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军营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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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杨木风一身贵族家奴打扮就离开了侯爵府。天气很好,风和日丽的,走在帝都伊瑟特林街头,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是个人,可是却不知道路人看他的样子,活脱脱的贵族走狗。
无意间经过那条熟悉小巷的巷子口,杨木风戛然止步,有一种很强烈的怀念让他想去看望自己的同伴。不过这种怀念很快就燃烧为熊熊的斗志,自己目前虽然衣食无忧,但仅仅只是一个贵族府的家奴,随时都可能失去拥有的一切,他还要争取,争取更牢靠的东西——权利。
既然这样的机会正摆在面前,杨木风加快了脚步。几个昔日的乞丐同伴,因为讨得半碗剩肉粥,兴高采烈的跑出巷子,丝毫没发现他的停留。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杨木风径直走进西区的城卫军大营,却被守门的卫兵叫住。杨木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一脸微笑:「我是来报名当兵的。」
守门卫兵上下看了看他,往旁边一指:「报名去募兵处。」
杨木风顺着卫兵所指望去,只见那边早已排成一条队伍长龙,少说也得有上百人,他徘徊迟疑了半天才道:「我是乌鲁夏尔侯爵府的。」
「原来是百夫长大人啊!」卫兵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殷勤拉起杨木风的手:「百夫长大人第一次来军营,下官是您手下的十夫长汤汉,请这边走。」
杨木风随着汤汉走进西区城卫军大营,迎面而来的士兵大多对其点头致意,汤汉显然不是人缘很好,就是非常有手段。他边走边对杨木风介绍道:「百夫长大人,帝都西区有三个万骑军,我们隶属第三军,万骑长巴格拉斯将军,您的顶头上司是肖恩千骑长,我现在就带大人去见他。」
「恩。」杨木风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那是一个神情倔强的老头,已略显老态,但是身板依然站得很笔直。他仔细打量了杨木风一番,似乎不甚满意:「你叫杨木风,是侯爵府举荐来的?」杨木风学着老头的样子也挺起胸膛:「是的,是乌鲁夏尔侯爵所举荐。」
老头脸上看不出喜怒,沉着脸道:「完全没有经验,但还算是块料子,不过你要记住军营不是你的贵族府,在这里没有什么狗屁爵位,只有帝**职,要绝对服从长官的命令。」
「是,属下明白。」离开了千骑长肖恩的大帐,汤汉才告诉杨木风,很少有贵族子弟来这里任职,因为肖恩的严厉是出了名的,而且极其厌恶贵族。不过老头却很有能力,所在的第三军第三千骑营在整个帝都西区城卫军中战斗力最强。
现在修亚斯帝国新一任的皇储继承人因为尚未成年,无法循例正式即位,而暂时由前国王死去之时就有辅政重职的一等公爵杰罗吉塔掌权。杰罗吉塔欲以手中大权为己谋取私利,垄断整个国家的财政军政,大臣们因而分为“王政派”与“贵族派”。
「千骑长他如此厌恶贵族,而且上了年纪,最近已经受到上面贵族排挤,眼看就要下位,整个千骑营就您有贵族背景,看来这个位置早晚非大人莫属。」汤汉引领着杨木风走进了另一间军帐,里面像是为了迎接某人,而专门做了精心的布置。四壁到处贴着彩色的布带,桌子上摆满丰盛的食物,六名军官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满屋子的喜庆气氛似乎是在迎接自己,杨木风刚待开口说话,一个不和时宜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当我们的百夫长,要我说他只是贵族身边的一条哈巴狗而已,有能耐敢跟我铜雷打一场。」
外面的声音很大,杨木风听得清清楚楚,汤汉和另外六名军官脸色“唰”一下都阴沉起来。铜雷身边好象有人拉了他一下,低声道:「你小点声,万一百夫长先到了听见怎么办?」
铜雷根本无所顾及,依旧我行我素的粗声道:「林茨大哥你别拉我,我就是想让他听见,他算个哪棵葱啊!」声音已经非常近,一名壮汉掀帘子走进军帐,正好跟杨木风打个照面。
「你好,我是新任的百夫长。」杨木风微笑着伸出手,让即便是铜雷那样的壮汉也无所适从。迟来的三名军官逐个落座,杨木风举杯:「我叫杨木风,非常感谢各位同仁到此欢迎本人,从今天起希望大家能共励共勉,一起打造帝国战斗力最强的百人队。」

「大家鼓掌!」汤汉率先鼓起掌来,另外早到的六名军官也跟着鼓掌,迟来的三名军官除了一个脸上带着七分刚毅、三分从容的男子勉强跟着鼓掌,另外两个人铜雷还闷声闷气的坐在那里,而第三个瘦弱青年则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希恩特你什么意思?」汤汉气愤的站起身来,瘦弱青年却一点也不在乎的说道:「明明只要让我们其中一个人当代理百夫长就完了,竟还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杨木风在一旁仔细观察,适时阻止道:「好了,今天的饭菜如此丰盛,大家都开动吧。」
餐桌上众人吃像各异,汤汉把餐具摆放齐全,举止优雅;其他人中规中矩,细嚼慢咽;惟独铜雷狼吞虎咽,手嘴并用;瘦弱青年希恩特口味奇特,胡乱搭配;而应该是叫林茨的军官则吃得很快,也滋滋有味。杨木风当下敲定了人选。
「再次感谢大家的配合,代理百夫长的人选我已经选出来了。」杨木风话音刚落,汤汉脸上就挂起了胜利的微笑,铜雷嚷嚷着站起身:「什么?也不到外面比试比试,也不看看各各十人伍,你就把人选给选出来了?」
希恩特也在一旁冷嘲热讽道:「盲目、武断、因心情做事,果然有贵族的风范。」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杨木风所指定的人选是汤汉的时候,他却对林茨点了点头道:「我不在的时候就有劳你全权负责我的工作。」
「什么?怎么会是林茨?」不止汤汉、林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向杨木风。
杨木风沉思着,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吃饭也是一门看人的学问,大多餐具齐全,举止优雅的人是容易管理的下属,自觉、自律性都很强;而中规中矩,细嚼慢咽的人做事很有条理,工作一丝不苟,按部就班;至于像林茨那样吃得很快,又滋滋有味的人才真正是最适合的管理型人才,因为他不但能吃出效率,还不会由于吃得太快而错过美味。」
杨木风的回答让众人有些抓狂,而希恩特却显得很有兴趣的问道:「哦?那铜雷的吃像也有说法么?」杨木风不假思索的微笑说:「追求效率,但往往脾气火爆。」
「还真是贴切,有没有形容我的呢?」希恩特本来没奢望得到答案,杨木风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你是最独特的,富于创造,思维活跃,属于怪才那种。」
杨木风刚说完,希恩特脸上的不羁就一扫而空,站直了身体非常之郑重的说道:「修亚斯帝国帝都伊瑟特林西区城卫军第三军第三千骑营第四百人队第六伍十夫长希恩特为您效命。」
杨木风果然没有看错,林茨虽不多言,但是一天下来就把百人队打理得井井有条,连汤汉等人都自愧不如。因此闲来无事的杨木风也就没有必要再呆在军营里面了,他急于返回侯爵府,却不知道那里有个重大的危机正等待着他。
「副管家您回来了,侯爵大人在等您。」杨木风前脚回到侯爵府,马上就被人带去拜见侯爵。不过这次去的不是侯爵书房,而是一间木制的敞门饭厅,杨木风刚走到屋子门口,骤然发现侯爵夫人和萝莎都在里面,他顿时有种转身想跑的冲动,然而侯爵已经发现了他:「你过来吧。」
「是,侯爵大人。」杨木风硬着头皮走进饭厅,可是连头都不敢抬起。侯爵微笑着说道:「想必萝莎和夫人都认识他吧,我已经让杨木风去就任城卫军百夫长了。」
「真的啊?实在太好啦!」听到这个消息的萝莎显得很兴奋,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杨木风却非常之担心,果然萝莎的表现引起了侯爵的疑心,他目光冷冷的扫视着杨木风,杨木风把头垂得更加低了。
这时,穿着高贵华丽的侯爵夫人,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似乎别有用意的说道:「杨木风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能得到大人的重用是贱妾的荣幸。」
「罢了,不谈这些,我们一家三口正在用餐,你可以下去了。」侯爵本人的话让杨木风如遭大赦,赶紧转身退出屋子,可是他却不经意的回头发现,侯爵夫人与萝莎的眼神正充满敌视的交汇着。杨木风不由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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