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卖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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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大炎朝修海卫,建海关,水师和倭寇结结实实打了几仗。(读啦网网友发布)水师战船虽然还没来得及更换,但曹浩川和方子廉治军有方,特别是方子廉,本来就在海上是数一数二的豪杰,这次出海,无数旧部来投,如虎添翼。凭着笨重的大尖底船居然把倭寇打得见了大炎朝旗号就远远逃走。倭寇见事态越来越不妙,就派了使节来要挟。表文不知是哪个奸人给捉刀,文四姘六,十分公整。
当下,读书人摇头晃脑,把倭使表文背出:“臣闻新皇立极,惟中原之有主,岂夷狄而无君。乾坤浩荡,非一主之独权,宇宙宽洪,作诸邦以分守。盖天下者,乃天下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臣居远弱之东倭,褊小之国,城池不满六十,封疆不足三千,尚存知足之心。陛下作中原之主,为万乘之君,城池数千余,封疆百万里,犹有不足之心,常起灭绝之意。夫天发杀机,移星换宿。地发杀机,龙蛇走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前朝皇帝有德,四海来宾,八方奉贡。臣闻天朝有兴战之策,小邦亦有御敌之图。论文有道德之文章,论武有韬略之兵法。又闻陛下选股肱之将,起精锐之师,来侵臣境。水泽之地,山海之洲,自有其备,岂肯跪途而奉之乎?顺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相逢山前,聊以博戏,臣何惧哉。倘君胜臣负,且满上国之意。设臣胜君负,反作小邦之差。自古讲和为上,罢战为强,免生灵之涂炭,拯黎庶之艰辛。特遣使臣,敬叩丹陛,惟上国图之……”要挟说如果大炎朝有意相侵,必会败北。(读啦网)
“得,张怀玉,别卖弄你那记性了,快说说当今圣上怎么答的吧”,有认识那个读书人的把他的兴致强行打断,催着说下文。
“诸位看官末急,且听小子说明。”读书人用扇子一拍桌子,学着说书人模样。众人知道好戏来临,屏住呼吸。
“大炎朝万岁看过倭使表文,只批了两个字,掷还于地,那倭使打开之后,脸色苍白,跟跄而去,那二字就是,少待”。
轰,众人鼓掌大笑,“好,痛快,让这帮王八蛋洗干净了脖子回家等着,我大炎朝水师早晚有登上东倭国海岸的时候,到时候,老子也从军,杀几个倭寇解气”。
“怀玉,听人说你不好好读书,白天又到茶馆卖嘴去了”,晚上,训练骑步兵累了一整天的张震林回到家,见到儿子,呵斥道。
“风叔叔点了火,我和同学们不过是去给浇点油罢了。”张怀玉开心地说。
“这孩子,大了。”张震林不再说什么,默默的想。
他也没有料到,在张怀玉等人的添油加醋鼓动下,随着南来北往商人的脚步,举国上下居然掀起了一股购买东北塞外土地的热潮,很多人不光是为了土地便宜,还为了东北塞外大地不落入外寇之手,多一两银子,就等于多了几颗消灭敌人的子弹,那从未曾谋面黑土地,不知让多少人魂梦萦牵。
滚滚而来的银子迅速地变成了炮弹,变成了铠甲,变成了马刀,变成了火铳。安北新军凭借着这些银子,迅速的发展、壮大。八月,朝廷正式下令认可了丞王对军队的建制变更,并更安北新军之名为震北军。让安北府百姓开心的是,这支日渐威武的震北军军纪森严,从不扰民。每天,在原来北奴人留下的校场内都能看见穿着花花绿绿的古怪衣服的震北军在列队,正步,射击,拼刺。城外,隆隆的火炮实弹射击之声提醒着人们,这支部队已经把力量积蓄得差不多,随时可以给敌人致命一击。在夜晚,也很少看见震北军出来寻欢,倒是军营前,停满了军队派出接送安北书院来上课老师的四轮马车。在灯火通明的营帐中,从各地招募而来的士兵第一次会读了自己的名字。

“这里很好,请父母亲大人放心,儿正在识字,明年将自己写家书给你们”托人捎钱和信的士兵这样给父母汇报道。“儿每月都有军饷,军中不兴跪拜之礼,没有当官的欺负俺。丞王殿下答应,北伐结束,如果我们不愿继续留在军中,他将推荐我们到安北府的工厂里做工人”。工人,在士兵们眼中已经不是什么新鲜名词。有更多新鲜的名词等着他们去熟悉,比如说人身保险、受益人,迷彩服,还有衣服上那个令人好奇的拉链。
在风无岩的要求下,安北书院利用震北军提供的资金优先研究出更多的新式军用物品。如用火漆和厚布制造的简易防雨布,防雨营帐,粘了羊毛的防潮睡袋等。更多的时间里,他通过身体力行尽力在震北军官兵中形成一个平等的氛围。并且说服柳铭和常青云等人通过了一项军纪,即,战场之外,任何一级军官都不可以随意处罚士兵,无论士兵和军官,有罪与否,都归一个叫军法处的机构裁定。“你想让他们奋勇向前,知道礼仪廉耻,首先你需要尊重他们的生命与尊严”他苦口婆心的强调,不管柳铭等人能否听得懂。风无岩知道自己不是圣人,自己也希望能高高再上,享受别人的侍奉,但是,他心里更明白,自己处在这个历史的节点上,必须要坚持,因为自己知道另一个历史的走向。
有时候,他也在设想一种可能,如果付出很小的代价,自己来当皇帝,做国家的主宰是不是更省力些。想过后,只能对自己笑笑。当了皇帝又能怎样呢,在这种基础上,自己能比景孝皇帝做得好吗?自己可以借鉴历史,但自己的后人呢,从小在一个尊卑贵贱分明的环境里长大,会知道尊重别人,尊重生命吗?历史犹如一架沉重的火车,一如既往的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进,如果不改变社会的底层结构,即使是神仙,也无法让它转弯。由强权和暴力推进的变革,当权力消失时,反弹结果也许比变革前更向后。
很多普通士兵本来是听说安北好谋生,千里流浪而来的饥民。为吃粮加入震北军后,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支军队与众不同。从列队正步到读书识字,每天,他们感受到自己和周围的变化。“儿去东北塞外,必将奋勇杀敌报国,若死,亦无所憾。二十余载,唯军中半年,儿第一次像人一样活着”。一个震北军士兵在出征之前给父母的家书中,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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