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商人苏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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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有些难为情,招呼杨木风道:「将军请座,最近家中频频遭祸,一时只有这些粗茶淡饭了!」
杨木风看着零星摆在桌子上的饭菜,还当真是粗茶淡饭、萝卜白菜,不过他本是乞丐出身,从来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绝不挑剔。
「没关系,这已经可以了,吃饭不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吗?」杨木风微笑着先入座,苏浅坐在了他的对面。起初苏浅显得很是拘束,后来见杨木风大快朵颐的吃着粗茶淡饭,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便顿时心中升起好感,两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苏浅讲他本是荥阳郡人,父亲也是荥阳一带颇有名气的富商。由于自己到了继承父业的年纪,父亲不想让他继续闷在府中读书,于是就把井州城的产业都交到了他的手上,让其代为打理这边的生意,算是出门历练历练。
苏浅早在半年前来到井州城,没多久战争就爆发了,欧瑞特帝**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度打到井州的边界上。苏浅的父亲非常担心他的安危,送信急召他回去,但是一切刚准备妥当,欧瑞特帝**便又退回了登州。很快有人传言,说登州城以一城之力,数千地方警备师团硬是遏止住几万敌军的进攻,并且神兵天降,竟然反攻回牟州。
虽然无法确信这传言是真是假,但是之后的战争似乎就离井州很遥远了。除了时常闹得满城风雨的小道消息,日夜不停迁徙入城的平民百姓,井州城内外一片异样的平静,只有粮价、物价每日攀升,尤其是粮价涨得过分。
日常花费的日渐升高,让无论是城中居民,还是背井离乡的难民们莫名恐慌。他们一个个仿佛如坐针毡,争相拿出所有的积蓄,疯狂的去抢购粮商手里的粮食,可是却根本连一斗粮食也买不到,越是买不到就越想买,最后粮价一直翻上了五倍。
苏浅是读书人,知道什么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他实在看不下去这些奸商大发国难财,剥削已经饱受战祸牵连的平民百姓。他于是变卖父亲在井州城的产业,很快就用这笔钱从荥阳拉回来一大批粮食,并且以5枚铜币一斗出售。粮价因此一跌再跌,那些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奸商全部傻了眼,这回他们反倒一粒粮食都卖不出去,只有苏浅的破旧粮店前,始终人满为患,车水马龙……
不过好景不长,一些本地的贵族富商接连登门拜访,要求苏浅最少把粮价提高到三倍,以15枚铜币一斗出售,无一皆被他严词拒绝之后。那些人又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出言恫吓,苏浅都是一笑置之,但府中从此便经常被盗贼出入,粮仓总爱夜间失火,弄得人心惶惶。
数日以后,苏浅突然间发现仓库中的粮食实在卖得太快,非正常的快。供不应求之下,他正准备拿着卖粮赚来的钱,再去荥阳郡收购更多的粮食回来。可就在这时,他却吃了官司,手里的一部分货款竟然是脏银。几百名帝国士兵全副武装的冲进家中,共同上演一出人脏并获的好戏,井州总督米耶格不由分说的把他扣押,钱财全部充公,粮店也给封了。

苏浅在牢狱之内,才渐渐明白过来,原来竟是遭人陷害。那些奸商们合力扫购自己的粮食,还重金贿赂总督米耶格,想要通过帝国上层施压,逼迫自己同流合污。就算不想发财,可以不搭马车,自己去走路,倘若非要拦在众人的快车前面,下场便是这样。
因为苏浅的决不妥协,他很快被从移送到总督府后花园,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直到被杨木风获救。随后,苏浅又跟杨木风谈了许多帝国的针砭时弊,人民的生活现状,听得出他怀揣很大的抱负,一件件事情都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说到兴头上时,苏浅就神采飞扬、拍案而起。
民生治国方面,杨木风从不涉及,他身边的每一名主要将领,最多能称之为合格的军人,包括希恩特、林茨在内,统筹全局、独当一面皆是指军政方面。换言政务完全是一片空白,以前杨木风只是修亚斯帝国的普通万骑长,最多不过名义上有了一片清江的领地,而且仅仅要维持现状就好,也不用多加治理。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了,排除清江之外,杨木风还管辖着登州、牟州、禹州,十倍于清江的土地,这些地方俱是百废待兴、政务繁杂,急需擅长政务的人去主持大局。
杨木风试探着用牟州的现状,来询问苏浅道:「那依先生之见,当今帝国牟州郡遭受战祸最重,城郭皆化为丘墟,白骨蔽于原野,其幸存者非锋刃之余,则流亡之老弱,迄今伤痍之体未愈,哭泣之声尚闻,应该如何治理?」
苏浅闻言动容,不可置信的道:「听将军如此说来,牟州竟真成了这个样子……」
杨木风默然的点点头,苏浅叹气说道:「诚如将军所言不虚,那牟州郡将会是帝国最容易治理的地方了!」
「哦?」杨木风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道:「此话怎讲?」
苏浅侃侃而谈道:「将军需知,大乱之后,方能大治,牟州既然是废墟一片,那么扎根盘横的贵族世家一定早已远去,富商巨贾一时也不会回来,所有的土地、粮田、房屋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收归帝国,而平民百姓们正好一无所有,把这些许诺给他们,只要保证最低限度的温饱,他们就能爆发出极大的热情,感恩戴德……春耕的时节马上到了,分配给他们土地之后,最好还能支援种子、农具、耕牛等……如果政策得当,这样半年以后,牟州就能自给自足;三年以后,牟州及周遍几郡皆会恢复原样,甚至更胜往昔;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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