。」被杨木风称为小飞的瘸腿乞丐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给三个人引路。不一会他们就绕进了那条熟悉的巷子,杨木风几乎每向走一步,就能回忆到当初的往事,但是跟记忆里相比,这条巷子似乎窄了许多,也肮脏了许多。
萝莎与阿露娜携手跳过一个个散发着饿臭的墨绿水坑,阿露娜勉强还好,但萝莎很快就气喘吁吁,雪白的纱裙也被刮掉了好几块,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萝莎不是掉进水坑,也非得把身上的白纱都留在路上。杨木风于是蹲在了萝莎的面前,她乖巧的爬上杨木风的背,靠在肩膀旁轻轻的喘息着,显然这条路对萝莎来说实在狭窄难行。
又向前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那个熟悉的破旧露天瓦房。再次回到这里,才发现曾经二十几个人共同生活,还显得非常充裕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狭小,甚至比囚禁萝莎的小屋都大不了多少,此刻在面前零散的躺了七八个人。
他们都是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因此才没有出去乞讨,对于乞丐来说不能乞讨就等于没有食物,没有食物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死神,一般很少有人会去帮助他们的,因为其他人也很难讨到足够的食物,所以他们现在仍留在这里,完全就是在闭目等死而已。
有三张陌生的面孔,他们扫了杨木风一眼,然后就再次闭上眼睛,而另外四个人的目光一直在乞丐小飞与杨木风之间来回游荡。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一个人的声音喊道:「怎么,有打扮像贵族的人来这里了,你们确定?」
杨木风骤然回过头,正巧面对说话的乞丐男子,口中调笑道:「什么叫打扮像贵族啊,我可早就是被正式策封的帝国男爵呢!」
与其他人的迟疑不同,这个人一眼就坚定认出了杨木风,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木风大哥你成功了,真的成为贵族了?」
竟然有人连这个都怀疑,杨木风还没有说话,背上的萝莎就挥舞着小拳头,抗议道:「你……就是我木风大哥经常提起的秦膺吧,总是那么冒失,告诉你,我木风大哥不仅拥有帝国男爵的头衔,更是帝国万骑长,未来的清江郡总督!」
萝莎老气横秋的模样让杨木风忍俊不禁,他轻轻的把萝莎从背后放下,在秦膺迷惑的目光中介绍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萝莎小姐。」
杨木风说完,萝莎便拉起裙子对秦膺行了个贵族礼,秦膺于是不觉把脸又转向了另一边,看着站在那里始终没说话的阿露娜,杨木风正不知如何来介绍阿露娜,谁知秦膺却自作聪明的道:「这么美丽的小姐一定是木风大哥的情人吧,啧啧……有如此高贵的未婚妻与情人,那其他的事情也一定都是真的。」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啊!」杨木风差点抓狂,不过所幸阿露娜尴尬的傻笑在原地,还没有想到要发火。但是不久以后,秦膺为这一句冒失的话,付出过不止一次的惨痛代价,直到临终前他还耿耿于怀,说自己不应该这样多嘴,得罪了最不能得罪的女人。
「这封是推荐状。」与这些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乞丐兄弟不同,杨木风在当乞丐之前就认识了很多字,虽然记不清到底是从哪里学的,但认识终究是认识。他把那封亲自写的推荐状让秦膺收好后才又说道:「拿着这个去东区城卫军第二军军营找希恩特千骑长,他会代我照顾你们的!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拿去先给大家弄点吃的,买几件象样的衣服,有病的也先去把病治好。」
一切安排妥当,杨木风带着萝莎和阿露娜返回侯爵府。早上出门的他们,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刻,杨木风急着进去吃饭,萝莎、阿露娜却跟杨木风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她们很快做了一项重大决定,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道:「你要是不马上去洗澡,晚上就休想进我们的房间。」
「哦?」杨木风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那么说洗完澡就可以进去了!」
「大坏蛋、大色狼。」萝莎、阿露娜同时轻啐一声,手挽手的走进侯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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