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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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最后一次见到戴景彦已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没想到再见到他竟是他身怀重伤昏迷不醒的模样!
此刻戴家几乎所有人都齐集在戴景彦的卧房内,戴景锐、戴景惜、戴家老爷子戴康平及其女儿戴景蓉和女婿陆远尚、管家戴常春、还有戴家的私家大夫常大夫,一干人等快要把整个卧房占满了,个个面露焦急之色,气氛凝重至极。裘乙兰得知消息赶至戴景彦卧房急忙偷偷拉了拉戴景惜,轻声问道“怎么回事?伤得很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常大夫说情况不妙。伤本来是不致命的,只是时间拖得太久,失血过多,恐怕……”此时的戴景惜哪还见平日的云淡风轻?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睛中全是血丝,满脸焦急与懊悔,声音沙哑,“都怪我,我明知他近日情绪不稳,竟还让他去做这危险的事,若是放在平时,景彦绝不会出这种差错……”
裘乙兰很想问那件‘危险的事’是指什么,但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关键是先稳定住戴景惜的情绪,再想办法救戴景彦。戴景彦近日情绪不稳,恐怕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若他真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景惜,你别这样,现在关键是要想办法救景彦,其他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好不好?”她紧紧地抱住他,想要给他安慰。
“乙儿,是我们害了景彦,我没办法在他的病床前和你如此亲近,他若是醒来了,看见我们在一起……”他很痛苦,她看得出他有些犹豫。
所以你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吗?如果景彦真的死了,你就永远也不原谅我了是不是?如果景彦这次能逃过此劫,你也不打算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裘乙兰好想这样问他。但终究没有问出口,怕得到她不想要的答案。
还好,还好我只是喜欢你,并没有爱上你,我应该是没有爱上你吧?因为我从来都不会爱人的……
“你说他失血过多才会导致生命垂危是吗?”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戴景彦命在旦夕。
“嗯。”
“那让我试试吧,或许能救他。”
戴景惜看着她,不带一丝希望。连常大夫都束手无策,乙儿又能如何?
裘乙兰迅速叫下人去准备浓盐水和浓糖水,吩咐给三少爷喂下。这是她在一部电视剧里看到的方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试一试了。愿上帝保佑。
下人们,包括常大夫以及戴家其他人,都疑惑不解的望着她,这一碗盐水和一碗糖水就能救景彦了?不过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也就任由裘乙兰去做了,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见那盐水和糖水灌入戴景彦口中,却仍不见任何反应,裘乙兰内心焦急,立刻叫下人再去准备一碗浓盐水和一碗浓糖水,再给戴景彦灌下。
戴景蓉一质女流,见戴景彦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竟还被如此折腾,终于看不过去开口道:“够了,别再折腾他了,这办法根本没用,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说完忍不住又哭出声来,一双眼睛早已红肿不堪。
就在连裘乙兰自己也失去信心的时候,忽见床上的戴景彦手指和眉毛动了动,顿时燃起希望,赶快请常大夫替他把脉。
常大夫把了许久,面露讶异之色,而后笑道:“真是奇迹啊,三少爷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人还很虚弱,需要精心调养。”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弦总算是能放松下来了。裘乙兰也是大松一口气,还好这电视剧还是管点用处的,总算是没白白地浪费她宝贵的复习的时间陪叶馨看那些无聊的肥皂剧。
于是赶忙请常大夫写下调理事宜,吩咐下人去准备。一群人退出卧房,好让戴景彦静心休养。
戴景蓉激动地拉起裘乙兰的手,说道“忆儿,你真是太神奇了,这次多亏你了,我……我……”她大概是太过高兴了,竟连话也说完整。
“没事的,能救景彦我也很高兴啊,他是奴婢来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朋友,自不会见死不救,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她微笑着。
“忆儿姑娘,这次你救了我儿,老夫欠你一份人情,从今儿个起,你再不是我戴家的丫鬟,戴家上下将奉你为贵客,你看如何?”开口的是戴家家主戴康平,老爷子说话自然最有分量。
“老爷,您不必如此,奴婢救的不是戴家三少爷戴景彦,而是奴婢的朋友景彦。”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老爷子也不再就此事而争论:“忆儿姑娘既然如此高风亮节,老夫也不勉强,只是还请忆儿姑娘以后别再以‘奴婢’自称,你是我戴家的恩人,以后有机会我必会报答。”
其实裘乙兰也的确是很不习惯自称‘奴婢’,也就没有再推辞,点点头。
“忆儿姑娘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可来找我,能办到的,我定会帮忆儿姑娘办到。”说话的竟是戴家最不信任她的大少爷戴景锐。
裘乙兰差点就想脱口而出叫他帮她把身上的毒解了就算是帮了她大忙了,不过看场合似乎有些不合适,想还是等会儿找个机会私下跟他说。也就只是点点头,不做声。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无外乎是对裘乙兰的感激之词。
戴景惜却是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裘乙兰也始终没看他。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弟弟始终是最重要的吧,她不过是个从异世来的丫鬟罢了,又怎能和自己的同胞兄弟相比。况且他俩至今也从没有明确过恋人身份。
忽然想到这不像是自己!她裘乙兰从来都是个不会爱人的人,曾几何时也开始儿女情长起来了?是在见到他以后吧,他的温润如玉,他的云淡风轻,还有他那令人心疼的笑容……自己就是这样被蛊惑的吧……
戴景锐错了,他说是她在蛊惑他的弟弟,但事实却是他的弟弟在蛊惑她啊。让她从一个没有爱的人,变成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让她变得不再像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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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戴景彦就醒了,但人很虚弱,接下来的几天,戴景蓉和裘乙兰两人轮流负责照顾伤重的戴景彦,不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只是怕那些下人粗手粗脚的,照顾不好戴景彦,还是自个儿来照顾比较安心。裘乙兰心中有些对戴景彦的愧疚之情,所以不由自主地对他多照顾了些。
“景彦,我给洗了个番茄,要不要吃?”裘乙兰笑得轻柔。
“好啊。”无论裘乙兰给他吃什么,他都来者不拒。
现在的戴景彦真的很幸福,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真希望永远也别康复,这样就可以把她永远绑在身边了吧?
“还想吃什么吗?我去给你拿。”
“不用,再吃我就要变成猪了。”他自嘲道。
“我可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猪,倒是稀奇了。”
“忆儿觉得我好看吗?”他认真地问。
“当然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既然如此,那忆儿就喜欢我吧,好不好?”他拉起她的手摇了摇,有点撒娇,又有点孩子气的说。
“呵呵,哪有人这样要求别人喜欢自己的?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是认真的!”他的语气骤然认真起来。
“可我只是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啊,景彦,我们做永远的朋友好不好?”听出他语气中的认真,不得不立刻表明立场。
“我们不说这个了,忆儿,这几天躺床上躺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想出去走走,你扶我?”他睁大眼睛乞求地看着她,就像小狗乞求自己的主人喂自己饭吃一样,模样煞是可爱,叫人不忍拒绝。
“可我扶不动你啊,万一摔着你怎么办,牵动了伤口就糟了。”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拒绝的好,不然万一把他摔伤了可不得了。
“没事的,我自己也能走,你只要稍微扶我一下就好了。好忆儿,我躺在床上躺得快发霉了,真的很想出去走走,好不好?”他又故技重施地拉扯她的衣袖撒起娇来。
没办法,这样的戴景彦恐怕没人能拒绝得了吧:“好吧,但只是在门口坐坐就好,不能走远了哦。”
“好。”他笑得像阳光。
裘乙兰小心翼翼地扶戴景彦从床上坐起,下到地面,再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忽然戴景彦身形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了。裘乙兰一急,霎时也没考虑什么,第一反应是要保护好戴景彦,于是迅速将戴景彦抱在自己怀里,身体一转,让自己先落地。
卧房的门在这时开启,进来的竟是戴景惜,怎么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
裘乙兰看了看自己此刻的姿势,真是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现在她和戴景彦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坐在地上,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她抱着他坐在地上,这模样不想让人误会都不行。
戴景惜看着眼前的画面,怔在那里,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裘乙兰也忘了放开戴景彦,就这样抱着他,看着戴景惜。
“唔……”戴景彦的一声呻吟唤回了两人的思绪。
“景彦,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伤口有没有裂开?快让我看看。”她着急地查看着戴景彦的身体,想把他扶起来,却痛恨自己力量不够。
“我来吧。”戴景惜轻柔将戴景彦扶回床上。
“我没事,二哥、忆儿,你们别担心。”他笑得一脸轻松。
看他果真没事,二人也放心不少。
“景彦,既然你二哥来了,那就让他来照顾你吧,账房还有些事等我去做呢,我先回去了。”自从戴景彦受伤后,她和戴景惜就几乎没再单独在一起过,一是因为她要照顾戴景彦,没什么机会和他独处,二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了些芥蒂。现下两人见了面,不免觉得尴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好。”戴景彦微笑着道。
戴景惜看着裘乙兰离去的背影,始终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的受伤是那么显而易见。可惜此时的裘乙兰背对着他,没有看到,不然她定又会为他心疼了吧。
戴景彦却注意到了二哥眼神中的悲伤和落寞。沉默不语。
对不起,二哥,我说过我不会放弃忆儿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让忆儿回到我的身边。所以我故意在那次任务中受伤,想让你难过,想让忆儿内疚;所以我霸占着忆儿,让她忙于照顾我,想让她无暇和你独处;所以刚才我明知你就在门外,却还要故意摔倒,让忆儿抱着我,想让你死心……对不起,二哥,真的对不起……
二哥,你一向最疼我,你把我宠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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